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滴精華聖魄,太走運了!」
攻陷一座古王墓後,兩位天罡神教修士氣喘吁吁,臉上洋溢着喜悅,心中還有種慶幸,慶幸自己活到最後,慶幸自己再也不需要遭受神箭手的射殺。
「嘣」
叢林裏,弓弦繃直的聲音乾淨利落,一支火紅色光箭嗖得一聲,瞬息間已經穿越十五里的距離。
穿雲射日,一切障礙都被燒盡,在沿途虛空中留下一條滾燙的氣浪。
天罡老祖眉毛微皺,因為察覺到了危險氣機,他渾身精元之力澎湃而出,青光耀眼!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射日箭並非朝他殺去,而是那兩名精元之力跌入谷底的通天大能……
「噗」
兩道血光染紅長空,被射日箭先後貫穿胸膛,隨即箭中蘊含的狂暴氣機爆發,兩具肉身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斷肢與血漿一片模糊,緩緩散落在天罡老祖腳下。
那一瞬間,他一頭白髮如被狂風吹襲,在半空中散亂飛揚,眼睛裏的猙獰神情如怨鬼一樣充斥戾氣。
「你背叛誓言!」
天罡老祖朝着四野大吼,怒髮衝冠,一張老臉陰沉到了極點,聲音很沙啞,帶着滔天殺氣!
叢林中,烏恆腳下符文萬千,一步邁出,山河成寸,瞬息間已經來到另外一個方位,他冷笑道:「拿一個永遠不會自行解開的封禁之術騙我,難道你沒違背誓言?」
此言一出,天罡老祖內心一陣翻江倒海,究竟怎麼回事?
他難道有能力看出自己在陣中暗下的手腳?
「若是其他人,還真可能被你給糊弄,呵呵,可惜你低估我了。」烏恆又是一步邁出,從東南方向繞到東西方向開口。叢林枝葉繁雜,墓碑密集,能給他很好提供隱蔽場所。雖說修士大多是以神念感知敵人,但一些障礙物還是或多或少會影響神念感知的。
「你的確很不一般,連殺我六名通天手下不說,居然還能看出那一手封禁之術暗藏的貓膩。」天罡老祖誇讚道,但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低沉沙啞。
「過獎,過獎,我能看出來,其實不是我的手法高明,而是你的陣紋之術太爛罷了。」
「你!」天罡老祖內心有些發堵,沖四面八方怒吼道:「莫要給你臉不要臉,簡直狂妄自大到了一定程度!」
「你憑什麼給我臉?你自己還有臉面嗎?一個封神七重天的修士居然被我通天二境玩的團團轉,你還是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免得老丟人!」烏恆諷刺揶揄,不斷在四周轉變範圍,聲音如同從四面八方傳出,給人一種暈眩感。
聞言,天罡老祖有些氣急敗壞,自己居然被一個小輩給嘲諷了!
而且他不過通天二境?
在這個級別的修為,怎麼可能擁有那等完美的暗殺能力?!
特別是那句「你憑什麼給我臉?你自己還有臉面嗎?」,直接踩中他痛腳,自己的確已經顏面掃地。
「你到底是誰?」天罡老祖憤怒到了一定境界,渾身隱隱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太高,恨不得立即將那隱藏在暗中的小年輕活活撕碎!
烏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道:「想知道我是誰,就得靠自己本事了!」
「你是再說老夫本事不如你嗎?」天罡老祖遙望四野,不斷轉圈,眼中閃爍精芒,他正在不斷地尋找,尋找一個對方露出破綻的時機。
「那可不敢,你乃封神七重天的大聖級別存在,而我默默無聞,不過是通天大成境罷了。」
天罡老祖又是覺得渾身刺痛,是啊,自己修為在封神七重天,比對方不知強大多少,然而很可笑的是,自己卻還需要開口詢問他身份,而不是用實力得知其身份。
「你很強,在眾年輕人中,可能人族神體烏恆也未必是你對手!」
對此,烏恆倒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回答說:「也許吧!」
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因為得到敵人的肯定,是最真實的肯定,他比以前進步了許多!
「你到底是誰?」天罡老祖眉頭緊皺,隱約有種不祥預感,老覺得這個人或許就是人族神體。但不應該吧,人族神體擅長近戰,此人卻是擁有完美暗殺能力的神箭手。
「說了,想知道我是誰,得全憑你自己本事!」四方八方,低沉的聲音如有着魔力一樣迴蕩,飄渺無影,蹤跡難尋。
「你是在玩火!」
「我感覺自己在玩泥巴。」烏恆回答的輕描淡寫,同時,他已經布下一道防禦陣紋護在周身,因為那位大聖瘋狂了,祭出天罡大帝當年遺留帝兵朝着地面發出一陣陣衝殺!
