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的屍 二.怒!無邊的怒!

    光很亮，很刺眼。

    李雲以為他會和家鄉古老傳說的殭屍一樣，見不得光。

    然而，他如同常人一般在太陽下行走，沒有一絲異樣。

    除了他蒼白如紙的肌膚和面色，他的一切都好如常人。

    眼前是一條鵝卵石道路，但它不是靜謐的，鮮血染紅了它。

    這些血，只有一絲絲來自哈立德·摩天本，更多的是從李雲正前方瀰漫過來。

    前方，必有災難，殺戮。

    李雲踏着沉重的步子，踏在血上，朝前走。

    啪嗒！

    啪嗒！

    踩在血中，有如水花飛濺的聲音。亦有哈立德·摩天本罪惡的血低落在地，向大地懺悔。

    天，黑了。

    李雲也走到鵝卵石的盡頭，一個村落，無人……不，再無生氣的村落。

    眺目望去，遍地殘屍，每一個都沒有了皮膚。

    如此恐怖，如此絕望。

    「剝……皮……豬！」李雲沙啞的喊出三個字。

    這三個字，來源於哈立德·摩天本的口中。

    必定是他們，給這個充滿生機的村落帶來的絕望。

    他恨，他怒。

    他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一刻來到這個世界，拯救他們。

    他怒自己明明站在這裏，卻沒有任何辦法拯救他們。

    沙……沙……

    寒冷的夜風下，忽然傳來微弱的沙沙聲。

    那是什麼東西在摩ca泥土。

    李雲抓着哈立德·摩天本，走過去，一個小孩，在那裏匍匐蹣跚。

    他滿身是血，渾身刀傷，生機，即將散去。

    他似乎發現了異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抬頭，看見了李雲。

    「嘎……嘎……」

    他的目光，透着希望，透着絕望，透着不甘，更透着怒火。

    李雲蹲下，看着他，沙啞道：「你……要……說什麼。」

    小孩抬手，滿是血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露出慘絕人寰的笑臉，那笑，帶血，帶曙光。

    噗咚！

    小孩倒下，頭顱點地，死。

    呼……

    風，又起了。

    但李雲的心，怒火滔天。

    他伸手，輕輕撫摸小孩那不在光滑的頭顱，動作輕柔，仿佛是在撫摸他曾經那笑的無憂的兒子。

    「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安……息……吧。」

    沙沙……

    泥土翻動，遺體安葬。

    一日，兩日，三日……

    整整六日，李雲把全村共計一百二十六人安葬。

    李雲找來一根木柱，把它釘在村落的正中心，用鐵釘把哈立德·摩天本的屍體死死釘在上面。

    罪惡，就該有懲罰。

    李雲帶了一把刀，就繼續前行。

    因為村落另一頭的鵝卵石路上，鮮血印染了天地的盡頭。

    ……

    踏……踏……踏。

    馬蹄聲忽然響徹了李雲離開後的村落，一支整齊的隊伍停足。

    「隊長，所有遺體已經被安葬，釘死在黎曼村中心的人，是惡鬼團的哈立德·摩天本。」士兵報告道。

    隊長眼中精光暴動，「死的好！這樣的惡魔，早就應該殺了。可有發現是誰殺死了他？」

    士兵道：「根據調查，哈立德·摩天本被人活生生遏斷了脖子，對方力氣很大，怕是達到神憐級。」

    「神憐級？我們哈古德堡的神憐級只有三人，此人……」

    隊長欲言又止，眼中閃過擔憂。

    若是敵人，哈古德堡將備受壓力。

    「追，朝着流斯鎮方向追擊。皮魔團既然揚言要圖了整個古德斯地區，必然不會放過流斯鎮。」

    「是，隊長！」

    一隊騎兵重新整頓，朝着黎曼村的另一側前行。

    踏踏踏……

    夜色被馬蹄聲踏破，晨曦灑落。

    那是光，但不再溫暖，透着寒意，浸透了李雲的心。他蕭索孤獨的身影，行走在鵝卵石路上。

    「咦？團長，快看，那有人，從黎曼村方向過來的。」

    隨着不知誰的一聲驚呼，整個皮魔團的嗜血惡魔扭過頭，猩紅的目光落在李雲身上，舌頭下意識的舔舐乾癟的嘴唇。那是看到獵物時獵人才會露出的模樣。

    「嘎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漏網之魚，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一個一半身子健壯一半身子乾瘦的男子跳下馬，扛着半人粗的大砍刀，走到李雲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小子，你是怎麼躲過我們皮魔團的搜索的？黎曼村那種破地方，應該沒有地方可以藏匿啊！」

    他伸手抓住李雲的下巴，把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獰笑道：「來，告訴你大爺，大爺可以看在你誠實的份上，秒剝你的皮，絕不讓你有多餘的痛苦。」

    聽到這話，他背後的其他人忍不住笑道：「莫里斯，你莫要糊弄他了，誰不知道被你剝皮的瞬間都看收不到痛苦，但隨後就會有劇烈的痛楚，痛不欲生而死。」

    莫里斯摸摸自己大小不一的頭顱，嘎嘎笑道：「你們不要這樣揭穿我好不好，好歹這裏還有一個可憐的小爬蟲呢。」

    莫里斯目光落回李雲身上，對他挑挑眉：「怎麼樣，小爬蟲，想沒想好，是說還是不說？」

    李雲死死盯着眼前的怪物，沙啞道：「你……黎曼村的人都是你們殺……殺的？那個小……小孩也是？」

    莫里斯一愣，隨即狂笑起來，「你是說那個被剝光的小孩子？哈哈，就是我乾的，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很開心？不要怕，你很快就會和他一樣，被我剝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莫里斯忽然動了，他尖銳的手指甲刺入李雲的臂膀上，開始撕扯他的皮。

    「不要怕，不會痛的！」莫里斯露出猙獰詭異平靜的笑容。

    「你……們該……死！」李雲低吼，雙手猛的抓過去，抓住莫里斯的脖子，用力擠壓。

    莫里斯見狀，笑的更歡快了。

    「小爬蟲，就你這身軀，也想捏死我？我可是啟蒙級巔峰，你怎麼可……咔咔……」

    莫里斯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他感覺到窒息的感覺。

    「快，快救我，他的力……氣……好……好……大！」

    皮魔團的其他人面色一變，距離莫里斯最近的兩人迅速掏出匕首，從兩個方向迅猛衝刺。

    刺！

    匕首精準而有力刺在李雲的心口和太陽穴上，鮮血飈濺。

    「死了！死了！」

    「沒趣，沒趣！」

    「莫里斯，你也太垃圾了吧，這樣一個瘦皮猴，你居然被他掐的差點窒息。」

    兩人鬆開匕首，站在莫里斯面前攤手嘲笑他。

    然而……

    莫里斯的面色沒有好轉，甚至又紅轉紫，快要窒息死亡。

    「救……救我。」

    兩人大驚，回頭一看，駭然發現，被他們兩把匕首命中心臟和頭顱的李雲，居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