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上玉京 第一百七十六章 賭局對戰

    忽然一人在後面輕輕叫道:「葉師弟。」葉求知回頭一看,喜道:「朱師姐,你也來了。」

    朱鳳欣先過來與成俞中見了禮,對葉求知道:「我在返宮的途中聽聞了此事,所以過來看看。」

    那日她與葉求知分了手,心中既是不舍,又是甜蜜,時時將那「石心極焰」拿出來凝望。將將接近家門時,忽聞聽澞塬門之事,想道:「出了這樣大的事,他說不定也會趕過去。」於是連家都未回,便掉轉頭趕了來,就是期望能見葉求知一面。

    她到了後,與家中的長輩匯齊,便四下搜尋葉求知的蹤跡。哪知看來看去都見不到葉求知,大失所望,便是於道佛雙方唇槍舌劍,爭執不下,後來說僵了動手也看得心不在焉,魂不所屬。及見葉求知隨易青崖到來,才驀地精神一振,喜出望外。待眾人坐定後,她悄悄過來,與葉求知說話。

    葉求知本以為那日分別後,再難見到朱鳳欣,心中也極是惆悵,現在又再見到她,實有不勝之喜。兩人悄悄地稍退了開去,站在一群弟子當中,葉求知問道:「現下戰局怎麼樣了?」

    朱鳳欣喜滋滋地道:「他們共約三局,分別由各自的元嬰、金丹、築基出戰。三局中又以三戰兩勝而論,務求測定雙方的真正實力,輸者認錯退讓,不得再行糾纏。而我方則由五行宗的五門,及千峰述陽兩派組成,大家商定派人出場,對方則是對面的那些佛門中人。」她說到「我方」「對方」時,極自然地將自己歸入到五行宗這邊,而渾然不覺。

    她四靈宮本為四神獸後裔,是個超然的存在,無所謂道佛之爭。她偏向於五行宗,自是因為葉求知之故,無關什麼對錯,完全出乎一番小女兒的心思。

    葉求知道:「那麼現在的戰果如何?」

    朱鳳欣搖搖頭,道:「有些不太好,你五行宗與佛門弟子各有輸贏,可千峰述陽兩派卻每場都輸,現在我們這邊稍落下風。」

    原來雙方議定,每一局均有三人出戰,此三人分別處在同一境界的三個階段,各依次下場比較,以此來定輸贏。葉求知不在的這段時間內,第一局元嬰之戰已經比完,由於千峰述陽兩派的參加,澞塬門這邊已輸了第一局,而此時是金丹的比拼。

    空中兩人已鬥了一陣,縱使易青崖等人來了,也猶未罷手,這時已近尾聲。再鬥了一刻,其中一人輸下陣來,退到千峰述陽那邊。

    千峰述陽兩派頓然臉色更加難看,他們加上這一場,已經連輸四場,不由得都是氣憤羞愧。他們當眾輸了臉面不談,若是不能再在後面挽回戰局,那麼此後只能任佛教在他們的地盤上活動,而不得有絲毫的阻攔,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那兩人才一退下,這邊澞塬門的陳鏡全便一躍而起,縱到對面佛教眾人的面前,說道:「你們打死了我的徒弟,如今我來了,你們有本事再將我也打死!」

    遲垣聽了暗皺眉頭,這實不像一個修持多年的金丹高手應說的話,倒似一個尋仇的江湖豪客一樣。本來先前商議,這番爭鬥並未安排陳鏡全出場,就是怕他報仇心切,以致失了分寸和鎮定,但耐不住他一再請求。現下一看,果如他所料,這陳鏡全沉不住氣,只怕此戰又要輸。那麼若是這樣,不但此局輸了,結合上一局的結果,佛教便提前鎖定了勝局,不用再比下一場了。

    佛教那邊便有人站了出來,依此前議定好的順序出場應戰。懷風突然離座,向真慧及褚天章等人道:「這場便讓弟子來吧。」

    真慧向他看去,懷風的目光在褚天章及真化門其他人等的面上一繞,又望向真慧一點頭。真慧頓然省悟他的心思,原來他怕雙方打出了真火,以致下手不容情,鬧得不可開交,難以收拾,是以主動請纓,代替出戰。

    真慧道:「好。」又向褚天章等人道:「各位師兄弟覺得如何?」

    那邊陳鏡全早已等了不耐煩,叫道:「怎麼還不出來,難道是怕了嗎?若是如此,就磕頭認錯,交出兇手。」

    褚天章聞言大怒,就要讓先前定好的門下弟子接戰,可忽又一想,真慧其實已有答允懷風之意,之所以問他們的意見,乃是出於禮節。況懷風主動應戰,正中他的下懷,這樣佛門就再也難以置身事外了,這正是他所期望的。

