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風靠一己之力打敗兩隻巨禽,帶着滿身傷驕傲地飛來找嚴默炫耀並治療,可是他找不到他的兩腳怪了。
天地一片雪白,只有塌掉的土屋前方圓百米內都是焦黑色,到處都是火燒火燎的痕跡,大火讓周圍的冰雪全部融化,這一會兒工夫,這方圓百米的土地都有要變成沼澤的趨勢。
九風看到了零落的殘屍,他變小飛低到處尋找他的默默。
沒有,這裏的屍體中沒有他的默默,他能嗅出默默的味道,哪怕他被大火也燒成一團焦黑。
倒是有他新收的小弟族鳥的殘屍,還有其他兩腳怪的。
「桀——!」九風飛遠,往土城的方向飛去。他以為默默和戰怪都被抓走了。
又兩個多小時後,雪地上出現了一群站在雪橇車上的人影。
「火光就是這個方向……找到了!你們看那邊!」冰騎在長嘴獸上第一個發現了這片土地的怪異。
兩個小時中雖然也有落雪不停落下,但並不能完全遮掩住痕跡,相反落雪落地即化,讓這片土地變得更加泥濘。
咒巫神態輕鬆,他們雖然被土城派人阻攔,但是那幾個土城戰士根本不敢接近他,只能在周圍偷襲,當看他開始施展大範圍詛咒時,竟然全嚇跑了。
咒巫很得意,可很快他就看到了遠方沖天而起的火焰,這一片土地全是平地,又都被大雪覆蓋,那火光便變得明顯至極。
猜想原戰大概已經被土城人「成功」抓走,他就帶人來找他徒弟了。
不過奇怪的是,九風呢?
雪橇車到了焦土近前停住,所有人都往這邊費力地跑來。
子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要跟着丁寧一起跑。
丁寧轉頭,「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你留在這裏看守雪橇車和長嘴獸。」
子明慌忙道:「好,好。」
丁寧還要說什麼,看他侷促的模樣,又吞了回去。這人在首領帶祭司大人走了不久後,一個人騎着一隻長嘴獸,背着一個大包裹追上他們。
問他來幹什麼,他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等冰不客氣地讓他回去時,他才憋出一句話說要跟他們一起走。
問他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走,他又說不清了,後來還是咒巫把他拉到一旁才問清楚,原來大奧想和九原交往,但又怕黑土城知道怪罪,大奧又不強大,也不敢厚着臉皮說要派戰士跟隨原戰和默巫,而子明覺得自己留在大奧也不一定能覺醒血脈能力,他想為部落做點事情,又想出去看看,便大着膽子追了上來。
丁寧幾人聽了都有點哭笑不得,問他追不上怎麼辦?
子明吭吭吃吃地說他沒想那麼多。
子明的去留,丁寧幾人也不好決定,便準備等見到首領和祭司後看他們的意思再說。
丁飛回頭招呼他哥,「哥,快點!」
丁寧追上丁飛。
「火光就是在這方向,這裏看樣子也被大火燒過,首領和祭司大人呢?他們在哪裏?」丁飛衝到塌掉的土屋前來迴轉圈,並揚聲大喊:「默大!大人,你在哪裏?」
丁寧和冰比較心細,兩人都在仔細觀察地面。一到這裏,他們就感覺到這方圓百米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的溫度都高出不少,但他們卻沒有看到大量的柴禾之類。
他們看到的火光會不會是高階的控火戰士弄出來的?丁寧想。
答答抬頭嗅了嗅,又低下頭,一邊嗅一邊走。
咒巫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這裏有強大的殘留靈魂之力,阿戰和默很可能跟土城的人大戰了一場。」
丁寧抬起頭,「那默大在哪裏?首領假裝被土城人抓走了,默大也被抓走了嗎?」
咒巫也覺得有哪裏不對,他能感覺到這裏的空氣充滿悲傷、憤怒、貪婪和絕望,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附近有活人。
答答忽然發出一聲嚎叫,用石斧撥了撥地上一團像是石頭的黑漆漆東西。
大家聽到他的叫聲一起跑了過去。
「這是什麼?」丁飛蹲下/身。
冰一把抓住他,「別動,這是燒焦的屍體。」
「啊?」丁飛愣是沒看出來這是屍體。
丁寧蹲下,用木矛撥了撥,「是屍體的一部分,像是某種野獸的大腿。」
「祖巫大人,您能認出這是什麼嗎?」丁飛叫咒巫。
咒巫正在低頭觀察什麼,聽到叫聲走過去,他也無法只憑眼睛看出那段殘屍是什麼,只能推斷:「應該是英招,土城神殿和最高階一批戰士的坐騎,連他們城主都沒有幾隻。如果他們的祭司出來,一定會乘坐英招。」
「嗷!」答答又發現了另一處殘屍下落。
這次看到的一段焦黑的屍體殘軀,大家也都認不出這是誰、是什麼。
咒巫皺了皺眉,對答答道:「把所有你能找到的殘屍全部找出來,弄到這裏。」
答答負責到處找混在泥濘中和焦土下的殘屍,丁寧三人負責簡單清理和搬運。
約半個小時後,眾人只零落地找到了四塊殘屍,但除了一開始找到的英招殘留腿部還比較大塊以外,其他三塊都幾乎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有一個大約能看出是半個手掌,還有兩個就真的一點看不出是什麼了。
