在距離四十九天的期限還剩下四天的時候,伴隨着九風的唳鳴,原戰和嚴默把九原戰士及兩百多名野人全部帶回了九原。
野人們在看到被高大城牆包圍的九原部落後,先是震驚,繼而喜悅,最後則是認命般的泄氣。
震驚這個部落的規模和雄偉,喜悅這裏比自己原先住地條件要好不知多少,泄氣等他們被帶進這樣的部落後再想逃出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
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每個野人都有種自己要從此給人幹活當食物的恐懼、悲傷和無力感。
哪怕在回來九原的途中,九原戰士對他們並沒有任何打罵和虐待,更沒有殺死他們一個人,就連他們傷勢較重、被凍病的病人也都被帶了回來。
但是野人們仍舊不太相信那位九原祭司說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話,而嚴默說過兩遍後也沒再多做解釋,換了他,他也會害怕和擔心,反正等帶回去時間長了,那些野人自然會知道九原是一個什麼樣的部落。
因為救下這群野人和捕蛾他們,他的人渣值又被減了不少。
還沒有到達九原外城範圍,九原的戰士就迎了出來。
護城河裏,人魚們都躲在比較溫暖的水下沒有冒頭。矮人們則喜歡貓在石屋中湊着火塘做一些手工物品。
這樣的天氣,還在外面遊蕩的人很少,可他們這一行回來仍舊引來不少人圍觀,大多數人都是聽到消息才從溫暖的屋裏跑出來。
野人們引起九原人和矮人的注目,野人們看着大大小小那麼多人也害怕,紛紛抓緊手中武器。
嚴默感覺到一股刺人的、無法忽略的目光,抬頭就在外城的人群中看到了原際部落的酋長壕和老祭祀秋實,雖然看到兩人,但他腳步並未停頓。
原戰也看到了,他也什麼都沒問沒說。
嚴默把野人交給烏宸和其他兩名弟子安排,就沒再管他們。他得趁着剩下沒幾天的時間,趕緊把煉骨術第四級的知識再鞏固一下,主要是動手調配材料。
原戰拉住他,「把那種會燃燒的石頭的事告訴大家。」
「那是煤,跟木炭差不多的東西。」嚴默再次明確稱呼,他急着要搞實驗,沒心情裝神弄鬼。
「那是你發現的,是祖神的恩賜,必須說。」
嚴默心想也是,這是多好的一個再次樹立他威信的機會,不過原戰為什麼非要他來說明?
「你是我的祭司,就算你殺我一千次,只要殺不死我,你就還是我的祭司。」
嘛意思?嚴默看着大步走遠的男人背影,先是沒有表情,過了一會兒,嘲諷似地挑起了唇角。
這王八蛋一定故意的,這麼多天沒說,偏偏等回到九原才說這麼一句話,為了安他的心嗎?
沒必要!就算你記恨我、忌憚我又怎樣?在我對你還有用的時間,你捨得背叛我?
某人照死不承認他某根繃緊的弦在這一刻其實放鬆了不少,誰又真的希望自己的合作對象乃至逐漸被認可為夥伴的人會一天到晚提防自己?
至於原戰有沒有可能說假話故意放鬆他的警惕,嚴默表示,他從來就不會真正相信一個人。
那原戰是否真的不在乎被自己的祭祀、認定的伴侶在幻境中連殺七八次?
原戰還真就不在乎。嚴默是什麼人?他把這人扛回部落當儲備糧沒幾天,就知道這是個面容憨厚、心思狡猾、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的狠人。而他在決定讓這個人陪伴自己一生的時候就十分清楚嚴默遲早一天會報復自己。
嚴默殺他,可也救了他很多次。可以說,如果沒有嚴默,也沒有如今的他。
原戰肚裏有一本賬,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他從來不跟別人說,因為他一向奉行:說不如做!
祭司默大人出去一趟就得到祖神新的恩賜,給九原帶來了比柴禾更耐燒的煤炭,這讓九原人都要樂壞了。
不管是阿烏族人還是原際來的人,他們都再一次深深覺得沒有跟錯人。
跟着默大人有肉吃。這句話誰說的?簡直太對了!
跟着默大人不僅有肉吃,還有可以強身健體有滋有味好處多多的紅鹽,有防寒保暖的衣服,現在還多了特神奇的棉衣,如今更有了煤炭,好處好多好多!
