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欽這句話,也等於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北辰皇朝的士兵們,其實已經好奇這個問題很久了,這一回跟着夜魅一起來的將軍,也有好幾位。但除了盧相樺,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回事。
夜魅冷眼看向驍欽,冰冷的眉梢淡揚,冷聲詢問:「真的那麼想知道?」
驍欽還沒說話,大漠的士兵們,就已經忍不住面面相覷,互相看了自己的同袍好幾眼,隨後一起扭頭看向夜魅,眼神中都充滿了好奇。
然而……
「噗!」
「噗——」
有兩名大漠的士兵,就在這時候,忍不住放屁了。
放完之後,整個戰場,頓時安靜了好幾秒。
驍欽的臉色,頓時又空白了幾秒鐘……
說實話,兩軍主帥對戰,這樣氣氛緊繃、殺氣瀰漫、大眼瞪大小眼的時刻……
士兵們忽然放個屁,還這麼響亮,恨不得喧賓奪主地,引走所有人的眸光。
這其實,很不嚴肅好嗎?!
驍欽一臉空白地回過頭,眼神先後看向那兩名士兵。而那兩名士兵,也是一副要哭了樣子……其實他們真的非常難受,腹部如絞,說實話,要不是敵軍就在這裏,他們哪裏想打什麼仗啊……
他們內心唯一的訴求,其實是上茅廁。
哭瞎!
而,就在驍欽回過頭的同時,其他大漠的士兵,都是一臉的大氣凜然,目光炯炯有神,特別認真地看着驍欽,神情一臉肅穆、莊重,宛如立即要參加國君的葬禮。這一切都是為了表示他們,會憋住的,他們不會放屁!
驍欽面具下的嘴角,終於扯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這個笑容雖然有點勉強,但其實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開心自己手下的士兵,到底大多數人還是知道,在這種時候,做出放屁這樣不嚴肅的行為……
是錯誤的!
然而,當驍欽慢慢扭回頭,再一次看向夜魅等人的時候,他身後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
「噗!」
「噗——」
「噗——!」
在這寂靜的黑夜中,尤為明顯,特別響亮。
就像此起彼伏的煙花聲,響徹寂夜,別有一種特別的,詭異的,奇妙的,令驍欽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還是什麼的,就是那種語言都完全難以言表的……
難受!
北辰皇朝的士兵,在懵逼了許久,又隱忍了半天之後,終於忍不住,全部鬨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哎呀,我的娘欸,笑死老子了……」
「這是一場有味道的戰爭,哈哈哈……」
「老子當兵二十年了,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仗,哈哈哈哈……」
盧相樺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夜魅的背影,他只想說,這個招數真的……太損了!且不說敵軍這時候完全是劣勢,要拉肚子還要被迫應戰,就是這些聲音……
已經足夠讓敵軍還沒開始,就先把臉丟完了。
驍欽嘴角那欣慰的笑容,也全部僵硬在了臉上,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幸好還有一個面具在臉上遮着,不然驍欽都覺得自己沒法見人。
他現在意識到了,自己戴着面具來江湖混,除了能隱藏身份之外,還能遮掩尷尬,擋住臉有效避免丟人!
