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夫 3 親人,抉擇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對於藍葉而言，東風就是施行戰略準備。

    雪梅公子為了讓藍葉的計策突出點兒實質性的效果，自告奮勇地入得西同城池。

    走時，藍葉護送在山底。

    「這次進去，一定要小心。東越國的人，到底是不是吃素的，我也給忘了。」藍葉交代。

    雪梅公子溫和地點頭，「放心吧，不會出岔子。」

    藍葉再道，「那祝你一路順風。」

    「好。」

    ……

    離開後，龐真將軍混入城池裏的兩個兄弟也回來了。鑼鼓也準備好了。

    藍葉對着龐真將軍笑道，「讓五十個兄弟按我說的排位站好！」

    龐真將軍撓撓頭，依舊狐疑，「軍師，真能成麼，底下的兄弟各個質疑你的戰術？」

    「哎呀，成不成，試了才知道。」藍葉讓他放寬心，「不過，龐真將軍，弟兄們那裏倒是敢說，可你自己的心裏有沒有數。畢竟只有我們兩人上得戰場。」她敲了敲胸膛，「你得在這兒放點兒東西，以防中箭！」

    龐真將軍狐疑，「那放什麼東西合適？」

    「鐵片什麼的？」藍葉隨口一說，「反正要時刻注意安全，能不能奪回西同，都在我們的身上了。」說完又吩咐，「讓弟兄們喝水，喊的時候聲音最好響亮點兒。」

    龐真將軍對藍葉的戰略越發地質疑了。

    不過，他既然說過相信，就沒有質疑的道理。只能按部就班地準備着上戰場。

    藍葉撫着胸、口，說實在的，沒怎麼上過戰場，心裏還着實有點兒害怕。

    ……

    正午，日光灼灼。寬闊的城池下，漫天塵土飛揚。

    不過這是最為奇葩的對陣。

    因為只有兩個人出現。

    上方城池的守衛看着藍葉和龐真將軍，得意洋洋地說，「我說，龐真，你打了這麼多次，還沒打過嬴麼，這次，還找了一個小幫手來，是想讓她……哈哈，送死麼？！」

    藍葉使了一個眼神給龐真將軍。

    龐真揮動着長戟，聲勢恢宏，「放肆，此乃我國之太子，豈能容你們污、蔑？」

    藍葉瀟灑地撫了撫頭髮，雲淡風輕地說，「龐真將軍，不用擔心。這些人一定是怕了我們，所以才大笑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畏懼。因為笑容往往讓人忽略害怕。」

    上方城池的人一聽，氣得咬牙，「哼，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一抬手，便道，「弓箭手準備！」

    「呵呵，龐真將軍，看來東越國的確是沒有勇之人。明明看見只有我們兩個人叫陣，卻還躲在城池上，拿出弓箭這等殺傷力的事物來威脅，真真是可恥啊。」藍葉拍了拍臉頰，「我流雲國太子真替你們東越國感到羞恥，怎麼，連個單打獨鬥的大將都沒有了麼？來來來，舉起你們手中的弓箭，朝我們來一發，因為爺啊特別期望你們把主子的面兒丟了，把東越國的面子給丟了。快，快來一箭，爺都等不及了。」

    上頭指揮用箭的將軍被藍葉這麼一叫嚷，似乎也有點兒猶豫。立在上方，那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糾糾結結數次，終究對着身旁的小將說了句，「看着他們，我去稟報將軍！」

    「是！」

    藍葉看着先前還不屑一顧的小將終於放下了手，轉身離開，她就知道一會兒真正的老將軍要出來了。

    而她父親的屍首也可以得到安葬了罷。

    不過，城門上懸掛的那人，慘不忍睹。頭髮遮住了臉頰。臉頰極髒。

    下半身又沒有穿褲子。

    所以藍葉不好意思盯，也覺得沒有意義盯。

    直到裏邊走出來兩人，一人便是那盧雲，另一人便是那較為年邁的黃泉老將軍。

    盧雲將軍凝着目光覷向藍葉，立馬就認出來了。不過他卻裝作不認識她，笑着同身旁的黃泉老將軍說話，「呵，這就是流雲國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

    藍葉昂首挺胸，做出活力四射的樣子，「喂，你是何人？有本事兒下來單挑！」

    盧雲將軍知道她是藍葉，也嘗過他揮鞭子的利害，所以並不敢冒然下去。但是底下挑釁，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喂，下面的太子殿下，在你進攻之前，是不是得看看這懸掛在城門上的究竟是什麼人哪？！」那聲音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藍葉怒道，「你都掛在這兒好幾天了，爺看都看膩了。可是，爺不懂你的趣味，也不知道你如何會想着會在城門上掛一個太、監，難道……難道你就不知道，太、監掛城門上，會惹來一身麻煩的麼？！」