嚴默怕大家一氧化碳中毒,叮囑燒煤炭時一定要注意通氣,為此煙囪將變得非常有必要。
提到煙囪,臨時負責研究煙道和火炕的原阿烏族長穆長明立刻苦着臉擠上前來。
「大人,那個直接在底下燒火的火炕不行啊。睡在上面的人都說太熱,而且大家都覺得那樣特別浪費柴禾。後來我們試着在土炕前面挖了個坑燒火做飯,然後在坑裏通了個洞到土炕里,然後按照您說的把煙道弄成回字形,這樣炕也熱,但火一熄滅就不行,而且煙要排出去,要不了多久炕就冷了。」
嚴默也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另外問道:「有沒有試着把灶台移到廚房,從廚房通煙道到屋裏?」
「大家正在試着壘灶台,讓煙順着通道走大家明白,可要怎麼弄讓炕暖和起來,還要把煙排出去,大家就都不知道了。」穆長明搖頭,一臉苦色。
「可以找矮人來試試看。」嚴默邊走邊說。
「哎?找他們?」穆長明不太情願。
「面子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穆長明臉騰地變紅,紅得都要發紫。他還是第一次被默大人批評,頓時覺得自己忒不是東西,竟然為了自己的面子,拖了這麼長時間還沒解決問題,這對得起祭司大人和祖神給他的考驗嗎?
嚴默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讓穆長明那麼羞愧,看那麼大一條漢子,頭都要低到褲襠里,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不願意讓矮人超過我們九原,我們自己也不是做不出這東西。但是如今已是嚴寒,時間緊迫,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琢磨,而矮人人多,他們一個個待在家裏沒事幹,那麼好的勞力不用白不用,東西弄出來還是我們自己享福。如果你不願邀請矮人,可以試試懸賞的方式,讓九原人、矮人、人魚,甚至格蘭瑪族都參與進來,誰弄出來就給誰獎賞。」
穆長明不住點頭,在聽到後面時似乎想通了什麼,鄭重地道:「大人,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穆長明離開,又有別人上來,這次是關於那些逮回來過冬的野獸,因為天氣寒冷,已經凍死一匹。
這種損耗已經在嚴默的預想之中,只讓他們加緊蓋家畜住的大棚,草料等也要跟上。
原戰那裏也有戰士頭領等着匯報。
「我看到原際部落已經住進外城?」原戰問猙。
猙點頭,「是。不是白住,他們會在明年秋季用食物跟我們交換。」
「秋季?」
「他們先提出要幫我們建城蓋房,我拒絕了。春季懷崽子的母獸多,不適合大型打獵,夏天肉容易腐爛,所以我提的秋季。」
原戰表示認可,他們本來就不缺一點食物,要食物主要還是為了讓原際知道進來避寒不是白避,至於猙不讓他們建城蓋房,大約也是怕他們做手腳。
「不要讓他們進入內城,如果有人想見親人,就在外城見。」
「是。」
「盯着他們。」
原戰和嚴默兩人各自忙碌,一直到晚間才得以休息。
發現煤礦是一件絕大喜事,又能得到兩百多人口,雖說挖礦也好、調/教這些野人也好,都需要時間,但總歸是好事。
只是蜥蜴人的能力讓嚴默十分警覺,也讓他更不敢輕看三城的力量。
之前擅長射箭的鳥人,加上這次擅長精神控制的蜥蜴人,三城力量顯然要比他想像得更加深厚。
蜥蜴人和巨人雖然被他們殺光,但是隱患已經留下,只要三城着意調查,想要查到他們九原頭上也不是難事。
朵菲爾德部落也是個麻煩,雖然他們公主不願回去天塹城,也不願天塹城找來,但朵菲畢竟是天塹城的公主,菲力等主要頭領也都是從天塹城出來的,以後三城尋來,比起強佔,顯然和朵菲部落合作的可能性更大,偏偏朵菲部落和他們的關係比較微妙,如果沒有三城還能互通友好,一旦三城的勢力真正延伸過來,那就難說了。
想來想去,目前他們唯有拼命發展,加強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在未來和三城有談判的可能。
是的,談判,不是打仗。
如果他們太弱小,三城只要派些高階神血戰士來就能把九原全部毀掉。
如果他們發展力量只是中等,三城在不知道巫運之果在他手上的情況下,還有可能和他們成為合作或聯盟關係,但一旦被三城得知巫運之果就在九原的祭司手上,那麼戰爭將避無可避。
可如果他們能跟三城一樣強大,或者至少發展出讓他們不得不忌憚的特殊力量,那麼他們才有可能和三城有平等談判的可能。
嚴默把自己的想法毫無隱瞞地跟原戰說了。
原戰是九原的首領,他必須知道以後九原將可能會碰上什麼樣的危機。
結果原戰卻只用眼梢瞟了他一下,道:「這是必然的事情,只要活着,戰爭肯定無法避免,將來我們不跟三城打,也會跟其他部落打,就算沒有巫運之果也一樣。除了五歲以下的孩子,部落里的每一名戰士、每一個人都清楚這點。」
