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求知道:「那毒害我師長之人甚是歹毒,沿路之上設下埋伏,以防我們前去求救。」
顧春風道:「竟有此事?」雙目一閃,說道:「兩位是來自汵州吧?」
葉求知知他為人精明,消息靈通,便坦誠道:「不錯,晚輩二人來自介贔門。」
顧春風蹙眉道:「你們五行宗看來碰上了大事,非但有人對付貴門,便是犀嬰門也是麻煩不斷,正被萬木同春大會搞得焦頭爛額。」
葉求知心想:「難怪犀嬰門放任這些怪事不管,原來自身麻煩纏身,自顧不暇。」他之前便在青龍宮的郭姓之人口中聽到過萬木同春大會,只是不知其詳,今日又再聽到,便問道:「敢問前輩,何為萬木同春大會?」
顧春風道:「前段時候,犀嬰門突起雷霆手段,覆滅了幾家門派,一時謠言四起,說犀嬰門欲獨霸楊洲,如有不服者,皆遭滅亡。於是多家門派聯合起來,欲開一個聯盟大會,商議制衡犀嬰門。」
葉求知一聽,犀嬰門遭遇之難不輸本門,不知其它三家如何。心想這幫敵人真是厲害,難道竟想五路並進,將我五支分脈一同剷除,還是要叫我們顧此失彼,互不能援?
顧春風道:「你要是有興趣不妨隨我同去參與此會,敝號亦收到邀請?」
葉求知道:「多謝前輩美意,只是延請高神醫一事不能容緩。」
顧春風道:「高神醫偌大的名頭,這樣的前輩高人豈是我能請得動的,更遑論派我手下弟子了。不是我不允,而是怕耽擱你們救人。不如等明天過後,我陪你到敝宮一趟,由少宮主派人去請如何?」
葉求知一聽是理,他和唐可兒雖是兩個小輩,但高天聖乃是唐君安的故交好友,自然不會在意這等小節,可換着別人便然不同。何況為安全計,去者不能透露實情,所以若是請之不動,一來一去,豈不耽誤時機,於是道:「難道那大會便在明日舉行嗎?」
顧春風點頭道:「明天就是會期,地點就在城外的四季別莊。若無耽誤,也就大半日工夫,路上加快,也就把時間趕回來了。」
翌日,顧春風道:「唐姑娘氣血虧損,身體虛弱,就在此休息吧。」要在平日,這樣的熱鬧唐可兒豈能錯過,此時有心想去,但實在萎靡不振,只好委屈答應。葉求知換上朱雀宮弟子的服飾,隨顧春風往郊外飛去。遠遠地就見天上人潮如織,流星雨一般划過天際,落向下方一處莊園中。該莊園佔地極廣,鬱鬱蔥蔥,柳煙花霧間儘是亭台樓閣。
顧春風和葉求知落在莊園門前,早有人迎了上來,領着二人走向大廳。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三人來到一座大殿前,殿上寫着「君子堂」三字。進了廳來,廳里十分開闊,擺滿桌椅,只留上首一塊空地。顧春風熟人頗多,一路打着招呼,來到座位上。剛一坐下,瞥見不遠處一桌,忙站了起來,上前見禮,拜道:「見過郭前輩,這位想必是龍公子吧,朱雀顧春風拜上。」
郭姓之人微微頷首,眼睛卻看着葉求知,道:「這位是你朱雀宮什麼人?」
葉求知聽他見問,硬着頭皮拜道:「介贔門弟子葉求知見過龍公子郭前輩,上次實非有意相瞞,還請兩位見諒。」
那郭姓之人冷哼一聲,瞟了一眼坐在他身邊之人,說道:「你上次說是青屏山弟子,現在身着朱雀宮的服飾,口稱介贔門人,你哪句話才是真的?」
葉求知如負重壓,汗出如雨。顧春風解圍道:「此子確是介贔門弟子,着敝宮衣服,也是為便宜行事。」
郭姓之人又哼了一聲,閉目不再理會二人。二人退回原位,顧春風問起原由,葉求知說了,顧春風道:「原來如此。」
過了半晌,廳中再無人進來。一名老者走到上首空地上,四方一揖,道:「歡迎各位道友駕臨敝莊,我與三位賢弟深感榮幸。承蒙各位看得起,將大會選在敝間,我忝為主人斗膽上來說兩句。」頓有人在下面道:「梅翁客氣。」
梅翁向該處點一點頭,續道:「諸位應該都知道,前不久犀嬰門不知何故,滅了長華門等三派,現在更有一種說法在流傳,說犀嬰門此舉是為了獨霸楊洲,如有不服者,下場皆如此三家。我在此不予置評這傳聞是真是假,犀嬰門做得是對是錯,只希望我楊洲還如既往一般,和睦相處……」
下面有人道:「梅翁,這是你的一番仁者之心,可有些人卻不做此想。」
