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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真顯然沒用心考慮怎麼賞賜梁翊,不過他現在連國事都不管,怎麼能奢望他對別的事情上心?
趙佑真見梁翊沉默,便又說道:「朕一直以為你淡泊名利,即使朕賜予你爵位,你也會婉言謝絕,沒想到像你這般人物,竟然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陛下一直看錯我了,我視財如命,用盡手段往上爬,若出了那麼多力,還得不到任何補償,我就會氣到吐血。我就是這樣俗氣的人,所以陛下以後也不必再用我了。」
趙佑真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話,正在猶疑,梁翊又說道:「這次有三十六個人跟隨我回來了,是我蠱惑他們跟我回來的,懇請陛下不要怪罪他們。江大人將自己的親信帶了過去,少了我這些人,對他行軍打仗也沒有任何障礙。這三十六個人,就隨他們去吧。」
趙佑真冷笑道:「說得容易,他們都是大虞國的軍人,哪兒能說走就走?那樣不就成逃兵了?」
梁翊早已想好對策,不急不緩地說道:「那我就以駙馬的身份再求您一次,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換了主帥,他們不習慣,也沒法打仗了。我打算帶着他們弄個武館,也不會去外地,就留在京城,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會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陛下就答應妹夫的要求吧!」
趙佑真過了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輔明啊輔明,你這磨人的本事真是讓朕刮目相看,看來朕的確看錯你了。好吧,朕本來就覺得虧欠你,你的要求又不過分,朕就答應你!」
這三十幾個人的性命保住了,梁翊總算放心了一些,真心地給趙佑真磕頭謝恩。趙佑真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就不好奇朕為什麼把你召回來?」
「好奇。」
「那你怎麼一句都不問?」
「我怕問出來,再多殺一個人。」
梁翊很平靜地說完,趙佑真卻打了一個冷戰,正要提醒他不要囂張,梁翊卻嘻嘻一笑,像個孩子一般,輕鬆地說道:「我是開玩笑的,我得守規矩,才能活得久一點啊!」
梁翊又將戰況跟趙佑真說了一番,趙佑真聽着,打了好幾次瞌睡,梁翊也沒抱怨,還是很平靜地將該說的話說完,然後便跟趙佑真告辭了。趙佑真頗有些納悶,梁翊走後他方才察覺——梁翊以前喜歡嘮叨,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管得很寬,可他現在真是一句話都不多說啊!
趙佑真突然湧起了一股悲哀,卻又很快自我安慰——沒有他的嘮叨,至少耳根子清淨,省得他大權在握,再被他牽着鼻子走。這樣自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也挺好。
梁翊從此再也不去上朝了,就連封賞那天也是來去匆匆,絲毫沒有設宴慶祝的打算。他辭去了禁軍統領一職,不關心他的繼任者是誰;他也不過問大虞的兩大戰事,輸贏都與他無關。他說要做一個富貴閒人,便說到做到,絕對再也不插手朝廷的事。趙佑真急得跳腳,既想找他回來,又礙着面子不好找他,只能尷尬地僵着。
梁翊並沒有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他閒下來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在京城買了一處荒廢的宅院,請人裝修一番,迅速掛上了匾額「挽弓派」,正式開起了武館。他那些江湖朋友紛紛來給他道賀,梁翊一直在笑,笑容像是僵在了臉上。
來道賀的人中,並沒有楚寒的身影,梁翊這才覺得事情很蹊蹺。映花告訴他,楚寒在追捕張英的過程中,印堂中了張英的毒針,背後中了一鞭,已經臥床很久了。請了各路名醫來治,他們卻說楚寒中毒太深,身後的傷勢太重,恐怕沒有回天之力了。
梁翊急忙放下手頭的事情,來楚家探望楚寒。阿珍挺着大肚子,除了給楚寒侍奉湯藥,就是嚶嚶哭泣,沒什麼好辦法。楚寒中的毒的確厲害,手指甲都呈青紫色。劇毒也影響了鞭傷的痊癒,背上那一道深深的鞭痕多次潰爛。他遭受了多少折磨,梁翊實在不忍心計算。
楚寒因為高熱而神志不清,梁翊不再猶豫,用內力將他體內的毒素逼出了大半。最後他體力不支,差點兒摔倒在地上。阿珍原本緊張地看着梁翊給楚寒療傷,見梁翊損耗過多,便急忙過來扶他。梁翊定了定神,恢復了些許體力,跟阿珍道了謝,欣喜地問道:「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阿珍自知瞞不過他,便輕輕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在見到梁翊的長相之後,阿珍便覺得他很親切,不僅因為他長相英俊,還因為…阿珍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一番,驚奇地發現,他們竟然有着極為相似的眉眼。
梁翊將風遙帶回的靈蛇草分給阿珍一些,叮囑道:「靈蛇草可化瘀解毒,既能外敷,也能內服。你每天給他上三次藥、喝三次藥,看看他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你不要害怕,明天我還來看他。」
原來梁翊的笑容這麼溫柔,阿珍乖順地點了點頭,在梁翊走之前,她遞給梁翊一個小荷包,羞澀地說:「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禮物能送給你,你收下這個吧,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難得妹妹如此有心,梁翊歡快地接過荷包,道了謝,便將身上的碎銀子全都裝進荷包里,笑道:「我總是掉錢,正想讓公主幫我做個荷包呢,如此甚好,多謝妹妹了!」
一聲「妹妹」叫得阿珍心裏暖洋洋的,她扶住門框,靜靜地注視着梁翊離去的背影,心想,不知要做多少善事,才能有幸當他的妹妹?