他這時也不想回頭去看自己的士兵了,現在心裏也只能理解他們,告訴自己,他們其實一點都不想放屁,不想做這麼丟人的事情,他們也是忍不住,沒辦法。
嗯,現在不理解也沒有什麼別的解決辦法了。
夜魅冷眼看着大漠的人放屁,冷眼看着北辰皇朝的人狂笑不止,眼神只盯着驍欽,面無表情。
驍欽暫時也沒說話,他黑着一張臉,等着北辰皇朝那群士兵笑完。
半晌之後……
夜魅身後的士兵們零零散散的,終於笑完了。
驍欽看向夜魅,眼神森冷如冰,揚聲道:「本王自然想……」
「噗——」
一名大漠士兵忽然又沒憋住。
在驍欽發言的時候,他這忽然的自我放飛,讓驍欽說了一半的話,完全頓住,表情空白着,沒有吭聲。
「嘿嘿嘿……」北辰皇朝又有士兵小聲地笑了起來。
但這群士兵都克制着,沒有笑出太大的聲響,不少人咬着下唇,儘量憋着,因為他們也不想這麼……不嚴肅。
夜魅盯着驍欽,面色依舊冰寒,但似乎是頗有耐心地等着驍欽的下文。
驍欽深呼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許多思想工作之後,再一次鼓起氣勢,接着自己方才的話,對着夜魅說了下去:「本王自然想知道,否則本王也不會……」
「噗!」
又是一聲傳來,這一聲很大。
似乎還有什麼不明物體,隨着這聲音一起放飛了出來,使得空氣之中除了有害氣體的味道,還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惡臭。
驍欽僵硬着自己的脖子,扭回頭,看向惡臭傳來的方向。
那名士兵當場就哭了:「左翼王,小的是真的不行了!」
他話音落下,頓時都不管自己這時候要是跑了,等同於是當逃兵了,他二話不說,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拉扯着自己褲腰帶,對着茅廁狂奔過去了。
大漠的其他士兵,看着那小子跑進廁所了,其實他們也都很想跟上。
但是吧……
感受了一下左翼王那身上的戾氣,仿佛是已經想殺人的氣息,眾人都死死憋着,不敢動,咬緊了牙關,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力氣,堅定地站在原地。
驍欽看了眾人一會兒,見他們似乎是沒人想放屁了,也沒人打算不要命的跑向茅房,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扭過頭,重新看向夜魅。
並且吸取了自己方才說話太長,以至於被這種尷尬聲音打斷的教訓,儘可能的減少了自己打算說出的話,並且提高了自己的語速。
幾乎是在練習饒舌一樣,語速飛快地道:「本王不想知道也不會問了,你還是快點……」
「噗——!」
這一聲更響了,至少比驍欽說話的聲音,都要尖銳了幾個度,壓倒性地壓住了驍欽的聲音,並再次喧賓奪主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眸光。
驍欽:「……」
說實話,這時候就算是冷漠如夜魅,自閉如九魂,也有點想笑了。
驍欽臉色再次短暫地空白了幾秒之後,終於炸了。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多年來,在大漠眾軍面前保持的,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形象。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過頭,深惡痛絕地唾罵:「你們就不能等本王說完一句話再放屁嗎?就憋這麼一會兒,你們會死嗎?!啊?!會死嗎?!」
後來。
史官就這件事情記了一筆,這是歷史上第一場,開戰之前,主帥因為士兵不合時宜地放屁,當場暴跳如雷,痛罵出聲。當然,這是後話。
大漠的士兵們,看着驍欽氣得幾乎都能暈過去的狀態,一個一個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這麼多年來,他們是第一次看見左翼王,如此失態……
在所有大漠士兵的心中,左翼王一直都是優雅的,淡定的,無所不能的,從來沒有脾氣的,今天……眾人都咽了一下口水。
北辰皇朝的士兵們,又忍了這么半天,終於再一次忍不住了,集體捂着肚子狂笑起來……他們的心裏,已經開始無比崇拜夜魅,媽耶,這也太好玩了。
九魂看驍欽的眼神,已經帶了難得的同情。他這一生,有記憶的時候,很少會同情一個人,五隻手指都嫌多,驍欽這算一回。
夜魅冷眼看着驍欽,面色冰冷,但其實已經非常想笑,眸光中也有隱約的同情。
大漠的士兵們,看着狂笑不止的北辰皇朝眾人,還有同情地看着自家左翼王的敵軍主帥們,頓時也都意識到,他們這种放飛自我、不識大體的行為,已經嚴重地影響了……他們無比敬愛的左翼王的形象。
於是,他們都一齊堅定的憋着,眼神中帶着堅定,看着驍欽,咬牙切齒地發誓:「左翼王,您放心吧!您說吧!小的等保證,在您下一句話說完之前,我們絕對不放屁!真的!」
儘管他們都覺得,自己快失禁了。
但是為了左翼王的面子,為了他們大漠眾軍的形象,為了讓北辰皇朝的這幫龜兒子不再嘲笑他們,他們就算憋到炸裂,也一定要讓左翼王說完一句話不可。
「噗——吱——」
隨着他們的話說完,不知道是誰,又放出了一個帶尾音的聲音。格外尖銳,頻度很高,聲線很長,並且非常清晰。
大漠的士兵們,正尷尬着。
那名肇事者,立馬舉手開口:「左翼王,這是個意外!小的保證,絕對沒有這樣的意外了,絕對!」
大漠的士兵們,這時候一齊點頭。
顯得非常的莊重,而且十分的團結。
驍欽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決定姑且相信他們一回。轉回頭看向夜魅,調整了一下自己已經炸裂過的情緒,看着夜魅,切齒開口道:「你直說吧,你到底在這其中動了什麼……」
「噗——!」
又是一聲傳來,驍欽頓時徹底怒了,完全氣得失去了神智,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狠狠一劍,對着發聲源擲了過去!