咒巫嬉笑的神色全部收起,眉頭越皺越緊,「屍體怎麼可能只剩下這麼一點?」
「祖巫大人,有什麼不對嗎?」丁飛問。
「你們摸摸地面,看是不是還是熱的。」咒巫命令。
眾人立刻四處蹲下撫摸地面,丁飛驚訝:「真的,很熱。」
咒巫問:「從我們見到大火到趕過來過了多長時間?」
「按我們九原的時間計算,大約有兩三個小時。」出門在外沒有問天,冰他們也無法精確判斷時間。
咒巫指點他們,「如果是火系戰士,除非這裏有能讓他們的火焰大量燃燒的易燃物,否則這裏的土地不可能在火光滅了這麼長時間後地面還這麼熱,而且還不是一小塊,而是這一大片都是這樣。」
「那是什麼?」
咒巫想到了一個可能,但他不想說出來,他不相信事情會發展到那種地步,他徒弟都算好了,怎麼可能讓原戰出那種事。
「我下面會對這些殘屍使用咒術中的追魂之術,你們全部退到雪橇車那裏,我不讓你們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是。」大家雖然不明白什麼是追魂之術,但看咒巫變得嚴肅的面孔,沒有一個反對,全都離開了這片泥濘的怪異焦土。
咒巫蹲下,從懷裏掏出一根藥草放到嘴裏咀嚼,吐出後,用手分別抹在那四塊殘屍身上,接着他圍着那四塊殘屍開始……跳舞?
原冰等人不知道咒巫在做什麼,一開始還覺得他動作很奇怪,可漸漸的他們卻覺得咒巫的動作充滿古怪的韻律和一種說不出的神秘。
咒巫的動作越跳越快,那已經不像舞蹈,倒像是野獸在反覆撲殺某種強大的敵獸。
「嗚——!」隨着咒巫的舞動,一股詭異的像是哭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天色竟然變得比剛才還要陰暗不少。
「嗚啊——!」哭聲變成厲叫,聲音充滿仇怨和不甘。
一股旋風圍着咒巫反方向轉動,天空的雪花出現了奇異的螺旋旋轉景象,地面也有爛泥跟着旋轉而上。
丁飛幾個全都張大了嘴巴,他們祭司大人也很神奇啦,但是他從沒有弄過這樣的花招,他們看得都很新奇,也有點說不出的畏懼,那哭聲和厲叫越聽越可怕。
冰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麼,可等他仔細看過去時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咒巫忽然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吼叫,舞動的身體更加快速,就連冰都快要看不清他的動作,其他人更是只能看到一圈舞動的影子。
「土城!我跟你勢不兩立!」咒巫舞動的動作頓止,頭髮披散,神情如厲鬼凶神,渾身殺氣外溢,一腳把地上四塊殘屍踩爛,轉身就向丁寧等人走去。
「去土城!」
「祖巫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您看到了什麼?」丁寧代表大家急問。
「去、土、城!」咒巫此時什麼都不想說,殘屍太少,那些靈魂也已零散得七七八八,而且這片焦土裏還有股詭異的能量存在,讓他的追魂之術無法全力施展,以至於他捕捉來的靈魂碎片並沒有讓他看到多少,但足夠讓他知道他徒弟吃了大虧,而原戰則生死不明。
他在附近沒有感覺到他徒弟和原戰的靈魂之力,可他不相信他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寶貝弟子就這麼死了,他要去土城看個究竟,如果……
咒巫帶着原冰和丁寧等人走了,九風也沒有再回來。
這片土地重新恢復了寂靜。
一天又一天,潔白的雪花往下飄落,可不管多大的雪,只要落到那片焦土上就會融化,讓那裏的土地變得更加泥濘。
如果這樣的情況長時間持續下去,也許這裏真的會出現一個沼澤,或者一個在夏日寸草不生的絕地,但是十二天過後,這裏再次出現了奇特的變化。
泥濘的土地中央忽然開始下陷,一隻指節粗大、手指修長的大手從土壤里伸出,一把抓住了外面的泥地。
手指在用勁,就好像下面有人正在努力想要從地面下爬出。
又一隻手伸出……不,那不是人類的手,那是一根粗長的像是樹木根莖一樣的枝條。
枝條扭曲糾纏,化作人手和手臂形狀。
地面被扒開,一具滿是泥濘的赤/裸身軀終於從地底下爬出。
只是這具身體看起來有點詭異,他身體大半還是人類的肉身,但是他眉心中間卻有一個核桃大的洞,右上半身和他的右臂殘缺了大部分,全都由扭曲的枝條補成。
男人臉上有着部落刺青,但代表戰士級別的標記卻一個沒有,不知是隱藏了還是徹底消失。
這具身體在爬出地面後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沒有動彈,就像力竭了般。
方圓百米的土壤開始顫動,有什麼東西從土壤中冒出,紅艷艷的像火又像血。
這些大的不過米粒大,小的如微塵一般的紅點開始快速向那具身體聚集。
可是這些紅點全部在靠近這具身體的表層時停住,它們進不去這具身體,像是被拒絕了。
紅點如有意識般開始聚攏,慢慢地聚成一枚瓜子大小的艷紅晶體。
艷紅晶體開始逼迫那層阻擋它回去的屏障,想要穿透它,回到它應該回去的地方。這具身體是它的!
