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名黑衣武者話未說完,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便透胸而出,但詭異的是,那傷口並沒有鮮血噴涌,而是眼看着化為數道血線,湧入那黑劍之中。
那黑劍貪婪的吸吮着鮮血,不多時,便越發猩紅妖異,黑劍上縷縷鮮紅的紋路,仿佛蚯蚓般,不停蠕動。
「惡鬼!」
地上那名黑衣武者,見到此景,早已嚇的屎尿橫流,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不停的用腿蹬着地面,想要往後退,但身子完全不停使喚,蹬了半天,都沒能退出一丈遠。
谷時雨強壓下胸中的濁氣,他已經看清了周圍的情形,百丈內,黑氣瀰漫,他甚至無法看清十數丈外的情況,身外的護體真元,與那詭異的黑氣相交,發出灼燒的嗤嗤聲,聽在耳中,讓人頭皮發麻。
「你居然敢修煉魔功,如果讓人知道,你必死無疑!」
谷時雨警惕的注視着周圍,緩緩從胸口摸出一根銀針,這柄銀針表面有一層綠色流光,仿佛毒蛇的信子,這是他保命的法器,蛇靈針。與七焰刀不同,這蛇靈針更加小巧,而且劇毒無比,只要刺破一點皮肉,便可見血封喉。
「你口口聲聲說,要將我煉製成陰屍,難道不知,這《陰屍傀儡術》也是魔功?」
王逸的聲音飄無定所,仿佛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畔。
下一刻,又一聲慘叫傳來,聽方向,應該是剛才那名倒地的黑衣武者所發。
谷時雨額頭滲出汗珠,這時,他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凝骨期堪比化靈期,這是古籍中早有記載的,他一時竟然忽略了這最重要的環節。
其實,也不怪谷時雨大意,練體術荒廢日久,少有人修煉,就算有天賦資質低劣的武者修煉,也遠遠不及同級的聚元系武者,這其中的原因十分複雜,修煉練體術的武者,多是因為聚元系天賦極差,哪怕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會去修煉無人問津的練體術,而且修煉練體術,功法殘缺不全,又沒有師傅引導,加上修煉資源匱乏,可想而知其效果會怎麼樣了。
最重要的是,練體術都斷了傳承,就算古籍中有所記載凝骨期可比化靈期,也根本無人會信,見都見不到,又怎麼可能去分辨真假。
隨着最後一聲慘叫傳來,周圍陷入了一片靜寂,只有風聲不時刮過耳畔,這更加讓谷時雨毛乎悚然,他全身發冷,甚至真元都有些不暢,他緊緊握着手中的那枚蛇靈針,只要王逸對他出手,拼的性命不要,他也要與王逸同歸於盡。
現在想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孩,在一個大人面前比比劃劃,還口口聲聲說要弄死對方,而對方回過手,一根指頭就可戳死自己,真是可笑之極!想到此,谷時雨只感覺七竅生煙,呀呲欲裂。
其實,這還真冤枉了王逸,他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是因為如果谷時雨四人,分開逃跑,他根本不可能將這四人全部殺死,而不動用《天魔血煞訣》,只用氣血之力和聚靈期三層修為,與谷時雨他們四個交手,簡直是找死,所以他只能等谷時雨四人,近身之後,再發動血煞氣將四人困住,逐一解決。
「王兄,其實你我也並非深仇大恨,武者之路,搏機緣,拼氣運而已,算不得什麼……既然,你也懂得《陰屍傀儡術》應是我陰屍魔域後人,何不與我聯手,我將你引薦與長老,他日你必然可在宗內飛黃騰達。」
谷時雨語氣透着熱切,眼珠左右亂轉,他已經催動起全身真元,只要察覺王逸所在,蛇靈針便會脫手而出。
然而,半晌也沒有聽到王逸的回話,只有呼呼的風聲,吹過他的耳邊。
「你可知我們此次的目的?這苗家古寨絕非謠傳,而是確有其事,你難道不想進入古寨秘境,探尋先人至寶?那裏面隨便獲得一件寶物,對我等都是莫大的機緣……」谷時雨仍不死心,繼續說着。
「此話當真?」半晌,王逸的聲音傳來,更有幾分急切之意。
谷時雨猛然轉頭,就在距離他不足兩丈的地方,一個人影,正隱在黑氣中。
「當然,不過……卻是要等你死後!」
谷時雨沒有絲毫猶豫,蛇靈針脫手而出,他以聚靈期五層修為頂峰,催動此針,嗡鳴震顫,快如閃電,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無法躲閃,剎那間,便已射入那道人影內。
