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崖道:「你我勝負未分,葉兄怎好就走?」
葉求知道:「如若不然,易兄跟我們一道去也行。」
易青崖第二場實無取勝的把握,若能就此住手,確是最好的選擇,但他聽了葉求知這話,好似他言中極有自信,必操勝券一般,不由得傲意頓生,想道:「輸便輸了,有何好遮掩矯飾的,我怎能為着怕輸而怯戰?況他是以己之長擊我之短,贏了理所當然,無甚可喜之處,若是反過來,我倆比較是道法,我贏他亦很容易,故此輸贏實不足介懷!」於是說道:「葉兄不必着急,你我勝負一分即便踐約而行,我要是輸了,任你與令師叔自去,絕不阻撓。你要是擔心那幾個十方寺的弟子,小弟不說就是。」
葉求知不想他如此光明磊落,心下更是折服,抱拳說道:「易兄真乃痛快人,在下佩服。」當下站住了不動。
弘致與葉求知戰到中途,突然被那僧人出來打斷,分與葉求知退回到各自的陣營里。接着寧無玉出現,又與葉求知同時消失,他不禁暗暗為葉求知擔心,不知何方高人將他們二人搶去了。
待得眾人散去,十方寺這邊等人一合計,估計此人十有八九是那日被寺中前輩追逐的那個小和尚所為,也只有他有如此修為,能在眾人面前將人從容地擄走。而寺中的那位前輩前腳剛誘走杜尊使,那小和尚後腳便來,這其間究竟有什麼關聯?而先前兩人互相追逐,顯非一夥,那麼他們究竟是何關係?他們本是一寺同門,為何卻形同仇敵,二者究竟誰是誰非?這些問題都令真慧等人摸不着頭腦,難以索能。
當下真慧就叫人各自散去,回歸本人的駐錫之地,暗自留意葉求知等人的消息,若是遇上線索,便即通傳,萬不得擅自行事。弘致領了六識門六人往南山寺而去,耳邊聽得這六人吵吵鬧鬧,心中卻在默想着心思,忽聽得大師姐叫道:「咦,下面那不是葉兄弟嗎?還有那位太初觀的易公子。」
弘致往下一瞧,果真是葉求知與易青崖兩個人,旁邊還站着水挼藍與朱鳳欣二女。他心中一喜,又是一疑:「葉施主怎會在這裏,他師叔呢?那擄人的前輩卻又去了哪兒,難道葉施主是被這位易公子給截下來?」
葉求知和寧無玉二人一不見了之後,這位易公子便即追了過去,眾人瞧了他的身法,知他有異寶護身,不想他厲害至斯,竟從一位高手手中將人搶了過來。弘致心中駭異,率人往下方落去。
尚未到了近前,那三師兄便瓮聲瓮氣地叫道:「葉兄弟,你叫咱們好找啊,原來卻在這裏。」
葉求知向他們抱拳道:「見過各位。」
那三師兄與葉求知打完招呼後,卻一瞪易青崖,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裏?」他對這位易公子甚是不喜,此人甫一出場,便前呼後擁,勞師動眾,又聽真慧他們議論,這位易公子此番出山,整頓山河,大有針對十方寺之意,因而出言當中頗不客氣。
易青崖淡淡一笑,心知他的不善從何而來,回道:「在下正與葉兄在此切蹉,幸遇各位。」
三師兄一聽他們正在較量,兩眼一亮,問道:「你們怎麼不打了,卻是誰輸誰贏?」
易青崖道:「葉兄功力深厚,在下不及,輸了第一場。」
他坦誠輸贏,不以為意,弘致見了頗覺意外與欽佩,心想:「本以為他是太初觀的弟子,必定心高氣傲,不想他竟直承不如他人,如此胸襟,我不如也!」想起與葉求知一戰時,尚有好勝之心,不禁慚愧,同時亦是一驚,忖道:「葉施主竟勝了這位易公子,看來他當時真的未盡全力。」
三師兄卻未想得那麼多,他點點頭,繞着易青崖轉了一圈,說道:「本以為你這人有多了不起,卻原來還不是葉兄弟的對手,想來你太初觀也不怎麼樣!」
易青崖聽他辱及太初觀,不禁動氣。弘致喝道:「不得無禮。」向易青崖歉然道:「敝師弟生性魯莽,言語無狀,望易施主見諒。」
易青崖確也在澞塬門外見識過三師兄的為人,知他是個渾人,當下道:「不敢,好說。」
三師兄卻道:「我說錯了嗎?他勝不過葉兄弟,我看他也只平平,沒什麼大不了。」又接着問道:「你說你輸了第一場,那現在比什麼啊?」他此言一出,連同弘致都不禁好奇起來。
易青崖對他又氣又無可奈何,但總不致與一個渾人計較,攤開手掌,說道:「葉兄考我能不能摧毀這滴水珠。」
三師兄看了一眼,道:「這有何難。」拿過來接在手上。
易青崖原想阻止,後一想你既說我不行,那就讓你也來體驗體驗,看你到時還有何話說,當下伸手任他取去。
