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來,乖,喝口蜂蜜水。」溫柔的聲音若隔世般久遠,竇耕煙不敢睜眼,任憑眼淚橫流。
媽媽, 我錯了!祝錦豐他們一家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豺狼,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喝進去半杯水,流了一缸淚,將竇媽媽嚇得不行。
「煙兒,你醒醒,別嚇媽媽。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告訴你爹爹去,看他不拎着菜刀砍掉他的四肢裝進酒缸當人彘。」
媽媽護短的火爆脾氣還是那麼可愛,十二年沒有聽見媽媽的聲音,好想好想她啊!
可竇耕煙不敢睜眼,生怕是一場夢,不知是哭累了,或是酒勁兒上來,昏昏沉沉又睡過去。
好餓,攤開四肢,竇耕煙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五年了吧?從寶寶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沒睡過整覺,吃過熱乎飯,生怕一個不注意,孩子就不在了。
可守着護着,她還是沒能掙脫厄運。
竇媽媽端着小米粥走進女兒臥室,見女兒拼命地捶打自己,嚇得不行,「煙兒,煙兒,你怎麼了?」
「啊…啊…媽……」竇耕煙痛得只有這兩個字,剩下的,全是悽厲地哀嚎。
竇媽媽抱着顫抖哀泣的女兒,輕聲道:「煙兒不怕,不怕,媽媽在,煙兒乖,煙兒不哭,不哭……」
來來去去,嘴裏反覆只有這幾個字。
女兒走後,竇耕煙眼淚流幹了,白天和黑夜對她已經毫無意義。
因為太恨,指甲掐進媽媽胳膊肉里,沁出了血滴子,竇媽媽似乎也都沒察覺,只想緊緊抱着女兒,生怕她下一秒蒸發了。
「煙兒,乖,來,喝口水,告訴媽媽,是哪個王八蛋欺負了你,不哭,咱們慢慢說,撕了他咱們再好好給他哭喪,來,乖,喝水。」
「慢慢喝,別着急,鍋里還有,傻孩子,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呀?」看着女兒喝的急,竇媽媽心酸得要命,反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發泄了,哭累了,竇耕煙依偎在媽媽懷裏啜泣。
「孩子,乖,再給你盛點粥喝。」竇媽媽說話都不敢大聲,嘗試將手臂抽出來,卻被抱得更緊。
嘶啞着嗓音,「媽,今天幾號?」
竇媽媽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十八號,周期六啊,昨晚你不是去應酬麼?吐了一夜,腦子醉糊塗了?」
試探女兒的額頭,沒發燒呀。
「哪一年啊?」腦袋窩在媽媽懷裏,不敢抬起來。
「2006年,煙兒,你別嚇媽媽呀,身上哪裏不舒服嗎?」竇媽媽顧不得其它,一把將女兒從懷裏拽出來,想看看她是否真病糊塗了。
竇耕煙喃喃自語,「2006年,2006年……」
自己從三十三層摔下來,難道沒死?
竇耕煙抬胳膊咬了自己一口,很疼。
竇媽媽見女兒閉着眼睛,傻愣愣將胳膊上咬出血印子,嚇得她抓起電話就開始哭。
「嗚~老公,你快來啊,煙兒不知道怎麼了,嗚……」
竇建華嚇得靈魂出竅,扔掉電話,鞋都來不及換就衝出家門,一路油門踩到女兒小區,等不及電梯,爬上十二層,猛敲門。
呼哧呼哧地喘粗氣兒,「竇媽媽,開門,煙兒,煙兒怎麼了?」
竇耕煙不說話,光着腳在屋子裏一圈一圈轉悠,打開電視看個幾分鐘,又去開電腦,沒一會兒又鑽進臥室翻找着什麼,沒個消停……
「煙兒,你到底在找什麼啊?告訴媽媽好不好?」竇媽媽跟在女兒身後,急的直抹眼淚,暗恨老公怎麼還不來?
「我在找時間。」竇耕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竇媽媽嚇個半死。
時間能找到?