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好日子過多了,我忘了我們其實天天生活在兇險中,獵一頭野獸都要跟別的部落搶奪,一個鹽礦就能讓數個大部落開戰的事實。從和平年代過來的嚴默聳聳肩,再次提醒自己都生活在什麼年代。
就算他原先待過的世界,不也天天有戰爭?他的母國也才安穩沒多久,可邊境到他離開的那會兒也沒太平過。
「以後得加強精神力的鍛煉,煉骨族傳承中開始提到精神力,我先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結合初級和中級訓練法,對精神力方面做着重鍛煉。否則下次我們再遇到會精神力控制的人,會相當吃虧。」
「嗯,後面沒什麼事了,你先着重煉骨族傳承那邊,第四級練的怎麼樣?」
「還好,我覺得難的在後面。過兩天你把我送到傳承之地,之後我想就待在那裏,如果有急事你再來找我,沒事的話,我大概會待到開春再回來。」嚴默主要想把精神力控制和元晶的使用這兩者給好好弄清楚,有控制和影響精神力的方法,肯定也有守護的方法,煉骨族人既然能用精神力操控和聯繫骨寶,他們在這一方面的研究想必應該不會比蜥蜴人弱。
原戰沒有阻止嚴默閉關,他雖然不想一個人獨守空房,但他也知道默必須強大起來,他雖然能保護他的祭司,但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跟默在一起。
「我建議你也把手頭上的事情暫時全部交出去,趁着冬季安寧,趕緊把七級能力穩固下來,虞巫說了,那枚七級水元晶至少可以支持一年時間,而且那還是在沒有巫運之果每天吸食你的火能量的情況下。」
原戰點頭,他也有這個打算。
「有猙和獵他們在,部落想亂也亂不了。」猙他們對原際的安排,嚴默也聽說了,還算滿意。戰士頭領們甚至還很奇怪,說老祭司這次竟然沒怎麼鬧騰,被拒絕兩次後,就安安生生地接受了他們的條件。
嚴默想起在外城時感覺到的那股刺人目光,那是老祭司在看他嗎?不知道是不是隔得比較遠的緣故,總覺得老祭司看起來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似乎又有了鮮活氣的模樣?
他還以為經過那場大病,老祭司不死也會讓位,沒想到那老頭病了一場,倒比以前更精神。
「我會安排,原際那裏我也讓人盯着了。」原戰扔掉外衣,赤着仍舊很瘦但已經重新被強壯肌肉覆蓋的身體走到嚴默面前,手指插入他後腦勺的頭髮中。
嚴默抬頭看他,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事情。
原戰一張嘴:「我等不到你十八歲,明年開春我們就在一起。」
「……不行。」
原戰狹長的雙眼射出兇狠的厲光,「不行也行。」
嚴默語氣平靜,「我的身體太差,給你撿到時就損耗得很厲害,後來又被你……就損耗得更多,之後又病了幾場,雖然經過長期調理,我的身體已經比當初好很多,可是你別忘了,就在不久前,我剛把自己的血肉製成返魂丹救了你的命,你別看我現在已經恢復,其實就是空架子而已。」
原戰雙唇緊抿。
「如果你真的等不了,可以用強,不過我一定會反抗。不要以為你真的死不了,你畢竟是人不是神。」
「大腿不行?手也不行?嘴巴也不行?」
嚴默嘴角抽搐,這牲口什麼時候連咬一咬也無師自通?
「你就不能忍忍?」
「不能忍!為什麼要忍?不進去不就行了?」
「這種事做多了對你也沒好處。」
原戰低頭蹭蹭他的鼻尖,無賴地道:「我火氣旺!而且我上次明明聽到你對草町他們說,男女成年後都要有一定發泄,老憋着也不好,會變態。」
「我跟草町他們說了那麼多,你就聽到這一句?」
原戰忍不住在他臉上啃了一口,推着他往臥室走,「睡覺吧,不早了。」
「我累了,今晚什麼都不會跟你做。」
原戰敷衍地道:「知道知道,你睡你的,我保證不插/進去。」
「滾!不插/進去也不行,我大腿皮經不住你磨!」
「別那么小氣,你殺了我那麼多次我說什麼了嗎?」
嚴默站住,和他走成並肩的原戰扭頭看他。
嚴默的目光往下又往下,最後停留在某牲口挺翹結實的臀部上。
原戰順着他的目光扭身看過去。
「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嚴默綻開一抹不太正經的笑容道。
「怎麼商量?」原戰順勢摟住他,過了一會兒,就感到一隻爪子在捏他屁股。
嚴默對觸感表示滿意,「如果你願意……」
「好!」
「……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就敢說好?」
「為什麼不敢?」原戰已經被摸出火,本來火氣就旺,這下更不能壓制,聲音都燒得啞啞沉沉的,「你想做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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