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天門 第六章 秘史

    秋楓谷，一個四季如秋的山谷。

    此時，湛藍的天空顯得幽靜而高遠，青石鋪成的小徑，落滿了枯黃的葉子，一陣陣秋風帶着涼意蕭蕭吹來，給整個谷，平添了幾分淒涼蕭瑟之感，但這絲毫影響不到谷中最為奪目的景致，就是那滿山火紅的楓葉，因為氣候的緣故，秋楓谷的楓葉也是四季長紅的！

    一個人瘦削高大的人影，踩着滿地的落葉，行在青石路上，此人面如碧玉，渾身散發着一種溫潤而成熟的氣息，使人覺得和藹可親，正是秋楓谷現任谷主，江空！

    江空沿着彎彎曲曲的小路走着，走了一段路程，停下了腳步，這是藏在秋楓谷深處的，一座孤零零的房間，與谷中其他建築，相距不下十里，躺在漫山紅葉之中，顯得極為隱秘安靜。

    江空推開一個房門，進入房間，這房間佈置的整整齊齊，纖塵不染。

    他徑直向房中的牆壁走去，牆壁突然如水面一般泛起了波瀾，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江空吸進了牆中。

    屋子還是那樣的乾淨素雅，就像沒有人來過。

    「拜見老祖宗！」江空來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間裏，單膝跪地，恭敬說道。

    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向他飄來，火焰中央，有一張人臉，被火光映成了詭異的藍色。

    「你來了？」火焰中的人臉開口說道：「起來說話！」

    江空站起身來，道：「老祖宗，幫您恢復真身的器物，只差一件了！」

    火焰中的人臉笑道：「哈哈，做得好，看來，你已經從蜀山得到紫金鑰匙了吧？」

    「不錯！」江空點頭道：「為了這紫金鑰匙，我們秋楓谷高手盡出，去幫蜀山封印鎮妖湖。」

    「很好，很好！」火焰中的人臉滿意地說道，他抬頭望着無盡的黑暗，藍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老祖宗！」江空恭敬說道：「我有一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火焰中的人臉輕嘆一聲，反問道：「你是好奇，我是被什麼人弄成了現在這樣吧？」

    「正是！：江空點頭說道。

    火焰中的人臉目光迷離，自嘲一下笑道：「幾千年前，我也是一時豪傑，三十幾歲的年紀，就已擁有天境修為，擊敗了眾多成名已久的高手，在當時，也算是個叱咤風雲的人物。

    和我同期，北方也出現了一個實力極強的年輕人，出自古老世家龍氏一組，名叫龍凌飛，當時，我們二人一個在南，一個在北，被人稱為南江川，北凌飛。」

    火焰中的人名叫江川，是秋楓谷的一為先輩。

    「難道，老祖宗遇害，和這龍凌飛有關？」江空疑惑問道。

    「不錯！」火焰中的江川點頭道：「我們當時血氣方剛，誰都不服誰，就在一個擂台上大戰了一場。我們激戰三日，最終，我力竭而敗，但是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龍凌飛是個畜生，是一個該千刀萬剮的惡魔！」

    江川的聲音中突然爆發出無盡的怒意，附近的空間仿佛被他的聲勢所攝，微微顫抖起來。

    「請問老祖宗，那龍凌飛是如何加害於你的？」江空急切問道。

    幽藍色的火焰伴着江川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過了許久，江川才緩緩說道：「那龍氏一族，根本不是人的後代，他們的祖先，是上古靈獸！」

    「什麼？」江空大吃一驚，失聲驚呼道：「你說，龍氏一族石靈獸的後代？」

    江川聲音低沉，淡淡說道：「應該說，是人和靈獸共同的後代，他們始終保持着與生俱來的兇殘的本性，一旦殺心起，就失去本心，濫殺無辜，甚至連最親近之人，都不放過！」

    江空躬身道：「江空愚鈍，請老祖宗詳說！」

    江川怒極而笑，道：「那龍氏的祖先，是一頭幻月妖狼，它化作人形，與人類女子相愛，繁衍後代，逐漸形成家族。

    當時，那個家族應該還不叫龍氏，但是家族中的子孫，個個好戰成性，並且在月圓之時，會被殺氣迷住心性，瘋狂殺戮，因此那個幻月妖狼幻化成的人類，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命令，讓龍氏家族偏安一隅，絕對不允許後代進入俗世，這種情形一直延續了幾千年，直到龍凌飛的出現。」

    江空心中一緊，隱隱感到了事情的不凡。

    江川接着說道：「龍凌飛不但在修真方面才華卓越，在行醫方面也算是出類拔萃，尤其是對人的身體，有着很透徹的研究，他發現，自己的家族之所以殺戮成性，是因體內有一種叫做血煞的物質在作怪，而這血煞，正是從他們的祖宗幻月妖狼身上遺傳下來的，溶於他們的血脈之中，是他們天生就具有的！」