    盧雲將軍壓抑，心想她自己的老爹，怎麼也不着急一二。於是他看向身後的副將尹中，「尹中，將城門上的人，頭髮扒開，讓流雲國的……呵呵，流雲國的太子殿下看看清楚，那……太、監究竟是誰？」

    尹中領命，抱手道，「是，末將領命！」走到城門前，利用竹子將對方臉上的頭髮扒拉開了些，而後又將一個裝着水的破碗扔到了對方的臉上。

    砰聲一下，碗落地，碗中水卻將藍崇丞相的那半張臉洗乾淨了。

    藍葉一抬眼，恰好撞見那懸掛在城池之上的腦袋。

    不是旁的誰誰誰，而是她的老爹，寵她愛她的父親。

    藍葉眼中登時急得通紅，眼淚也含在眼眶裏。

    可她並沒有出聲，也沒有驚恐地喊出聲。因為她的身後，還站着那些為國爭光的兄弟。他們在等着她的計劃，等着她帶領他們奪下這久久拿不下的城池西同。

    更甚者，她背後倚靠着那綿延不絕的江山。儘管那流雲國並不是自己的故鄉，可是她的老爹藍崇丞相卻在那裏生活了幾十年，也在那裏撫養她成人。

    她沒有理由不為那塊故土出把力。

    所以儘管她坐在馬上，看到了那人痛苦滄桑的臉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常。

    她要忍常人不能忍的痛苦。

    沉默許久，糾結痛苦許久。

    上方的盧雲將軍得意了，「怎麼，太子殿下莫非不認得那是誰了，這位流雲國的丞相大人原來這麼不受人待見麼？！」

    藍葉緊握着韁繩，手掌心已經掐出血漬。但是她在身旁龐真將軍的叫喊，輕鬆地抬頭了，並且嘴角掛着輕鬆愜意的笑。

    「龐真將軍！」她說。

    龐真將軍哎了一說，「什麼，殿下？」

    「用你手中的東西將這沒用的丞相大人給本殿下殺了！」藍葉咬着牙吩咐。

    「殿下，你？」龐真將軍知道她的不忍，遲遲下不了手。

    藍葉尖聲厲喊，「爺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藍崇丞相如此丟人現眼地在這城池上掛着，難道不該麼！」

    龐真將軍無奈地握着韁繩，還是不忍心，「殿下，藍崇丞相他……他已經死了！」

    「死了最好，如此也懶得爺動手了！」就在剎那，藍葉掌心朝地，利用內力，帶動了地上的石子，而後大掌一揮，用力地朝那城池之上的女子揮去。

    不出片刻，繩斷，藍崇丞相的屍首像無人問津的大道，經過歲月的荒蕪，遍地長滿了枯草。

    藍崇丞相掉地那一刻，她幾乎看都沒看。就踏着自己的馬，高聲問身旁的龐真將軍，「龐真？」

    龐真將軍恭敬回應，「末將在！」

    「我們流雲國的將士何在？！」

    龐真將軍回頭，一扯衣袍，遠處山中埋伏着的第一排將士齊聲呼應。

    聲音刺破雲霄，伴着背後疊疊山巒，飄向遠方。

    藍葉再尖聲喊，「擊戰鼓，攻城！」

    「末將遵命！」龐真將軍再起手，拔劍。只見得遠處山頭，有兩士兵起身，大力揮動着戰鼓。

    那聲如洪鐘，讓人為之一振。

    城池上方的東越國士兵看對面山峰埋伏了那麼多人，心驚膽顫，手也開始發抖。

    盧雲將軍看慣了大場面，恐嚇道，「眾位將士不用驚慌，他們不過是些殘兵敗將，只是故意偽裝出這麼個陣仗，讓我們不戰自降的？」

    底下的藍葉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抬，「是麼，我們流雲國的軍隊，當真這麼不值一提麼，那麼上方的將軍，你臉上的那道鞭痕，究竟是如何來的呢？」