又一人道:「這叫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欲待和睦共處,可有些人卻不答應,我們總也不能束手待斃。」
又一人接口道:「不錯,這世上有你四位這樣高風亮節的正人君子,亦有那爭權攘利的野心之人。」
一人高叫道:「徐掌門說得好,要說這爭權攘利,無犀嬰門為甚,他們欺行霸市不說,現在還要一統楊洲,這不是欺負大伙兒到家了嗎?」
前幾人中除了梅翁外,語氣雖然不善,但都未直接劍指犀嬰門,大家都存了忌憚之心,唯此人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有人道:「馬同元,你自己經營不善混不下去,可不要把這私怨夾在裏面,遷怒攻訐犀嬰門,這樣還如何公正看待此事?這事關乎我楊洲的安穩和平,豈容半點私心偏見,一個判定不好,說不定就是一場刀兵!」
本來還有不少與犀嬰門有利害相關的門派要附和馬同元的話,聽了此人一言,頓時都不語,均想:「原想煽動眾人,大家聯合一氣,以逼犀嬰門收斂一點,但要是弄巧成拙,恰如此人所言,激怒了犀嬰門,我們定當首當其衝。」先前發言的幾人微微變色。在場的不少明智之士聽了,暗暗點頭,心道:「不錯,此事還須謹慎判斷。」
馬同元道:「誰說我私心偏見,難道我身為楊洲之士,倒不能置喙嗎?」見眾人不語,冷笑道:「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早晚都要死。」
那人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馬同元緩緩道:「長華門三派被滅在前,不知下一個會輪到誰?」他游目四顧,好似他目光到處,便是犀嬰門的屠刀所向,眾人被他瞧得甚不舒服。
那人道:「長華門被滅不假,可憑何說犀嬰門想一統楊洲,大加伐戮?說不定他們之間另有恩怨?我們怎憑一番揣測,就無中生有?到時冤枉了犀嬰門不說,要是真逼得他們走上這條路就不好了。」他此言一出,頓有不少人點頭贊同。畢竟僅憑一條謠言,便說犀嬰門有稱霸之心太過武斷,萬一惹怒了他們,弄假成真,就是一場大風雨,在場的都要牽連其中。
馬同元道:「犀嬰門一言不合就誅滅三派,當真是好霸氣,好手段。你們若是再畏首畏尾,自保苟安,任他蠶食,終有一日會遏制不住,那時再來後悔也已晚了。」
眾人一凜,馬同元這話恰好擊中大家的最擔憂之處。犀嬰門日漸壯大,穩壓各派一頭,此是不爭之事實,加上它背後是五行宗,早為眾人所忌,此次長華門事件一出,謠言四起,大家說不擔心那是假的,不少人心中忖道:「這馬同元雖有挾私中傷之嫌,但話中不無道理。」
馬同元見了眾人神情,心中得意,說道:「以長華門之事推斷犀嬰門欲獨掌楊洲雖然有些牽強,可流言也非空穴來風,不可不防。我提議即便犀嬰門沒有此心,我們也大可聯合起來,守望相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已備未雨綢繆。他犀嬰門要無此心,就應以示坦蕩,不以為忤。」
不少人聽了,不禁意動,亦有人不以為然,心道:「說得輕巧,我們若是聯盟,擺明了是制衡犀嬰門,他們豈能不計較?」
忽有人拍手笑道:「馬同元,你果然打了一手好算計。」
馬同元向此人看去,眉頭一挑,說道:「哦,我怎麼打了一手好算計?」
那人道:「據我所知,你門中已窮得揭不開鍋了,即將分崩離析。這盟一旦結成,大家便得同舟共濟,你這一方有難,他們八方要不要支援?若不支援,這盟嘛……嘿嘿……」他冷笑了兩聲,卻不說下去,但眾人無不知道他言下之意。
馬同元惱羞道:「吳江銘,我一意為大家着想,你卻將我想得……想成這樣,我平時可沒得罪你吧?」
吳江銘道:「你馬同元可能虧心事做多了,不記得了,我便提你個醒,十年前,落日山,乘風嶺。」
馬同元一聽,指着吳江銘道:「你是……」
吳江銘冷冷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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