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神犀利,流光雖快,仍看得清楚他們二人一個在退,一個在追,中間隔着那道劍光。可說來也怪,那劍光可無限延長,只要班楚亭意之所到,便是直達千里之外也非難事,可怎麼葉求知既沒有受傷流血,也沒有透背而過,仿佛隔着一絲,未尚刺着他。
眾人一驚,這般化咫尺為天涯,叫對方攻不着自己可是極高深的道法,這個小孩又怎麼能會!
趙炎等一見,便放下心來,但仍怒不可遏,喝道:「我門下弟子好心救你們的性命,你們怎麼卻恩將仇報,暗施突襲?」
圓性看着上空,道:「諸位不覺得這個少年很怪嗎?」
趙炎道:「那又怎樣,他便是再古怪也用不着你十方寺來追究,在我看來你們也很怪。」
圓性道:「施主請稍安毋躁,貴派弟子如有什麼閃失,我定向你請罪,給你一個交待。」
眾人一聽,心道:「此子能保在劍下不死,難道是那班楚亭手下留情,刻意如此?他這樣做顯然是覺得該子可疑,故意逼其露出端倪。無怪這少年身法如此之快,卻原來是在藏拙,是個高手所扮!但其對五行宗等人自稱弟子,亦執禮甚恭卻又作何解釋,難道這是他們同門之間合演的一場戲?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剛才要挺身而出,自露馬腳呢?而且他剛剛突破時,氣息極弱又是怎麼回事?」但覺此事複雜,那少年的身上似蒙着一層濃濃的迷霧。
其實李炎等人又何嘗不好奇葉求知的種種神異之處,聽圓性如此一說,便冷哼一聲,道:「他最好無事,否則定與你十方寺不會善罷干休。」仰面觀去。
眾人只道班楚亭是出手試探葉求知,劍光才凝而不發。卻不知班楚亭出手試探不假,可他劍光刺出後,卻總也刺不着葉求知,那一線之隔就如千山萬水般那樣遙遠,難以逾越。
他心裏一驚,知這是劃空而隔,變咫尺為天涯的大手段,心道:「難道圓性師兄追查的事,便應在此人的身上不成。」一邊追逐着葉求知的步伐,一邊凝神發想,視他們二人之間便只一步之遙,並不存在什麼千山萬水。
佛法的要旨便在於唯心所造,一念生而萬法生,我視你我二人之間無間隔,那麼二人之間就真的沒有間距。
葉求知驀見得那劍光暴漲,迅捷無倫地疾刺而來,轉瞬便到了跟前,可緊接着便又猛地急遽而退,似那班楚亭一刺即收,在嚇唬自己一樣。
葉求知卻知這端非玩笑,而是紀白神劍在與這班楚亭鬥法,爭這一線之隔。眼看那劍光忽遠忽近,實是他二人在拉鋸戰。
他早料以自己的一個小輩身份而去救兩個前輩高人,定會引人懷疑。但一來不想這二人身受重傷,甚而送命,二來不願五行宗與十方寺起了怨隙,藉此緩和。然而哪曾想那班楚亭前腳才治好他,他轉眼便攻擊自己,那實是始料未及,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這刻,他想道:「莫非這班楚亭以為我可疑,要對十方寺不利,因而才不顧剛才的援手之情,而出手試探我?可我真要有異心,又焉會救他們,想必他們不會不曉此理吧?」大覺此事不那麼簡單。
班楚亭儘管一再發想自己與葉求知之間只隔一線,抬手即可刺中他,但每每將要得手之時,霎時便又拉開了距離,知對方亦甚了得。當下將劍光一圈,不使葉求知後退。
紀白神劍不敢托大,亦以劍光相迎。豈知兩劍相交,竟徑直交叉而過,對方之劍竟似虛的。紀白神劍大吃一驚,以他的眼神居然分不出敵招是虛是實,這實是平生僅見。眼見對方的劍光徑劈而來,並不因剛才的交擊而就此如泡影渙散,心頭一震,大覺詭異,不敢掉以輕心,忙又運起了咫尺天涯的功夫,阻隔它臨近身邊。
紀白神劍一劍隔空,去勢已老,待對方快如閃電地徑劈而來時,他已不及再生新招,但覺一片光輪橫斬而至,欲要將葉求知攔腰一截。
遽地那劍光將將要及身時,驟然一滯,速度放緩了許多,劍鋒又像前狀一樣,離葉求知的腰身倏遠倏近,不斷拉鋸。
紀白神劍駭了一跳,他本着小心之故,才提防那劍光,不料這劍光經他格擋後,竟又由虛轉實,力劈而至,這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那班楚亭亦感有些意外,他這手虛實之下還甚少有過失手的時候,於是又催劍連連攻去。紀白神劍一一遮擋,每每兩劍相交,班楚亭的劍光便由實轉虛,交叉而過,待紀白神劍的招數變老,再由虛轉實,殺向葉求知,打紀白神劍一個措手不及。
紀白神劍與之交手數合,已明班楚亭的劍意所旨,就是虛虛實實,讓人莫可捉摸,心道:「你遇上別人還能討些便宜,但你碰上我這個變化的祖宗就不夠瞧了。」擺劍迎了上去。
班楚亭但見一片劍光迎面而來,待要相交之時,便又再故伎重施,化實為虛,躲過這波攔截。孰料他心意一動之後,但聽得「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體內一陣血氣翻湧,卻原來是他二人接個正着,他的劍招並沒有如他所願,在他動念之後化實為虛,而是結結實實地與紀白神劍撞在了一起。
他心頭大震,這實是他從所未遇之事,還有人能將他的虛招再又轉換成實招,這太令人驚訝之至了!他一抖手,劍光如雨,向葉求知攢射而去,這其中有虛有實,全憑他的心意而定,視戰況而易。
紀白神劍卻不管他有虛有實,虛實相間,一念之下將班楚亭的來招全變成實招接下。班楚亭既驚愕得無已復加,又不禁苦笑,如此一來,他許多的後續妙招便使不出來。
葉求知與班楚亭這麼在空中一斗,早將眾人驚呆,他們渾料不到葉求知能抵擋班楚亭,還招數精奇,與之斗個旗鼓相當,心下更是將他當作高手所扮無疑,忖道:「此人故意老虎扮貓是何原因,難道是針對十方寺?可他若存此心又為何要救這二人,平白地露了餡?或者是他真的年少了得,有此了不起的修為,是五行宗的後起之秀,可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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