    藍葉並不知道以前的事兒，只是她覺得，那盧雲將軍臉上的傷或許是在打仗的時候留下的。但東越國同流雲國開戰，兩國之間，除了流雲國的人，誰會碰他？

    明明只是猜測，卻突然戳穿盧雲將軍的心。因為好巧不巧，那傷疤正好是因為藍葉留下的。

    只不過藍葉穿越過來之前，自己身體這個主人所做的事兒是不知道的。

    「你，休得猖狂！」盧雲將軍氣急地拍上城牆，但他卻依舊沒有狠得下心，同藍葉一搏。

    他認得藍葉。

    藍葉看他眼神之中，藏着絲恐懼。櫻桃小嘴再次一揚，神色卻帶着絲輕蔑。

    好像藍崇丞相的死，老爹的死，讓她已經褪去了以往的笑顏。她更加地成熟，更加地理智了。

    見上方之人毫無動靜，藍葉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爺當東越國的人有多麼厲害，原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兩人孤身站在城下，卻無一人，敢出門單挑！當真是可恥，可悲！」

    上方的黃泉老將軍坐不住了，一腔正氣地向盧雲將軍道，「右衛將軍，讓末將去同那猖狂小兒一戰罷！這次，末將非得拿下她人頭不可！」

    盧雲將軍知道藍葉的狡猾，抬手制止，「不，黃泉老將軍，區區兩個人，也敢叫囂。本將軍定要她有來無回！眾將士聽命，拉弓射箭！」

    城牆三排將士，取弓搭箭。

    藍葉凝目，對龐真將軍道，「龐真將軍，注意了，他們要放箭！」

    「放心，末將已經將火摺子準備好了！」龐真將軍取出配在腰上的火摺子，準備在他們放箭之時，反用其箭，射、進城去。

    藍葉一提，身子凌空上抬，雙腳立在馬鞍上，其勢之霸道，之威猛，讓人汗顏。

    盧雲將軍看對方盛氣凌人的樣子，連忙揮兵放箭。

    一時間箭雨淋漓，直衝城下。馬上的龐真將軍，手握長戟，左揮右擋。而後手腕扭動，直帶得所接長箭，畫了個圈，直扔向城池之上。

    正中城池上搭弓拉箭的守衛。

    「龐真將軍，讓我們身後的弟兄看看，我們流雲國的將士應該怎麼攻城，不費一兵一卒，只區區我們兩人就可奪下西同城池！」藍葉叫喊，「讓他們給我們揮鼓打氣，讓他們給我們吶喊助威！」

    「是，末將領命！」龐真將軍拱手領命，駕馬直返山頭，「流雲國的將士何在？！」

    呵呵哈哈！山頭再次傳來如狼一般，鼓舞士氣的吼聲。氣勢恢宏又整齊劃一。

    鼓聲滔滔，如洪水奔流。

    像牽動着人命脈的一絲希望，盪着它本該富有生氣的響動。

    藍葉手指前方，如俯瞰蒼穹的威猛，「今日爺就要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應我流雲國男兒之威！」說完，踢馬上陣，就要同盧雲將軍出手。

    「龐真將軍，用你手中的長戟，將火給爺送上來！」藍葉的命令一下，對方就將火摺子拋出，藍葉右腳一端，踹腳進城池。而後兩手騰起，直逼城池之上。

    那黃泉老將軍拔出刀來，「哼，黃口小兒也敢如此猖狂！」舉刀撲向藍葉。

    藍葉微吼，「送死！」左劈右踢，擋長戟之時，又出拳相攻。一時半會兒雖然沒有殺掉那老將軍，卻令那老將軍大口喘、氣，疲累不堪。

    一旁的盧雲將軍看不下去了，又叫，「尹中，拿箭來！」

    「是，將軍！」尹中正要將弓箭遞給盧雲將軍。

    他們打算在近距離的範圍之內，瞄準了藍葉，將她結果。

    可藍葉眼神犀利，看罷，拔出頭上玉簪，用力一扔，尹中當下手腕中簪。當下，簪刺入腕，血水湧出。

    「啊……」這一聲，尹中已經單膝跪地。

    盧雲將軍看罷，連忙上前詢問，「兄弟，你怎麼樣？」

    尹中關心主子，連忙安慰道，「將軍，你先走吧，這裏我們來應付！」

    藍葉見這黃泉老將軍招招狠毒，心中煩悶，便重踢一腳，飛身而起。掌朝向尹中身旁那一屬下，以內力將弓箭引到手中。

    隨之，箭入手，弓飛起。

    底下盧雲將軍正喊，「黃老將軍，小心……」

    那被拉出的箭咻地一下，就竄入黃泉老將軍的膝蓋里。

    箭入骨髓，轟一聲，一位老將軍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藍葉可以殺死他，但她還不想讓他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死。

