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給我的那份案卷上寫了不少變態殺人狂之前的案件,不過我注意到沒有一個案件是像今天這樣輕描淡寫地。以往他的殺人方式不是碎屍就是把受害人給活生生地虐死,這魏成祥死的反而太輕巧了些。
「這魏成祥的死因真的是內出血過多而死嗎?沒有堅持被送到醫院?」
見我質疑她,林法醫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冷着臉對我說道,「之前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魏成祥初步斷定是內出血過多而導致的死亡。如果你對我的這種推斷有什麼疑問的話,在徵得家屬同意解剖之後,你可以到現場來看我進行操作。」
一看這妞竟然還真和我較上勁兒了,我趕緊笑道,「我就是這麼隨便問問,你別太認真了。畢竟你是法醫我又不是,我相信你的腿短。不過脖子這一塊的肉我希望你如果有機會還是進行一下病理測試,看看這魏成祥有沒有中毒的可能性。」
停屍房這種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多待,尤其是林法醫一副看仇人的表情看着我,我丟下這句話趕緊就從太平間裏溜了出來。
這一出門我就看見老吳叼着根煙站在門口。
「老吳,你怎麼不進去?」
老吳笑了笑,「太平間這地方陰氣重,誰沒事兒往哪裏面跑啊。」
我次奧,你也知道陰氣重啊,那你還讓我進去幹嘛?
老吳和老關都是老油條的人物,這種老油條的個性就是怎麼利己怎麼來。
看出我有些不高興,老吳砸吧一下嘴說道,「你看你,你乾的那一行也沒少見死人吧,別這么小氣。」
「屁,這橫死的人和壽終正寢的人能一樣嗎?總之我剛才在裏面什麼發現都沒有,這具體偵破案件還是要靠你們刑警隊的人。」
知道我這是準備撂挑子,老吳很是猥瑣地嘿嘿一笑,將一份文件抽出來遞給我。
「知道做你們這一行的和我們當刑警的不一樣,把這份文件拿去好好看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
怎麼又是文件,這老吳還真把我當成能破案的刑警了?在老吳的示意下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文件給打開,誰知道只看了兩頁我就呆住了。
這份文件是變態殺人狂案件里受害人的資料,準確的來說是受害人的生辰八字和住宿房屋的風水佈局。我原以為老吳給我的會是很正經的那種刑事卷宗,誰知道會是這種玩意兒。
「老吳,你這你這些資料哪來的?不對,你這些資料誰幫你整理的?」
光是看資料的佈局,我就知道整理這個資料的人也是個內行。就好像前一個被碎屍受害者的家庭平面佈局,五行八卦四方十六位全都清清楚楚地標註了出來,這一眼看去就能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水佈局。
見我這種反應,老吳得意地沖我擠了擠眼睛,「別以為只有你張玄清懂這些,我們刑警隊裏那也是藏龍臥虎。你別管這是誰弄的,你就說這些東西有用沒用吧,能不能看出一點什麼線索來?」
本來我是對這個變態殺人狂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但是當我仔細對照這些文件里的內容後,還真發現了個奇特的規律。
萬事萬物都有陰陽兩種屬性,而陰陽相合又能自然地融合化為五行。
雖然按照標準的風水佈局來說,客廳都應該屬土,衛生間都應該屬水,但事實上如今的建築佈局和古時候已經完全是兩碼事了。就好像古時候的人從來不會吧把廁所修在屋子裏,更不用說臥室里還有廁所了,但現在這種設計已經讓大家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有些時髦的感覺。
我指着這些建築佈局對老吳說道,「單看這些佈局圖的確是很難看出什麼名堂來,不過把這些建築圖和受害人的生辰八字一結合,就能看出其中的玄妙了。就好像第一個受害人耿鑫,從他的生辰八字可以看出來他本人五行缺金,但是你在看看他的這個住宅,客廳里放着各種各樣的長刀短劍不說,就連吊頂的大燈都是用金屬框架設計的。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老吳狐疑地看着我,「這有什麼好說道的,客廳里擺放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就非要逮着這些來說?」
我也知道單憑這樣說老吳肯定不會信,就算他信其他人也不會信。於是我將第二個受害人的居住平面圖拿出來給他看。
