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出名豬怕壯,在尋常人看來這是得勢者們虛有其表的炫耀,周鑫也曾經這麼認為過,只到事情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周公子,不對,周大少,周大帥。」
無數個形容詞從張小白嘴裏吐出,擠眉弄眼更是讓周鑫升起難得的臊意。
「真有這麼誇張嗎?」
「誇張?」張小白撐大着嘴,「這還只是九牛一毛,如果你去女生那邊打聽一下,保管你熟讀一本浩瀚的辭典。」
周鑫不想再被張小白無休止的擠兌,「我和李英傑休戰了。」
果然,好奇心是第一生產力,張小白立馬把心底暗藏的那點嫉妒拋到九霄雲外。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吶,這也能和?」
周鑫無可奈何的回答,「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難不成每個被他看上的人,他人不得靠近半分?」
張小白抖着腮幫子,「你以為呢?快說,和解的原因是什麼?」
「任何事物,在利益面前,無從遁形,這其中也包含仇恨。」
張小白悠悠的聽着,突然大叫道,「利益!你不會把三斤燒烤給讓出去了吧,難道你真要學那周幽王,不愛江山獨愛美人!」
周鑫沒好氣道,「你想哪去了,我是那麼分不清輕重的人嗎?我找他是為了合作,不是拱手相讓。」
張小白歪着嘴,「這有區別嗎,不還是引狼入室。」
「區別大了去了。」周鑫索性攤開來說,也好讓自己和劉三斤那有個緩衝帶。
「李英傑他爸你知道是幹什麼的吧?」
張小白點頭道,「傳說他就是萬年地產的太子爺。」
「沒錯,那地產商除了居住樓盤,還有什麼是最多的?」
張小白又道,「地皮,樓盤,難不成是那些廣場?」
周鑫讚許道,「果然聰明,據我所知,步行街三分之一的商鋪都要向李英傑他爸交租,說是萬貫家財也不為過。」
「那你還找人家,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周鑫笑的曖昧,「所以,我這不和李英傑握手言和了嗎。」
「原來如此,你利用三斤燒烤的利益拉攏到了李英傑,又憑藉李英傑的面子厚着臉皮去蹭他爸的資源。反過頭來,等事情成了,又是利益捆綁讓你們之間再大的仇,也得暫時放下。可隨着利益的做大,時間就成了完美的解藥。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一通說下來,張小白已經大汗淋漓,不光是身體出汗,內心更是汗如雨下。
這些道理說起來都費勁,更何況去想,去做。而這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周鑫一個人去完成的。
「哈哈,果然是我相中的千里駒,一點就透,現在還敢說我痴迷紅塵了嗎?」
張小白的驚恐也就一剎那,眼前這位再如何心思縝密,老謀深算,那也是自己的兄弟,更是自己的指明燈、引路人。
「切,這也不過爾爾,我相信李英傑他老子一眼就能看穿。」
周鑫又是一拍大腿,「正中要害,咱們這點小心思,也不過哄哄小孩子罷了。可有一點你別忘了,這一切的一切最關鍵的地方在哪裏。」
想了半天也想出個所以然,張小白只好悶聲詢問。
「就是這份敲門磚,三斤燒烤的商業計劃書。」
張小白大驚失色,卻被周鑫用手按住,「別急,這是分店的,也就是啟哥給我的那一份,並不是我和劉哥起草的總章。我還沒到昏庸的地步。」
「那也不行啊,哪有把到手的金子往外送的道理。」
周鑫淡淡的問道,「那你說,我們還有什麼優勢能夠打動他們呢?」
張小白沉默了。是啊,除了唾手可得的礦脈,本身自己就站在了不平等的位置。人才?口說無憑永遠都會被當成紙上談兵的無用秀才。
拍拍張小白的肩,周鑫放緩了語調,「我知道,這是在透支三斤燒烤的未來,揠苗助長的副作用就是大權旁落,三斤燒烤從此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天空任鳥飛,處處都有了掣肘。但要換個方位想想,以前的泥濘路鋪上了水泥,再也不用趟着石頭過河。時間,就是我們的優勢,難道你自比李英傑還不如嗎?」
「我。」張小白雙手垂然下落,「我明白了,但我還有一點想要提醒你,屬於咱們的可以動,屬於劉哥和啟哥他們的萬萬不能動。」
「放心,這也是我的底線。來,別說這些糟心的事了,聊點廣闊的未來。」
張小白也慢慢好轉了過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宣傳這方面反倒成為了咱們的優勢。那麼多的萬年廣場,隨便弄上幾個黃金展位,何愁三斤燒烤的知名度。」
周鑫一陣大笑,「小白還是眼光太過局限了點,做地產的不一定只在地上跑,電視廣告才是真正的王牌所在啊。」
張小白雙眼一亮,「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本市的納稅大戶,黃金時段的常青樹,可真有你的。」
硬生生的受了張小白的老拳,揉着心窩的周鑫說道,「第三家店址,得提上議程了,這事,就全權交給你來負責吧。」
「我?」一激動,力度讓周鑫變了臉,「不好意思,就是有點太過突然。」
「別光想着好事,千萬別以為有了資源,有了點家底就能掉以輕心。你就當從零開始,沒有總店,沒有劉哥,沒有任何他人的幫助,明白了嗎?」
張小白沉着的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
「那好,下個星期一,我就想在課桌上看到你的軍令狀。」
張小白瞬間拉下了臉,「這麼快,再寬限幾天不行嗎?這好不容易考完試,腦子裏的弦都快繃斷了。」
周鑫沒有半點留情,「我看還是讓啟哥再多承擔點重任吧。」
「別別別,你這人怎麼這麼經不起玩笑,說說而已嘛,何必當真。」
等到二人分開,沒有了旁人的目光,張小白的胖臉逐漸的堅定下來。
「店長?我居然能夠當上一家店鋪的掌柜?」
隨後,張小白的目光變得深邃,他想到了遠在他鄉的父母。
「爸,媽,兒子和奶奶並不是累贅,沒有你們的施捨,我們照樣能夠自力更生,要走,就永遠別再回來!」
不怪張小白的絕情,從記事的那天起,父母之間的爭吵就循環反覆。家裏最常聽到的聲音,除了無休止的謾罵,就只有物件碎裂的刺耳。當一切重歸平靜的時候,家裏也沒了他們的身影。
與奶奶的相依為伴,讓張小白活波開朗的天性遭到了無情的毀滅。老人受不得半點的驚嚇,這讓很多話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裏。而那些瑣碎的嘮叨成了從小到大的緊箍咒。久了,也就習慣了。
其實有一件事,張小白隱瞞住了周鑫。原來的他並不喜歡久坐在書桌前,而迫不得已的書籍,也都和武俠小說有關。那種快意恩仇,茹毛飲血的原始習性才是他的本能。
他習慣了偽裝,又善於隱藏,還擁有極強的報復心。
這一切,周鑫始終不得而知。
讓他獨當一面的舉動,猶如打開了屬於張小白的潘多拉魔盒。
終有一天,必將反噬。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3.91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