見到竇建華,黃楚楚眼淚跟開閘堤壩似的,「老公,女兒,咱們的女兒魔怔了,怎麼辦?」
竇耕煙拿着身份證發怔,這張身份證丟了,是和祝錦豐一起去公安局掛失換的新證,看着眼前青春逼人的短髮照,萬念俱灰中燃起一點點火星。
竇耕煙突然被一對有力的胳膊鎖住,直視對方。
「爸爸?」
竇建華看着女兒蓬頭散發,小臉兒蒼白的模樣,小心翼翼道,「煙兒,是不是哪裏不是舒服呀?」
竇耕煙先愣了一下,突然一把抱住竇爸爸,哭得天昏地暗。
竇建華怔住了,女兒從高中開始,就沒有和自己如此親密了。
狠狠哭了一通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父親永遠是身後巍峨的大山,是力量、勇氣和安全感的來源。
「爸,我沒事,沒事了。昨晚喝多了,一下子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爸爸,我好想你啊!」
到底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都竇耕煙都不管了,她只認眼前,爸爸媽媽沒有因為自己心力憔悴,也不認識祝錦豐,寶寶更不會有心狠如惡魔的親人。
「真的沒事?」竇建華忍不住確認,竇媽媽將信將疑。
撅噘嘴,撒嬌道:「爹地,媽咪,我快餓死了。咱們出去吃好吃的去吧,女兒請客。」
竇媽媽破涕為笑,「你請客?上班還不到半個月,哪來的錢請客?」
「你爹爹請客,說,想吃啥?」竇爸爸胸脯拍得啪啪響,只要女兒安好,就是吃人參鮑魚也沒問題。
竇耕煙脫口而出,「百花甜品。」
竇媽媽和竇爸爸相視一笑,點點她的額頭,「瞧你的出息!」
竇耕煙平時在家,心情好就爹地、媽咪的喊,心情不好直呼其名,正常喊老爸、爸爸,稱呼便是晴雨表。
竇耕煙揚起手中的錢包,裏面掏出兩張毛爺爺,得意道,「您女兒還有紅票票呢,我請客,吃完百花吃椰汁燉雞,今天管夠。」
文明路上的那幾家百年小店承載她最美好的童年回憶。
竇耕煙嫁人後一直念念不忘,可祝錦豐卻再也不允許她靠近這邊,甚至以養身體為由,將她困在他老家,每日與村裏的老嫗老漢為伴,來報復竇氏夫婦曾帶給他的侮辱。
2006年,物價房價都還比較正常,百花甜品才一塊五一碗,椰子雞不過十塊錢一盅,足夠三人吃得肚兒圓。
吃過午飯,威逼利誘,只差撒嬌打滾兒,才將不斷回頭的父母哄回了家。
竇耕煙目前住的這套房子是大學畢業前,父母就為她準備好的二居室,工作的pa銀行就在附近,走路五分鐘就到。
後來,這裏房價狂漲,從五千漲到十萬一平米,金錢讓祝錦豐一家人紅了眼睛,律師公公祝青武設陷,迫使她簽了轉讓協議。
甚至侵佔父母留給她的財產,直至手中再無分文,除了身染重病的寶寶。
下午加晚上,她無數次印證家人安好,噩夢尚未來臨。
送走家人,躺進浴缸里,房間再次回歸寂靜,不過這種寂靜和前世十三年死一般的沉默不同。
她才二十二歲,芳華依舊。
托爹爹朋友關係,她本科金融專業畢業直接進入pa商業銀行,今年年初剛調回珠江城,因為年中銀行將有大動作。
竇耕煙打開排水孔和熱水閥,任憑自己沉浸在玫瑰精油的香氛中,她需要好好整理整理思緒,前世也好,夢魘也罷,既然重來,父母將是她唯一值得守護的。
手習慣性摸着脖子上的吊墜,裏面是寶寶的照片。
想到寶寶,錐心似的痛,眼淚像決堤的海,一發不可收拾。
寶寶!
看着空無一物的吊墜,竇耕煙驚恐地從浴缸中坐起來,水漫出缸沿,潔白的泡泡在燈光和鏡子的折射中,釋放它們短暫卻絢爛的瑰麗。
寶寶照片的位置空了,裏面多了一粒亮晶晶的東西。
這根項鍊是竇媽媽送給她的成人禮,也是她唯一守住的遺物,後來更是她的命根子。
寶寶沒了,變成了吊墜?
竇耕煙看着手心橢圓形,深褐色散發着幽光的墜子,心中有一個小小角落開始鬆軟,「寶寶,你還好嗎?媽咪好想好想你!是怕媽咪孤單,寶寶才送來禮物給媽咪作伴的麼?」
墜子像是有生命一般,這種生命的寄託讓竇耕煙內心多了一絲暖意,空洞洞灰撲撲的角落似乎也多了一縷光,雖然極淡、極淺。
晚上,吊墜是捂在胸口睡着的。
待她睡着,手心的吊墜從掌心透出一絲絲光亮,暖意從她指縫中掙脫,蔓延至全身都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夢中的竇耕煙眉心微蹙,心事重重,漸漸地,暖光撫平愁緒,抹掉淚痕,睡容平和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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