方圓十幾里,瞬間被夷平,煙塵渺渺,很多蒼天巨木化為齏粉飄散。
「吼!」
嘹亮龍吟聲響起,白光交織的天罡降魔杵中衝出一條白龍,氣焰迫人,氣機強勢。這條白龍居然有着千米之長,巨大尾巴一掃,一片光波如漣漪擴散,巨木全被連根拔起,草屑飛揚。
「你今日必死!」天罡老祖當場暴走,眼神陰鷙而毒辣,手持帝兵鎖定烏恆的方位。
轟!轟!轟!
他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所有障礙都成青煙,青色精元之力沸騰,像火山洞口噴薄的熔岩,暴戾狂躁!
「媽的,這個老怪物發起瘋來,還真是夠嚇人的。」烏恆額頭滲出幾顆豆大汗珠,祭出行字陣飛快逃竄,他發現身後一排排蒼天大樹如被剃頭一樣變成了光禿禿大地,火光沖霄,白龍掃尾!
「怎麼可能跑得那麼快?」天罡老祖同樣內心震驚無比,一個通天二境的小傢伙能擁有此等速度,也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是人族神體烏恆也沒這麼快才是!
或者說,這是進步以後的人族神體?
天罡老祖覺得腦子有些混亂,這神箭手到底是誰!!
他陷入瘋狂,也不再去管對方究竟是何身份,一路衝殺而上,將速度提升到極致。
這是一種拼命打發,消耗甚巨,燃燒了體內精血!
他想感知到烏恆,就必須將周邊障礙物全部清掃,那樣就算對方隱藏氣息的本領在厲害,用肉眼也能觀察到。
只是現在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就算清掃所有障礙物也追不上他,而不清掃障礙物自然會加快速度,但又會無法感知到他!
「真是個棘手的年輕娃娃。」天罡老祖內心很煩悶,自己咋會那麼倒霉,遇上如此一個怪物。
烏恆飛快而逃,根本不與其正面交鋒,就算服用魔龍丹,也未必是那傢伙對手,而現在他的計劃也已經成功,天罡老祖已經被逼瘋,所以沒必要冒太大風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已經學會隱忍與蟄伏。
約莫一個時辰的追尋,天罡老祖累得氣喘吁吁,而烏恆依然入閒庭漫步一樣。
因為天罡老祖需要不停地發動大範圍攻勢,清掃周邊的障礙,可烏恆不一樣,他需要做的只是散步!
行字陣就是如此霸道逆天,一步邁出可跨越山川河流,速度天下無雙。
對方發動了很多遠程攻擊,但也被烏恆使用虛空位移迅速躲開,他覺得今日一戰十分酣暢淋漓,儘管是在逃,可還是暗自暢快!
天罡老祖則有力無處發,對方溜得賊快,儘管自己是強勢追殺,卻內心覺得很憋屈。
不同的人,在不同地點、不同事物面前,總會產生不同心境。
弱小者未必會是永遠受欺壓的那一個,強者也不會永遠是欺壓別人的角色,烏恆很好的展現了這一點。
光腳不怕穿鞋,烏恆獨身一人,根本無所畏懼。
不知不覺間,天罡老祖選擇了放棄,想要抓住那樣一個年輕人必須要有所準備才行,否則一切皆徒勞。
他開始盤坐在地,取出靈石恢復精元,在這個沒有靈氣的地方,任何一絲精元之力都顯得彌足珍貴。這個地方的環境讓他覺得有些熟悉,隨後驚駭發現就是自己布下封禁之術的原點,可那道封禁之術明明已經被解開,自己苦苦打拼半個月的一半戰利品已經被人取走!
那一刻,對於天罡老祖來說,仿佛天都塌陷了下來,一片昏暗,沒有半分光明。
他的肺部隱隱有炸裂跡象,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驀然間,天罡老祖嘴裏吐出一口黑血,氣得七竅生煙,面目猙獰,許多青根一一暴出。
「啊!」
一聲大吼盪氣迴腸,久久迴響在原始森林中,周邊許多夜梟剛剛落在樹杈上,便已經血肉模糊,被吼聲中夾雜的狂躁氣勢所炸碎。
烏恆自然聽到了天罡老祖那不甘與暴露的吼聲,他覺得那吼聲悅耳無比,臉上神采飛揚,嘴角的笑意則越來越殘忍,對待敵人就應該殘忍一點!
「烏恆,一定是烏恆,驚人的瞳力是那一雙天眼,出奇的速度是行字陣,那把仙弓估計是從某個地方得來的。」天罡老祖神色幻滅不定,越想越氣,幾乎咬碎槽牙。真沒想到,那個年輕人這麼快就開始報復自己,而且是致命性的打擊,一次性被滅六位通天大能!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子你給老夫等着,早晚有一日會被老夫挫骨揚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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