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無界 032 封印過去

    蘇九天的沒有在誅神劫中隕落，而是將神念隱匿到了露易絲湖的鏡面之中，他聽了之後，心臟都有些受不了了。

    「小蘇，你不要嚇唬我了好不好，這可不是說着玩的！」

    小蘇的表現得異常鎮定，說道：「我們到這邊來，下一盤圍棋如何？」

    下棋，他這才發現一旁的羅漢松下面，正好有一個棋盤。

    「難道你是覺得我無法理解你的構想，想通過一盤棋局來點撥我？」他悠然一笑，說道。

    「差不多吧！」小蘇坐在了棋盤邊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羅漢松下，湖水淺畔，一張青石方桌，兩個花鼓形的石凳。

    圍棋的棋盤由青石表面的細線勾勒而成，縱橫各19條直線，分成361個交叉點。子修走到對面，衣擺上提，坐了下來，看着這方方正正的棋盤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奇怪的是，這裏並沒有棋子。羅漢松枝梢精短柔韌，灰綠色的針葉，翠綠欲滴。

    「小蘇，黑白棋子哪裏去了？」他猝然一笑，好奇地問道。

    「沒有黑白棋子，我們不用棋子來下這盤棋。」小蘇淡然一笑，兩眼放光，信心滿滿的樣子。

    「呃，不用棋子，此話怎講？」他苦笑一聲，從來都沒有嘗試過不用棋子對弈，不過，對於兩個擁有靈識的武修來說，理論上是可以的。

    雖然這裏的谷風有點濕冷，可是他們兩個的額頭卻掛滿了細細的汗珠，心裏也是思緒萬千。

    「修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們的瀚海世界維度幾何？」

    怎麼突然會問這個問題，覺得有點彆扭。「這個是天文地理的知識吧，你不要以為我不怎麼喜歡上課，就連這種小兒科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他釋然一笑，說道：「瀚海世界，一共有四個維度，分別是經、緯、縱和時間維度！」

    【瀚海世界】正常的理解只有空間和時間兩個維度。

    其中空間上細分為，經度—左右無限延伸、緯度—前後無限延伸、縱度—上下無限延伸，加上時間維度過去和未來的無限延伸，就構成了四個維度的瀚海世界，小蘇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點都沒錯，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風之子的天命是什麼？」

    「這我當然知道，『風揚起時，瀚海無界任我行』，也就是揚天無界！」他現差不多弄明白了，蘇道之應該是在這個棋盤的前面研究了整整三年，現在他要將那三年裏的研究成果，在一個時辰之內，展現給自己。

    「好的，那我就來講一講，『揚天無界』具體是什麼樣的天命！」小蘇坐在石凳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臂慢慢地舒展開來，兩眼微微閉上，仰面朝天，釋放靈識，用心感受着周圍任何的風吹草動……

    「那應該是一種與意念與風相連的感知力，通過風的波動感知着：風雲變幻、微風細雨、狂風驟雨、風雪交加、寒風凜冽、風起雲湧、谷風迴旋、風馳電掣、金風玉露、春風化雨、秋風落葉……」他的身體顫抖起來，聲音也開始戰戰兢兢，「以及山雨欲來風滿樓，樹欲靜而風不止，還有所有生命細微的呼吸！」小蘇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風的世界裏，久久不能平靜……

    「這就是『揚天無界』，因為風無處不在，所以它就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可以籠罩起整個瀚海世界！」說到這裏，小蘇已是滿頭大汗，兩眼冒着火光。

    『揚天無界』簡直太恐怖了，一人一劍一劍訣，獨闖瀚海，是天命成就了風之子無所畏懼的氣魄，鑄就了『風揚起時，瀚海無界任我行』的癲狂！

    「網，天網！」

    他大叫一聲，心跳開始加速，血脈噴張，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這張棋盤。「風之子的天命其實就是一張網，我明白了，一經一緯，『揚天無界』，其實就像這棋局一樣，是一個兩維的世界！」

    小蘇聲情並茂的演示，就是為了說明，這張『網』。

    「沒錯，風之子的天命就是兩維的世界。那麼現在風之子的位置應該在這裏。」小蘇。

    他的臉上掛着豆粒般的汗珠，右手的食指指向了棋盤最中間的一個點，也就是橫10線與豎10線的相交點。

    子修現在的思維已經無限接近小蘇的設想，極其緊張地問道：「現在有了網，接下來這盤棋該如何對弈？」

    「千萬別忘了蘇九天的天命是什麼！」小蘇神情肅穆，白衣飄飄，盯准了棋盤，長袖在棋盤上一扇而過。

    霎時間，棋盤上一幕黑白兩色棋子對弈的棋局，呈現在了棋盤之上。

    「修哥，看清楚了這是最終的棋局，現在我要在一刻鐘內，將整盤棋的對弈過程，一步一步地倒過來，展現給你看！」

    說着，小蘇便操控着棋局，從去掉最後落位的那一顆棋子開始，然後去掉兩顆，三顆，四顆……直到去掉最後一顆棋子，棋盤上空無一物，整整持續了一刻鐘。

    「這就是整盤棋的全過程，時間一刻鐘，修哥，你記不記得住！」小蘇喘着粗氣，輕聲問道。

    「全部記下了！」

    他看得早已汗流浹背，全神貫注地看着，從去掉第一顆棋子開始的每一步，直到剩下最後一顆棋子，牢牢記住每一個棋面，雖然十分耗神，憑藉超乎尋常的意念，一步一子，所有棋面全部銘記於心。

    「那好，我們開始下棋吧！」小蘇長袖一揮，看着空空蕩蕩的棋局。

    就這樣，他們兩個沒有用棋子，通過靈識的記憶，將之前的記憶進行回放，從第一顆棋子開始，直到最後一顆棋子落位，同樣用了一刻鐘，完成了整盤棋的對弈，一子一步，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下完之後，子修整個人都虛脫了，強顏苦笑着：「好吧，小蘇你真是個天才，竟然破解了三千年前風之子和蘇九天偷天換日，石破天驚，瀚海世界最大的一盤棋！」

    小蘇也幾乎是精疲力盡，輕聲說道：「一豎一橫一棋盤，只要賦予它短短的一刻鐘，憑藉意念就可以完成一局完整的對弈，從第一顆棋子，到最後一顆！」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寬心的倦容，恍然大悟：「揚天無界，就是一張無邊無界的天網，經緯交織，有着無數個交點，神念的意志足夠強大，完全可以將無數個棋面記錄下來，進行成像。所以，回到過去，就是從他們鎖定時間的那一刻起，時光開始倒流，天網也隨之開始，記錄下風之子和蘇九天過去的每一個瞬間，一瞬間就是一個畫面，串聯起來就是他們的過去的一生。從鎖定時間此生的最後一秒開始，到出世開眼看世界的第一秒結束！」

    這就是三維的世界，風之子和蘇九天創造的一盤無子棋局，一瞬一念，一步一子，一生一世！

    「所以，我十分確定！」這時，小蘇激動地站了起來。

    他神色黯然，面對着沒有一絲波瀾，澄清如玉，冰肌玉骨的露易絲湖，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感慨萬千：「這個湖面，就是那個只有經緯和時間的三維世界，封存了我祖先蘇九天的一生記憶！」

    子修走到了蘇道之的身後，拍了拍肩頭，聊以安慰他此時此刻，悲切萬分的感受！

    對於一個叱咤風雲，頂天立地的武神來說，會選擇通過創造一個三維的世界，封印過去的方式來結束自己輝煌的一生。難以想像，風之子和蘇九天，當時遭遇了何等恐怖，萬劫不復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