殺人之心溢於言表……
切齒怒吼:「這他丨媽的又是哪個王八蛋?」
「砰!」的一聲,刀子沒有插中人的身體,插到了王帳門口的柱子上。
而大漠王這時候,正彎腰捂着肚子,站在營帳的門口,臉色慘白……
大漠王臉色慘白地看了一眼驍欽,又偏頭看了一眼幾乎插在自己腦袋旁邊的長劍,要是這長劍再偏一分,自己的腦袋就被捅穿了。
大漠王表情僵硬了幾秒,整個人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腿腳還在打哆嗦,哭喪着臉看着驍欽,幾乎是打着哭腔開口:「愛卿,本王只是腹部不適,發現下人沒給本王準備廁籌,太着急就出來如廁。可,不過是忍不住放了一個屁,你需要這麼生氣嗎?」
驍欽:「……」
大漠的士兵們:「……!」
大漠士兵們的心聲:他們就說,這種大家已經團結地發誓,一定要等左翼王說完話一句話,一定要憋住這麼一句話的時候……
到底是誰這麼不知死活的放屁,沒想到居然是……大汗!
是的,左翼王方才口中痛罵的那個「王八蛋」,就是他們的……大汗!
看驍欽看着他沒說話,大漠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哭喪着臉,很快地繼續道:「本王懷疑自己是拉肚子了,你們這是開戰了?可……即便這樣,你也不必發這麼大的火吧?」
他作為大漠王,作為大漠的君主!
他就算是在兩軍交戰的時候,忍不住放了一個屁,這怎麼了?啊!這到底怎麼了?需要因此就一邊罵他王八蛋不夠,還要一刀插死他嗎?
驍欽要如何跟大漠王解釋,他已經三次說話,被人家自我放飛的「噗」打斷,才讓他如此暴躁,氣得神志不清,都沒意識到那是王帳的方向,長劍就扔了過去?這樣丟人的話,他也着實是說不出來。
他嘴角抽搐了幾下之後,果斷地彎腰跪下:「大汗,臣不知道是您……戰事在前,這件事情臣容後再跟您解釋!大汗,那大米您也吃了嗎?」
這世上罵了皇帝王八蛋的臣子,還有幾個能活着?
就算是還活着,還有幾個能受重用?
更別說驍欽方才那一劍,還差點直接插穿了大漠王的腦門。
這下子,不管是北辰皇朝的士兵,還是大漠的士兵們,都感覺到自己已經看到了這位大漠的左翼王,從此不受重用、碌碌而終,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大漠王公報私仇砍頭的悽慘未來!
大漠王原本還打算跟驍欽說點什麼,或者是想就眼下的戰局發表什麼意見。但是他也實在是憋不住了,要如廁了,於是只匆忙回了驍欽一句:「是啊,本王也吃了,這大米肯定有問題,本王忍不住了!」
話音落下,大漠王也顧不得自己剛才是如何驚魂未定的死裏逃生,二話不說,對着邊上的茅廁狂奔而去。
然而推門的時候,發現門竟然推不開。
大漠王頓時怒了,粗暴地一腳,將門踹開,裏頭正蹲着一名士兵在解決問題。
大漠王這時候已經顧不得面子,畢竟什麼都不會比當場失禁更加丟面子,他大手伸出,毫不猶豫地將那名士兵,從裏面拎了出來,然後風風火火地進去佔住了坑,「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那名士兵的褲子,還沒來得及提上。
北辰皇朝的士兵們,頓時又忍不住了,鬨笑了起來。這真的是他們這輩子看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居然還能親眼目睹大漠王丟這種人……
蹲在茅廁裏面的大漠王,自然也能聽到外面的鬨笑聲,他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人都是在嘲笑自己。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默默地捂住了臉,忍着羞恥解決問題。
還保持着對大漠王跪下動作的驍欽,在經歷了又一次的面色空白,甚至是深刻地體會到了人生的艱難,並且險些犯下了弒君大罪之後,幾乎是含淚站了起來,回頭看向夜魅。
他吐出了一個字:「你……」
他其實還是想問,夜魅到底是用了什麼主意,但是回憶了一下他四次試圖問的結局,他頓時覺得問這個問題,可能是有毒。
以至於他說出來這一個字之後,就已經深深地感到,自己說不下去了。
夜魅看了這么半天,竟看着驍欽,嘆了一口氣。誠懇地冷聲道:「我有點同情你了,真的!」
眾人:「……」
按理說,被敵軍的主帥同情,就算是心再大的人,這時候也只會感覺到虛偽,假惺惺,裝模作樣。
可是這時候,不管是北辰皇朝的人,還是大漠的士兵,在看了驍欽這一會兒的遭遇,內心其實都是同情的,所以他們也認為,夜魅的同情,絕對是誠懇並且發自真心,沒有絲毫假裝和虛偽的。
驍欽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夜魅這句話刺到,還是感動到,只懷着一種方才還沒有平復的悲嗆的心情,繼續含淚看着夜魅,似乎想說話,但到底還是強忍着,沒說。
夜魅盯着驍欽,深呼吸了一口氣,友善地冷聲道:「這樣吧,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用了什麼辦法嗎?不用你問了,我直接告訴你好了。」
驍欽:「……」
他竟然被夜魅的話,感動的想流眼淚是怎麼回事!