    他畢竟修持甚深,喜怒也只在一瞬間,當下不理陳鏡全,對真慧道:「全憑師兄做主。」

    他二人如此一說,其他人自也無意見。真慧一點頭,向懷風道:「好,你去吧,點到為止。」


    懷風轉身向陳鏡全走來,離他幾步遠時,站住了合十道:「見過施主。據我所知,令徒其死不假,但內中頗有蹊蹺,真化門等人並無一人害他。」

    陳鏡全厲聲道:「那小徒怎好好的就死了?」

    懷風道:「這正是奇怪之處,真化門本也想找出兇手,揪出那嫁禍之人,不想貴門卻突然殺到,搶走了令徒屍體。」

    陳鏡全道:「這焉不是你們失手打死了小徒的推托之詞,請問誰會嫁禍給他們?」

    懷風道:「這正是他們極力想尋找的。」

    陳鏡全冷笑一聲,道:「他們要是一輩子找不到你口中的那個兇手,小徒難道就這樣冤死不成?」

    懷風道:「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們萬不可錯怪了人,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陳鏡全氣極反笑,道:「只怕真正的兇手就是他們,如此一來,小徒哪還有昭雪的那一天!」

    懷風皺眉道:「大家無冤無仇,真化門為何要去害他?」

    陳鏡全道:「這也正是我想要問那褚天章老匹夫的,他硬說小徒偷了他的東西,小徒再是不肖,也從未做過這等下恥之事。定是他冤枉了小徒,逼他承認,以致失手害死了他。」

    褚天章臉上青氣一升,又隨即隱去,冷哼了一聲。懷風道:「這隻怕是雙方都誤會了,你不覺得這其中甚是蹊蹺嗎?」

    其實經過了一系列的事情後,澞塬門也在懷疑,這又是那幫「反五行」的人所為,五行宗亦已派人去查這些人的來路。但此事為時已然發生了,也不無排除人就死在真化門手上的可能。

    陳鏡全道:「你我在此多說無益,除非你將兇手找來。你打是不打,不打便叫真化門的人過來。」他雖未認定真化門就是兇手,但要非褚天章擄去了他的愛徒,他愛徒也不會死,究其原因,真化門仍脫不開干係,故而真化門是不是兇手,他一樣的充滿恨意。

    懷風無奈,只得與他同起到空中,準備交手。陳鏡全本欲與真化門一拼,哪知卻被懷風所攔,當下將滿腔怒火都發在懷風的身上,向他當胸一掌狠狠地拍去。

    但見一道黃光疾向懷風擊去,懷風雙手一攏,驀地像蓮花一樣張開,將黃光迎頭兜住。這時一聲霹靂才隨之而來,響徹天際。

    葉求知識得陳鏡全的手法乃是本宗的《五雷正法》,而懷風則使的是他佛家的大手印。雷法在諸法當中威力最大,也最難練,需得攢聚五臟之氣,方得五雷之妙。東方木雷在肝宮,南方火雷在心宮,西方金雷在肺宮,北方水雷在腎宮,中央土雷在脾宮。五行宗精擅五行之法,自然對五雷頗有研究。陳鏡全出於滿腔怒氣,是以一出手便是威力最大的中央土雷。

    所謂迅雷不及掩耳,但閃電更要快於聲音,可即使如此,那黃光直到沒入懷風的手裏,霹靂聲這才響起,由此可見,二人的動手之快。

    懷風以《蓮花印》接下了陳鏡全的第一擊,雖以印法消去了大部分的威力,但《五雷正法》畢竟是最威猛的術法,余勢仍然未盡,懷風就覺得一股電流由臂傳至全身,不由得一陣微顫,心道:「好厲害的雷法。」

    那陳鏡全亦是一驚,至今還沒有人能徒手接過他的雷霆一擊,這和尚大是勁敵,於是繞着懷風疾走,一邊施放中央土雷。

    懷風上場本是為了阻止陳鏡全與真化門拼命,所以並無爭勝之心,當下運起《金剛甲冑印》與《光焰火界印》,採取守勢,一任陳鏡全轟擊,他只巍巍不動如山。

    但見他們兩人一動一靜,動者如雷公臨世,須髯俱張,仿似手執一根光矛電杖一般,繞着懷風急急而旋。而靜者則身透火焰光芒,寶相莊嚴,巋然不動,宛如一尊菩薩。一時間天上似有寶珠放光,驕陽吐火,而在此之上,萬千電蛇,蜿蜒斗折躥擊,霹靂之聲不絕於耳。

    葉求知於之前的元嬰之戰並未看到,所以不知道他們斗來是怎樣一副光景。但現在看了懷風他們的比斗,尤其是陳鏡全用出最猛烈的《五雷正法》,不禁看得目眩神迷,心裏想道:「要是我現在能練《五雷正法》該多好!」知道自己離練此法尚差得很遠,但見了陳鏡全單使中央土雷,就如此厲害,自己五根俱全,要是學齊了《五雷正法》豈不更加威力倍增,不禁心嚮往之,恨不得現在就能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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