「第二名受害人楊長峰,從生辰八字上來看是弱木缺土。所以在他的客廳和陽台上,甚至是在臥室里,都能看見各種各樣的盆栽花草。一個人愛好花花草草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這個揚長峰在家裏擺放的盆栽不下三十多盆,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如果你還覺得這是巧合,那我可以繼續說第三個受害人」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可以嗎?」老吳一擺手打斷我,「按你這麼說來,那個變態殺人狂很有可能就是按照這種規律在找人下手,並不是亂殺的?不過這些人的生辰八字也只有我們警察能動用內部檔案把他們給調出來,這變態殺人狂怎麼得到這些信息的。」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老吳。所謂的生辰八字不僅僅要知道那個人是哪一天生的,而且還要知道那個人是在那一天的幾點幾分生的。所以從這些文件上得出這樣的規律,雖然邏輯上是通的,但在現實里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論來看,這魏成祥很明顯不符合變態殺人狂的選擇條件。首先魏成祥是三弱兩強的五行命格,他並不缺某一種元素,而且家裏的風水佈局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很標準的簡裝風格。」
我說到這裏,老吳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被老吳盯得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我也就是隨便這麼一分析,又沒有說一定能對。」
「你的生辰八字是怎麼樣的?」
「我」
得,合着搞了這么半天老吳還是認為那個變態殺人狂是盯上了我。我對老吳說道,「首先我是個孤兒,被師父從雪地里撿到的。所以我的生辰八字具體是什麼我估計沒人說得上來。其次我和師父現在正在雲遊,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是居無定所的。既然是居無定所,也就不存在住的地方風水佈局怎麼樣了,所以那變態殺人狂真沒必要選我做目標。」
見我有些急眼,老吳拍着我的肩膀不要臉地笑了起來,「我就隨口這麼一說,你小子急什麼眼啊。這樣吧,你今天也確實辛苦了,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回去再想到了什麼就及時通知我。」
就在我準備聽老吳的話回去好好休息的時候,一個臉上戴着口罩的環衛工人從警察局的門口路過,但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這眼神看得我心裏一驚,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見我直愣愣地看着外面,老吳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殺人狂!我剛才看見殺人狂了!」
老吳這麼一晃我總算反應過來那眼神為什麼那麼熟悉了,之前在賓館的時候就是這種不屑戲謔的眼神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一聽我這麼喊,老吳二話不說就和我一起沖了出去,但穿着環衛工人衣服的殺人狂李志早就跑來沒影了。
老吳拿出對講機吼道,「馬上封鎖派出所的前後門,排查進出的人員。重點注意環衛工人,嫌犯李志很有可能混進來了。」
老吳安排好了這一切,才轉過頭來問我,「你確定剛才看見的是李志?」
「我他戴着口罩我怎麼確定啊,不過看那眼神的確是他,要不然是普通的環衛工人為什麼一轉眼就跑來沒影了?」
我這一番分析也的確是有道理,老吳盯着我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半天,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這李志就算再怎麼狂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混到警察局來殺人,看來你真的就是他下一個目標。」
得,這下我是真的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不過好在老吳認為我現在十分危險,非要派兩個警察寸步不離地保護我。我其實很想和老吳說有蕭九九在就足夠了,但一想警察畢竟是有槍的,要是真有個什麼特殊情況說不定他們也能起到一點作用。
跟着老吳去控制室調看了警察局門口的監控錄像,發現的確是有一個身形和李志很像的環衛工人戴着口罩推着垃圾車進警局。
誰也不會想到嫌犯會膽子大成這樣混進警局裏來,因此門衛也沒有上去盤問,直接一揮手就讓他進去了。
我看了老吳一眼,「現在從監控上還沒看見李志出去,你覺得他還在警局裏嗎?」
老吳揉着太陽穴搖了搖頭,「從正門進來就說明他的膽子足夠大,如果他現在想出去,隨便從哪個隱蔽的地方翻圍牆出去跑掉就是了。我猜他還在警察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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