三師兄才接到手裏,就覺得一沉,心道:「奇怪,奇怪,怎地這麼沉?」用勁向手中的水珠握去,可無論他怎麼催力,那水珠絲毫無損。他哈哈一笑,道:「這也沒什麼,我要毀它不費吹灰之力。不過這是葉兄弟要考較你的,我毀了終究不太好,還是還了給你。」
說完,正待要還給易青崖,旁邊的五師弟忽道:「我來試試。」他自持力大,聽說此珠竟難倒了太初觀的弟子,不由得躍躍欲試。
三師兄一掌拍開他蒲扇般的大手,說道:「試什麼試,你要是試壞了拿什麼賠葉兄弟?」不想另一邊的四師弟出手如電,將水珠搶了過去,口中快似炒豆般地道:「嘰哩咕嚕。」
三師兄急道:「唉,你幹什麼?」
二師兄道:「四師弟說他來瞧瞧。」
葉求知怕耽擱時間,說道:「你們不要爭,也沒什麼好瞧的,還是還了給易兄吧。」
五師弟攔道:「瞧瞧又不打緊,我們不毀了就是。」
四師弟取了水珠在手,起始也是一驚,後握了一會兒,忽道:「哎……奇怪……哈。」
五師弟見他表情變幻,甚是精彩,按捺不住,說道:「給我來看看。」掰開四師弟的手,接了過來。
接着他也露出既驚訝又瞭然的表情,說道:「啊……噢……原來是這樣……」他性子耿直,正要說出實情,三師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說道:「快把它還給這位易公子,你們這麼三試兩試,豈不試壞了,到時候葉兄弟可要怪我們。」
二師兄自恃是師兄,平時較為端重,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一把搶過水珠,說道:「怎麼了,有什麼好玩的,給我來瞧瞧?」
過不多會兒,六識門六個師姐弟人人好奇,將水珠挨個試了個遍。不過他們既撼水珠不動,又不願承認,因此人人嘴裏「咦……啊……」地感嘆連聲,臉上表情豐富,看得弘致亦忍不住想欲一試。
三師兄最後將水珠從大師姐的手上接過來,遞給易青崖,搖頭道:「如此簡單,你竟無能為力,我瞧你也是稀鬆平常,浪得虛名,還是趕快認輸吧。」
易青崖瞧着他們本覺得好笑,聽了三師兄沒頭沒腦地批評,饒是他涵養再高,也不禁有氣,說道:「你們要是能把此珠毀了,要我認輸也無不可。」
三師兄自忖諸位師兄弟都毀不掉此珠,但這位易青崖既然贏不了葉求知,想必修為也只泛泛,不是弘致的對手,心中不免有些鄙夷,料此人也只不過是仗着太初觀的名頭,才受到大家的尊重,本身並沒有什麼真材實學,當下道:「要毀此珠又有何難,不過將它毀了,於葉兄弟的面子須不好看,不如我倆較量別的?」
他自隨了弘致修習了佛法後,自覺功力大進,本待在這次道佛之爭中,大顯身手,與道家之人較量較量,哪想卻未派上場,大覺可惜,這時遇見了易青崖,不禁技癢,心想這小子徒負了偌大的名頭,卻有名無實,不如今天擊敗了他,殺殺他的銳氣,好揚一下我十方寺的威名,因而出言挑釁。
易青崖豈會與他動手,說道:「待我與葉兄分出了高下再說不遲。」
三師兄扭頭對葉求知道:「葉兄弟,你且先等一等可好,待我打敗了他,你再跟他接着比怎麼樣?」
葉求知巴不得三師兄纏着易青崖,使他分身乏術,再也管不到自己的事,說道:「三師兄儘管自便,我與易兄不比也罷。」接着向易青崖與弘致等人抱拳道:「諸位請了,小弟尚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幾位請慢切磋。」說着向朱水二女一示意,舉步便行。
易青崖橫身一擋,道:「葉兄莫非想失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遵守了。」
這時弘致等人都瞧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弘致本待要喝止三師兄的胡鬧,此刻見了,心想:「莫非這位易公子截下葉施主是另有所圖,所以葉施主才與他比斗?」他與葉求知一番大戰後,更是對其惺惺相惜,況且易青崖下山,大有針對十方寺之嫌,因而向三師兄等人一使眼色,讓他們上前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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