不!他在心中竭力叫醒,並且提醒自己——驍欽,你不能感動,她是敵軍將領,就是她把你害得這麼尷尬,就是她在威脅大漠的安全,也許因為她,你們馬上就要吃敗仗了,會死傷無數,你不能感動!
但是……他內心真的好感動。
他終於不用再問一遍了,再次面臨被奇怪聲音打斷,丟盡臉面的風險了,哭瞎……
北辰皇朝那些嘲笑了半天的士兵們,這時候竟也都贊同地看着夜魅,覺得他們的主帥不僅聰明,而且心地善良,充滿同情心,簡直是世上優秀女人的表率。
算了,就告訴那個左翼王吧,不然這個人也真的太可憐了,他們這些平常恨不得撕碎了大漠這幫人的大老爺們,這時候都生出同情了……
嗯,不過這一瞬間的同情,也只能告訴對方這麼一件事,完全不會耽誤他們一會兒跟隨夜魅,殺大漠這幫人一個片甲不留就是了!
夜魅清了清嗓子,冷聲道:「你是不是發現,大米裏面根本就沒有毒,也沒有巴豆的成分,所以才斷定大米沒有問題?」
「不錯!」驍欽點頭。
夜魅繼續冷聲開口:「可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做奸商?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滑石粉?當然,你們這裏管滑石粉具體叫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但它的功效就是……把那些陳年的大米,加工之後,變得雪白雪白,就跟新鮮收成的大米,完全無異!不過讓我驚喜的是,你們這裏居然有人,能把壞掉的大米,也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一些其他的小技巧,弄得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端倪。」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不少士兵,頓時明白了當初,夜魅下令讓他們當中有的人進城去抓一些大米商人是為了什麼。
並且還端了不少的作坊,還抓來了不少工人,原來就是為了做這個?
驍欽聽到這裏,頓時已經明白過來,臉色也更加難看了:「本王原本以為……」
驍欽頓了頓,在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時候,沒有人再次自我放飛。他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你會在裏面下毒,或者是放瀉藥,卻沒想到,你會選一些本身就有問題的大米,加工之後騙我們!」
夜魅點頭,坦然道:「沒有想到才是對的,這個故事告訴左翼王,以後也要多關注民生,知道世上其實還有很多奸商,用這種手段欺騙老百姓。」
滑石粉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被嚴禁不能用,因為裏面有致癌物。
但古代根本不會有人知道致癌這種說法,夜魅猜測,這個時代會不會也有奸商在用這種手段,把陳年大米加工之後,以次充好欺騙老百姓呢?
想着撞一下運氣,就讓盧相樺去找找,沒想到還真的有。
更沒想到的是,部分商人甚至比現代的奸商還厲害!