    「血煞？」江空皺眉思索，喃喃道。

    「但是那可恨的龍凌飛，他卻找到了對付血煞的辦法！」江川狠狠道：「將血煞排出體內，需要找一個新的宿主，一個天資卓著的年輕人為宿主！只有這樣的身體，才能承受住血煞強橫的力量，若以普通人為宿主，宿主會難以承受血煞之力而死去，血煞就會自動的返回原來宿主的身上，其實龍凌飛之所不斷和高手戰鬥，就是在給血煞尋找宿主！」

    「難道說……您就是血煞的宿主？」江空驚呼道，他隱隱預感到了什麼。

    江川點頭道：「不錯，當年，龍凌飛打敗我之後，將我帶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我，趁我不能反抗之時，將血煞注入到了我的身體中，然後，他娶妻，生子，傳宗接代，自他以後，龍氏一族就沒有了血煞的威脅，和普通人無異，但由於有靈獸的血脈，所以比普通人更適合修煉。」

    而且，龍氏之前並不姓龍，而是無名無姓，只是因為龍凌飛出道的時候，借用了龍姓，所以才有了龍氏一族！」

    江空緩緩點頭，臉色悵然，道：「老祖宗受苦了。」

    「不錯！」江川說道：「我自從成為血煞的宿主，日夜受着煎熬，我的身體畢竟不是幻月妖狼子孫的體質，血煞在我的身體中，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因此我不僅僅在月圓之夜才發狂殺人，而是時時刻刻都可能被殺意蒙住心智，甚至連我最愛的妻子，就被我砍死在了劍下！」說到最後，江川的聲音帶着些哽咽。

    「當時，身為谷主的我，在一個深山中躲着，不敢出來，生怕再給我的親人帶來危險。

    後來，有一為異人找到了我，他自稱是劍道之人，可以為我減輕痛苦，但是要我永遠的承受黑暗與孤獨！」

    江川自嘲一笑，接着道：「那人施展異法，將我包裹在這團火焰中，我的痛苦消失了，然後他為我建造了這個密室，讓我常年住在這裏，說這樣可以維持火焰之力，於是，我就面對着無盡的黑暗，在這密室中修煉了幾千年，終於，達到了這夢寐以求的境界。」

    江空帶着怒意，恨恨說道：「這龍氏一族，現在已經斷子絕孫，也算是遭報應了！」

    江川狂笑了幾聲，繼續說道：「後來，你的爺爺發現了我，並經常來陪我談心，之後是你父親，然後就是你，我當時已經別無他求，只求在這黑暗中享受着天倫之樂，直到後來，大約十七年前，有一個叫做楊影的人來到這裏，血煞在我身體內存在了幾千年，我對血煞也有所了解，我一眼看到這個楊影，我就知道，他就是我需要的人！」

    江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楊影當年來谷中拜訪，本打算常住，但只過了三日，便匆匆離開了，並且自此之後，再無此人的消息！」

    江川得意道：「那楊影無意中來到這裏，被我擒住，我將體內所有的血煞之力全部注入到了他的身上，將他放走，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儘管我體內的血煞沒了，這團救我於危難之中的火焰，卻成了我重見光明的障礙。

    當年，那位劍道的先輩告訴我，若是有朝一日，血煞解除，找到三件聖器就能破開火焰，紫月皇冠本就是我秋楓谷的寶貝，紫金鑰匙，你也已經向蜀山借得，現在，就只差那碧月秋波圖了。」

    江空皺眉道：「這碧月秋波圖，是崇陽劍派的鎮派之寶，想要得到，實在有些難度！」

    江川一笑道：「總會有辦法的，只是採取強硬手段，秋楓谷也難免會有損失。對了，我以前聽你說過一個叫龍宇軒的龍氏後人，你今天給我說說，此人資質如何？」

    「龍宇軒的資質，絕對是萬年難得一見！」江空讚嘆道：「他臨死時年紀只有二十多歲，就達到了天境高階，曾經一口氣重創了玉虛派的多名長老，只是，那人為了一個魔域女子得罪正道，被玉虛門圍攻致死了！」

    江川搖頭嘆息道：「真可惜，我本打算親自滅了龍氏後人，但是沒想到他們現在已經絕種了，我想那龍凌飛萬萬沒有想到，我能活幾千年吧，哈哈，他們的祖宗擁有幻月妖狼資質，哪是凡人能比的？在修真方面取得如此成就，倒也正常！」

    「老祖宗，我還有一事不明！」江空接着問道：「為什麼，龍氏的人都非常短命，這龍凌飛的實力，我也聽說過，按理說應該已經擁有悠久壽命才對，但是他卻活了區區一百多年，就死了，這，實在令人想不通啊！」

    火焰中的江川眼中也帶着迷惑，他沉吟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可能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