「死吧,白痴……量你有凝骨期修為又如何,這蛇靈針乃長老欽此與我,雖然只有法器中階品級,但貴在細小難防,只要刺破一點,如不催動全身修為,封住經脈,只需半刻,便會氣血攻心而死……」
谷時雨面目猙獰,嘶吼着看向那道黑影,他是故意將蛇靈針的壓制之法告訴王逸,並非他好心,而是他打算,趁王逸壓制蛇靈針毒素的時候,一舉將他擒下。自封經脈,莫說體內真元,就是全身氣血也會不暢。那時,王逸莫說反抗,就連走動都不可能,簡直就是砧板上的魚,到時,他谷時雨還不是想怎麼切就怎麼切。
想到這,谷時雨面色潮紅,迫不及待沖向那道黑影,「蠢貨,凝骨期修為又如何,腦子笨的如同一隻豬,到頭來還不是……」但是,當他衝到那道人影身前的剎那,整個人仿佛如遭雷擊,面色慘白如紙。他看到一個由枯木樹枝紮成的假人,此刻,正搖搖晃晃的立在地上,那根蛇靈針不偏不正,正鑲嵌在假人胸口的一塊爛木頭上。
「啊,不好!」
谷時雨心中大駭,他忙轉頭看向身後,但為時已晚,一柄漆黑的劍刃,已刺穿他的後心,由胸前探出。
「抱歉,我編草人的手法有些粗陋,讓谷兄見笑了!」
王逸的聲音由谷時雨身後傳來,谷時雨還想說些什麼,但此時,他只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決了堤的洪水,全部向傷口處涌去,那漆黑如墨的劍刃,仿佛一隻貪婪的水蛭,正大口大口的吸吮着他的鮮血。
半晌,王逸望了眼早已氣絕的谷時雨,搖了搖頭,他用假人吸引谷時雨的注意,也實屬無耐之舉。王逸心思沉穩,他常年行走於深林,知道凶獸會受傷裝死,而趁獵人鬆懈時,反戈一擊。凶獸尚且如此,他才不會相信谷時雨會束手待斃。
先前,他看到谷時雨右手緊握,心中便有了防備,只是無奈空有一身凝骨期修為,卻沒有相對應的練體武技,無論靠拳法或是血煞劍,都無法遠距離對谷時雨進行攻擊,弄不好很可能會被反傷。
而那柄七焰刀,雖然可以發動武技七焰斬,進行遠程攻擊,但是,一旦將真元湧入七焰刀,那刀身便會迸射七彩炫光,華麗奪目,在黑氣中宛如指路明燈,想讓敵人打偏都難。
「這蛇靈針有些蹊蹺。」
王逸拔出血煞劍,將死的不能再死的谷時雨扔到一邊,拔出假人胸前的蛇靈針,湊到眼前細看。
這蛇靈針約莫一寸長,通體翠綠如玉,與普通繡花針不同,這根針並非筆直,而是呈現扭曲狀,如同毒蛇的信子,就在王逸將真元湧入蛇靈針的瞬間,那小針仿佛活了一般,不停扭動,似要逃走。
「這蛇靈針不愧為中階法器,如同活物,雖然攻擊力不強,但用來偷襲卻是不錯。」王逸心中一喜,小心的將蛇靈針放入懷中。
然而,就在他略微鬆懈,想要將血煞氣由百丈外收回時,心中猛然一驚,他只感覺自己已然被一道強烈的意識鎖定,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他並不陌生,就好比是深林中潛伏的凶獸,耐心的注視着自己的獵物,只有在獵物鬆懈的一瞬間,它才會暴露出殺氣。
沒有絲毫遲疑,王逸猛然轉身的剎那,右拳擊出,兩年來每日揮擊萬拳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一拳,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驚人的氣勢,但是,這一拳卻給人一種樸實無華之感,一種返璞歸真之妙,猶如溪水流動,山風拂面那般隨意,那般自然而然,亦或如高山流水,一氣呵成。
王逸再次觸碰到,那縹緲玄奧的武意之境。
「砰!」
轟鳴巨響,仿佛大地都在顫動,王逸只感覺右拳如同擊中了巍峨山嶽,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撞的倒飛出十幾丈距離,生生撞斷了兩棵一人抱的大樹,才摔在地上。
王逸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心中大駭,如果他剛才沒有揮出那一拳,甚至沒有融入武意,即使是他現在的身體,也無法抵擋那種恐怖的攻擊力,不需要多了,只是一擊,他的內臟便會爆裂。
「咦?」
先前王逸所站立的地方,此刻已多了一個人影,那人詫異出聲,似乎對王逸剛才能擋下他的那一擊,感到十分意外。
「什麼人?」
借着月光,王逸此刻才能將那人的樣貌看清,但是,只是這一眼,便讓他整個後脊樑冒出一層冷汗。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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