可是阻擋了艷紅瓜子晶體的力量也不薄弱,瓜子晶體對着男人身體的額頭眉心部位戳刺了半天也沒有鑽進去。
男人就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很暗,如大海中的深淵,又像是死人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和感情。
他像是無意識般開始向前爬行。
瓜子晶體緊緊跟隨着他。
男人爬過泥濘的焦土,爬到雪面上。
冰涼刺骨的深雪沒有能阻擋他的前行,他鍥而不捨地往着一個方向爬行。
雪地上留下了男人爬過的深深痕跡。
男人爬了很遠,他似不知疲累,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向前又向前,快了就快了!
跟着男人前行的瓜子晶體看自己始終鑽不進它要進去的地方,急了,開始後退,它要凝聚力量再試一次。
就在這時,男人心口如刺青般的幼芽標記竟然從男人心口把自己拔了出來。
男人悶哼一聲,翻過身,低頭看自己胸口。
幼芽叉開兩隻柔弱的根莖當腳丫,快速且準確地往男人頭部爬去。
外面的瓜子晶體急了,顧不上還沒有準備好就再次衝撞那層屏障。
男人看着幼芽和瓜子晶體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
幼芽爬得更快,那屏障並沒有阻止它,它順利爬到了男人眉心處,扒着那窟窿往裏面看了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幼芽試探地伸進去一根被當成腳丫的軟根。
裏面的東西接受了它。
幼芽似乎很高興,搖晃着已經長出四片葉子的腦袋,整個鑽進了那黑漆漆的窟窿里。
「唔!」男人感到頭腦一陣劇痛,捂住腦袋仰面倒下。
瓜子晶體大怒,更加瘋狂地戳刺外面的屏障。
而在幼芽進入那個眉心窟窿後,男人的身體再次產生異狀。他的眉心窟窿開始縮小,慢慢的窟窿消失了,額頭重新恢復了光滑平整。
瓜子晶體渾身冒出了火光,它似要再次炸裂自己,報復這具身體。
「啪。」男人再次睜開眼睛,這次他坐了起來。
看瓜子晶體那瘋狂的模樣,男人伸出完好的左手。
瓜子晶體一頭撞在男人左手上,咦?屏障沒了。它很高興,想要回到眉心處。
可男人卻抓住了它。
瓜子晶體想要衝出男人的手掌,卻發現自己被束縛了……不,它好像覺得這隻左手似乎也不錯,這裏的氣息讓它感到很舒服。
男人攤開手掌。
瓜子晶體猶豫了一下下,一頭鑽入男人的左手掌心。
男人看看自己的左手,來回握了幾次就不再管它。
他試圖站起來,幾次嘗試後終於站穩,然後他糾正了下方向,繼續向着原目標進發。
又走了大約一刻鐘,男人停住了。
這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雪原,可男人就是知道這裏、他的腳下就是他的目標所在。
他單膝跪地,一人手一樹手開始交錯快速地挖掘雪面。
深深的雪面下是僵硬的凍土。
男人用力刨抓凍土,他似乎遺忘了他的能力,還好他的手臂相當有力,尤其是樹枝做的那根手臂,鑽入地面並不是太費力。
把表層約兩尺厚的凍土鑽松後,下面的土壤就比較好挖了。
男人大半個身體都探進了坑裏,他還在刨挖。
坑越來越深,男人直接跳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男人的動作突然停止,他摸到了!
接着他又加快了動作,不過這次不是挖掘,而是特別小心地把那東西上的泥土全部清除,然後把那個東西抱了出來。
那是一個用獸皮衣做成的大包裹。
男人打開包裹,看到了裏面焦黑的殘屍,他抱着焦屍坐在坑裏坐了好一會兒,看着焦屍的目光就像看到了所有。
找到你了,這次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遲了一點,中間一段比較難寫,到12點時我想還是再寫一點吧,這樣找我到樓上談心的人應該會少一點,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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