他們掌握的技術雖然不如現代高超,但是他們憑藉足夠的耐心,和現代奸商都不知道的小技巧,能夠非常細緻地將即使壞掉的大米,也加工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充分展現了古人的耐心和智慧。
只是這種耐心和智慧沒用在正途上,但也算幫了她一把,讓她贏得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輕鬆漂亮。
不然只是陳年的米,他們未必會拉的這麼嚴重,但壞掉的米吃下去……
驍欽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他冷眼看着夜魅,這女人竟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而他貴為大漠的左翼王,這麼多年對這種東西,也都是聞所未聞。
這一瞬間,他倒是說不清對這女人是憎惡多一些,還是佩服多一些。
他冷着一張臉,再次詢問:「可是,你怎麼確定,我們今天就會將那些大米吃了,而且你正巧今天晚上就帶着軍隊趕來?就算你們在我們這邊安插了眼線,知道了我們今天要吃,可軍隊一定是事先就整軍安排好了,否則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說出發就出發,來得如此及時?」
驍欽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也沒有被自己身後那群不爭氣的士兵打斷,驍欽的內心,頓時已經感覺到了欣慰。
夜魅面色冷然,冷聲道:「你說的不錯,軍隊的確是早就安排好了,準備好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早出發。至於為什麼能確定你們很快就會吃,很簡單,因為陸綰綰!」
夜魅話音一落,陸綰綰這時候,也正掀開了營帳的門帘,跑了出來。
她的臉色也正扭曲着,不為別的,因為她也吃了大米,她也要如廁了。但是一掀開帘子,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她頓時都顧不得自己要如廁的事情,惡狠狠地看着夜魅:「因為我?」
夜魅瞟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眸光,根本不多看。
理由很簡單,瞧不上這個女人。不論智商,實力,都不在一個層面上,既然這樣,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都是對這個人的抬舉。還會讓這種無能的人,自不量力的認為,夜魅將她當成了對手。
驍欽當然也看得出來,夜魅其實並不想跟陸綰綰交流,別說是夜魅了,就是他驍欽也不願意搭理這個女人。他看着夜魅,詢問:「此話怎講?」
夜魅也不賣關子,冷聲開口道:「很簡單,我的條件是讓你們用她來換大米,最終你們大米也搶走了,她也帶回去了。難道你們不會得意忘形?你們不會得意,她也會得意。她得意了,會在你們耳邊說什麼,就一目了然了!」
夜魅不是第一次見陸綰綰,前幾次的交鋒,她已經能看出來這女人沒什麼腦子,也不知道虛以委蛇。自然也不可能聰明,既然如此,她會說點什麼,就不難推斷了!
這下,不僅僅驍欽,許多大漠士兵的眼神,都放到了陸綰綰的身上。
驍欽只隨便回憶了一下,就能回想起來,當天的情況,的確就是夜魅說的那麼回事,當時自己一直心存疑慮,而這個女人反覆表明,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問題。
最終大汗被說動,自己也不知不覺被說動,最終造就了眼下的局面。
驍欽冷笑了一聲:「看來我一開始就做錯了!」
他一開始,就不應該為了大漠王那點心思,將這個女人帶回來,也許沒有把陸綰綰救回來,任由她落在夜魅手中,他們就不會上當。
可是現在事情都到了這地步,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大漠的士兵們,看陸綰綰的眼神,也宛如看殺父仇人,天知道他們這時候一個一個忍着要如廁的心情,在這裏應敵,內心有多麼難受痛苦糾結?
而這一切,都怪這個該死的女人,在大汗耳邊胡說八道,才導致他們面臨如此尷尬的局面。
陸綰綰看着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恨不得吃了自己,頓時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
怨毒的眼神看向夜魅,卻不想這一看過去,就面臨了九魂宛如看死人的眼神。
陸綰綰被這眼神嚇得通體冰涼,立即就不敢瞪了,宛如一盆子冷水兜頭澆了下來,頓時話也不敢說,也不打算為自己辯駁,更不打算罵夜魅了。
她二話不說,對着茅廁的方向,飛奔而去了,她其實也憋不住了。
夜魅看了一眼驍欽,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你想知道的,我都說完了。也算是讓你們死的明白了,天色不早了,你身後的這些兄弟,想必也都想如廁了,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吧!」
她語氣極為和藹,就這麼聽着,完全聽不出來她的意圖。
然而,下一瞬。
她手一揚,北辰皇朝的士兵們,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有人二話不說,很快地對着大漠的士兵殺了過去!