梁翊每天探望楚寒,給他運功療傷,楚寒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轉。梁翊的「挽弓派」剛一成立,便有很多射術不俗的青年來投奔他,也有很多家長送孩子來學弓箭。有些家長性情直爽,見到梁翊,便會將蔡、江之流大罵一通,罵道興頭上,連王如意也一起罵。梁翊總會一臉溫和地提醒他們,朝廷耳目眾多,說話要多加注意。家長們沉不住氣,替他感到委屈,梁翊便笑着說:「不用為我鳴不平,離開朝廷後,我現在特別輕鬆,相信老天爺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
所有人都想不通,像梁翊這樣叱咤風雲的大英雄,怎麼甘心咽下這口氣?像他那樣有情懷的人,怎麼能徹底放下風雨飄搖的大虞國?別人不理解他,可是映花很理解,若一個人的心被徹底傷透了,那就再也不會好了。梁翊現在往死里逼自己,一刻也不曾停歇,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挽弓派拉扯起來,他就是在拼命填補內心的空虛。映花很心疼丈夫,生怕他一旦沒了支撐,便會徹底倒下。
梁翊將小金子也逼得很緊,天天逼着他開弓,小金子少了一根手指,原本就很吃力,可梁翊沒有絲毫憐憫,弟弟的胳膊抖得像篩糠一樣,也不放鬆對他的訓練。因為太苦太累,小金子累哭了好幾次,不過他知道梁大哥是為自己好,便揉揉疼痛的肩膀,再次拾起了弓。
十一月十五這天,小金子不知從哪兒找了一個說書先生回來,神神秘秘地說,這個說書先生特別神,能通過催眠讓人看到前世和來生。小金子蹦着高說道:「梁大哥,剛才在茶樓里,這位先生免費幫我看了看,他說我上輩子是一個修道的道士,下輩子會變成一個大文豪!真的特別神奇!我將他帶回來,給你看看!」
梁翊莞爾一笑,心想,小金子跟自己小時候一樣,為了不練弓,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他剛要訓斥弟弟一番,卻一眼看到了弟弟說的那位說書先生,他愣了一下,方才行禮道:「見過前輩!」
梁翊跟這位說書先生頗有緣分,請他落坐喝茶,方才互相問候了一番。小金子急得不得了,十分想看梁大哥的前世來生,說書先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問梁翊:「既然令弟如此迫切,不如老夫就幫侯爺算一下吧!」
梁翊笑道:「這輩子還沒活明白,哪兒還能想着前世和來世呢?」
小金子上躥下跳,說道:「反正也就是圖一個樂子嘛!我就想知道,你就讓我看看唄!」
難得弟弟跟自己提要求,梁翊便默許了。說書先生反倒犯了難,說道:「催眠術只能用在一般人身上,侯爺乃統兵十萬的大元帥,心智之堅異於常人,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前輩過獎了,被您這麼一說,我反倒也好奇了,還拜託您幫我看一看!」
說書先生讓梁翊伸開雙手,兩手跟着他的指令拉伸或聚攏,眼睛要一直盯着兩手之間。不一會兒,梁翊便感到眼皮發沉,而兩手再也拉不開了。說書先生用極其沉穩的聲音,引導梁翊去不同的地方,一會兒經過一個白色的門,一會兒看到成群的飛鳥,一會兒越過山川大河,一會兒又越到雲巔之上。他說的景色,梁翊紛紛點頭,表示能看到。可在經過一個叫「忘川」的地方時,說書先生驟然驚恐,而梁翊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小金子滿臉期待地催促道:「老先生,梁大哥前世是什麼,你能看到嗎?」
說書先生眼神有些游離,點頭道:「都說侯爺是武曲星轉世,看來沒錯,你的前世確實是武曲星。」
梁翊笑了笑,並沒有當真,但剛才在夢境中經歷的一切卻是那麼真實。小金子又問道:「那梁大哥下輩子是什麼?」
說書先生盯着梁翊,半天沒有說話。梁翊眨眨眼睛,笑道:「下輩子我變成貓狗也無妨,您如實告訴我就好了,我不會在意的。」
「我沒有看到侯爺的來生。」說書先生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或許是我看不到,或許…你根本沒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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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伏筆,好好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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