「殺!」
「殺呀!」
廝殺聲響起,兩方的大軍,很快地交戰在一起。
茅廁裏面的大漠王,和剛剛奔到茅廁門口的陸綰綰,一個聽着外面的動靜,為自己還沒有如完的廁心如刀絞,恨不得馬上出去,跟敵軍廝殺在一起。
另外一個站在茅廁的門口,看着士兵們廝殺,血光飛濺,十分殘忍血腥,忽地一根斷臂,還對着她的方向飛來,頓時嚇得哭都哭不出來。眸光呆滯地癱坐在地……
九魂殺入戰局之中,手起刀落之間,頗有以一敵百、敵千之勢。
但凡他過處,地上都是鮮血和大漠士兵面容扭曲的屍體,也不知道他們這面容扭曲,是出於死亡得太痛苦,還是出於忍着如廁的*死,太痛苦。
可偏偏,因為他容貌俊美,一襲白衣即便殺人,也滴血不沾,腰間紅色的腰帶和發間紅色的緞帶,使得他絕美的容顏更為懾人,讓他殺人的一舉一動,都極美。
他這番殺人的架勢,令敵我雙方的將軍們,都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即便是他們這些在沙場上征戰了多年的將軍,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勇猛的戰將,更別說殺了這麼多人,雪白的衣襟上還滴血不沾。這樣一個人,為他們北辰皇朝所用,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天大的福氣!
驍欽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九魂。
他早就知道對方就是名震天下的第一殺手,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厲害到這樣的程度,這般勇猛,就說是戰神也不為過,比耶律善這樣的所謂戰神,何止強百倍!
兩軍說是對戰,事實上是碾壓。
北辰皇朝的士兵,碾壓性的擊殺大漠的士兵。畢竟大漠的諸多士兵,身體都非常不適,腹部劇痛,個個都想拉肚子,強行打仗,自然只能被碾壓。
驍欽看着情況越發不利,正要加入戰局。
夜魅這時候,卻冷着一張臉,抽出了腰間的扇子,看向驍欽:「你的目標,是我!」
驍欽腳步頓住,冰冷的眼神看向夜魅。二話不說,抽出自己身側一名士兵腰間的長劍,就對着夜魅殺了過去。
扇子和長劍相撞,兩人的眸光相撞,如刀鋒,如利劍,夜魅對面前這個男人,也多了一分賞識。
同樣,她也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激賞。
兩人再次交手,驍欽一劍刺向夜魅的脖子,同時冷眼看着夜魅:「據我所知,你並不是北辰皇朝的人,或者說,你根本身份不明!那麼,你為什麼要參與這場戰爭?」
他驍欽寧可跟北辰皇朝的任何出色的男人交戰,也不願意跟自己面前這個女人交戰,他覺得方才他提問的時候,所面臨的那些尷尬,簡直足以成為畢生的噩夢。
夜魅面不改色地擋下,扇子一掃,凌厲的風颳面而去,即便只是一陣風,也切掉了驍欽臉上的面具!
一張俊美的臉,縱然比不上北辰邪焱和九魂,但也是個美男子無誤。
夜魅輕嗤了一聲:「我原本以為,你是因為長的太醜,不敢見人,才遮住了臉。沒想到長得還不錯!」
驍欽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自己臉上的面具,這麼輕易就被人切成兩塊掉落在地,這已經充分說明,自己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而場中的九魂聽見這句話,竟毫不猶豫地出手,袖中的刀子,對着驍欽的臉擲了過去!
驍欽很快地反應過來,後退一步,避開了匕首。
但刀子還是在臉上留下一條血痕……
很顯然,他要是動作再慢一步,自己的臉怕是毀容了。這個男人是瘋了嗎?為什麼忽然偷襲自己的臉?
難不成就因為夜魅評價了他一句,長得還不錯?
他頓時覺得,九魂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而九魂這一擊之後,冷眼掃了他一眼,很快又跟身邊的人交戰起來。長劍一揮,又有四個人死在他劍下。
驍欽抹了一把臉,看向夜魅:「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夜魅眼神冰冷,看着驍欽:「你說的沒錯,北辰皇朝跟我沒什麼關係。但你們還記得,你們開戰的理由,包括我闖入你們的軍營殺人,要取走我的首級?」
驍欽臉色一青:「就因為這個,你便參與這場戰爭?」
「自然!」夜魅點頭,冷聲開口:「既然你們開戰,其中包括想殺我,那麼就證明,這場戰爭我有責任。我自己的責任,怎麼會讓別人幫我扛?自然是跟你們硬戰到底了!」
驍欽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當初要加上這麼一個理由,也是因為陸綰綰,因為大漠王答應了陸綰綰,要幫她和她侄兒討回公道!
而此刻,在茅廁裏面,拉的天昏地暗,只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並且深感自己一輩子都沒受過這種罪的大漠王,聽見了夜魅的話,頓時罵娘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自己一時間色迷心竅,會吃這麼大的虧,他打死都不會搭理這個該死的陸綰綰!
驍欽看了一眼夜魅,冷聲道:「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大漠就只有這些兵馬吧?」
夜魅嗤笑:「我當然不會這麼以為,我還知道,這邊戰事起,你們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那些人沒跟你們一起出發,應該沒吃到我們的大米。但是,至少,援軍趕到之前,你們大漠最精銳的部隊,今天必然折在這裏了!」
隨同王駕和左翼王出行的軍隊,當然是整個大漠最強悍的軍隊。
把這支軍隊掃除,足夠大漠吃個天大的虧,足夠大漠王氣個半死,也足夠她夜魅一戰揚名!
驍欽一聽夜魅的話,頓時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時,大漠這數萬人,已經死傷過半。
驍欽的心裏也不由得着急起來,若是他們援軍來得再晚一些,一個說不定,大汗和自己,都會被夜魅給抓走!
那就真的是奇恥大辱了!
驍欽再一次出手,與夜魅交戰在一起。夜魅也失去跟他一直打下去的耐心,霍然揚手:「櫻,千綻!」
扇子化成的碎片,對着驍欽攻擊而去。
儘管驍欽反應已經很快,但還是有幾塊碎片,刺穿了驍欽的肩頭。而這時候,伴隨着廝殺聲,大漠的士兵,已經只剩下上萬人,在苟延殘喘。
就在這時。
不遠處燈火通明,一隊騎兵,飛速往這個方向而來。
夜魅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冷聲道:「援軍來了,來不及請大漠王和左翼王,一起去北辰皇朝的邊城做客了。我們下次再會!」
夜魅話音一落,掃了一眼盧相樺。
盧相樺一揮手,立即開口:「收兵!」
驍欽等人,定然是沒有餘力去追了,眼睜睜地看着夜魅帶着一群人,一個時辰之內上來殺了他們幾萬人,殺的還是大漠最精銳的士兵,幹完之後帶着軍隊揚長而去。氣得面色無比難看!
大漠王也終於解決了自己如廁的問題,奔出茅廁,看了一眼一地的屍體,還有揚長而去的夜魅等人的背影,再想想自己色迷心竅作出的種種錯誤決斷。
頓時「噗……」
氣出了一口血。
「大汗!」驍欽趕緊上前扶着他。
「噗——」大漠王又忍不住放了一個屁。
空氣一時間很安靜,場面一時間很尷尬……
……
夜魅帶着軍隊回城,一路上,北辰皇朝的士兵們,看夜魅的眸光都崇拜不已,看九魂的眼神也十分敬仰。
這眼神仿佛就是在看女王和戰神。
眾人興致高昂,心情一個比一個好,簡直恨不得唱着歌回去。
夜魅這時候倒奇怪地看了九魂一眼,冷聲問詢:「你方才竟沒有趁亂殺了陸綰綰?不像你的作風。」
九魂低聲道:「此事因她起,不殺她,她會更慘。」
夜魅頓時被噎了一下……其實沒錯,自己方才那些話說出去,大漠王的人知道這些事兒,都跟陸綰綰有關係,她接下來的日子恐怕生不如死,只是她沒想到的是……
「小九,沒想到你是個心機男孩!」這小子,看着悶聲悶氣的,完全看不出有心機的樣子啊,沒想到……
沒想到九魂竟絲毫不迴避,再次克服了自己不愛說話的脾性。頓了頓,低聲道:「行走江湖,沒有心機只會死的很慘。」
這話不錯!
夜魅沒再多話,一行人回到了城中。
進城之後,眾軍就是一陣歡呼雀躍,慶賀打了勝仗。
夜魅沒跟他們一起玩,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去了。九魂方才殺了那麼多人,也出了一身汗,便先回去沐浴換衣服。
這時候,已經天亮了。
夜魅很困,她大步走進自己的房間,走到床邊。
忽然眼神一凜,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房間有人。她立即出手,卻猛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栽倒在床上。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對方想做什麼,那人就已經覆上了她。撩人的聲線,也自她耳畔響起:「征戰了一晚,累了吧?這時候放鬆一下正好,嗯……你想不想得到我的身體?」
夜魅:「……」
這種她出去辛苦了一整晚,家裏有妻室等着她回來了伺候她的感覺,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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