    在那黃泉老將軍堅強不屈地準備站起來再次同藍葉對陣時，藍葉卻側身一矮，再次以手拉弓搭箭，刺中了黃泉老將軍另一個膝蓋。

    頓時，黃泉老將軍又栽在了地上，現在，他如何用力，也起不來了。

    此刻，身後突然奔出一個守衛，哭哭淒淒地喊道，「報……將軍！我們的糧草被人燒啦！」

    「什麼？」盧雲將軍氣頹，「究竟是誰，燒了我們的糧草？！」

    藍葉興致勃勃地說道，「除了我們流雲國將士，還能有誰？！哈哈，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她自頭頂跳上去，正準備取人性命。黃泉老將軍突然扔出手中大刀。

    藍葉險些避過。

    「盧雲將軍，你們快走！」黃泉老將軍在最後，給對方留了一絲生存之期。

    盧雲將軍無可奈何，只能帶着尹中，快速地逃離。

    「哪裏走？！」藍葉要追，身後卻又有人搭弓拉箭，向着藍葉的背心。

    幸好雪梅公子來得及時，用手中揮出的血骨扇，將那守衛給殺了。

    城頭剩餘的士兵將藍葉和雪梅公子圍堵起來，二人無法脫身，就此錯過了對付盧雲將軍的機會。

    兩人上馬，逃向了城池平今。

    「你們的將軍在此，還不放下兵刃！」藍葉踩着地上的劍柄，用力一踢，劍便飛到了手中，她用劍唰唰地比在黃泉老將軍的脖子上，「怎麼，你們想看着自己的將軍就此死在這裏麼？！」

    那些士兵個個都是跟在黃泉老將軍出來打仗的，自是十分地忠心不二。所以藍葉這這麼一個擒賊先擒王的計策，立馬就讓城池裏殘餘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兵刃，投降了。

    藍葉看着雪梅公子，小聲督促，「雪梅公子，你去給他們開城門，放我們所有的弟兄進來！」

    雪梅公子點頭，「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他們已經沒了同我們斗的能力！」藍葉說。

    開了城門，對面埋伏的兄弟們則一一抬着軍旗入城，龐真將軍回想這些日子，費盡心機攻城的那些歲月，心裏說不出的心酸。但是現在，看着城門大開，他底下所剩的兄弟一個不少之際，心裏別提有多麼的高興了。

    入城門後，則立馬拜見了藍葉。

    藍葉不悲不喜地看了他一眼，「龐真將軍，我累了，這些人，你替我看好了！」說着，慢慢吞吞地朝着城門而下。

    雪梅公子知道她的心思，已經將那掉在城門下許久的藍崇丞相的屍、體抬了回來。

    藍葉走向城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阻止她，「丞相大人他已經……」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將老爹帶回來！」

    「丞相大人的屍首我已經命人帶入城了！」雪梅公子說，「我……現在就帶你去！」

    「好！」藍葉答應了後，就隨着雪梅公子前往。

    看着躺在布墊子上的老爹，雙目微合的狼狽模樣，她的心裏就如刀絞一般。

    雪梅公子知道藍崇丞相衣不敝、體，特意給他穿了一件乾淨的衣服。

    藍葉看着，沒有發出任何的哭聲，只是淚水掉在藍崇丞相的手背上。

    嘀嗒，嘀嗒。

    悽厲的聲音。

    四周圍擁着的兄弟，沒有誰發出聲音，只隱隱地看着眼前那長發飛揚，臉上佈滿血漬塵土的女子。

    這樣一個女子，帶領着他們奪回了一座城池。

    這樣一個女子，讓他們有了回國的尊嚴和希望。

    這樣一個女子，讓他們見識到了與眾不同的打仗方式。

    這樣一個女子，讓他們所有的兄弟都可以平安回家。

    可是，這樣一個女子，為了國，為了勝利，卻忍受着老爹慘死的痛楚。

    「雪梅公子，請將我老爹的屍首火化了吧！」藍葉用手擦了擦藍崇丞相的臉頰，用側臉挨了挨對方的胸膛，而後正經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雪梅公子答應了她，「好，我現在就辦！」

    「軍師，我們……」藍葉擦身而過，忽略了龐真將軍的詢問。

    雪梅公子拍拍龐真將軍的肩膀，「丞相大人死了，她心情不好，龐真將軍，你莫在意。」

    「末將明白，軍師心裏苦！」

    藍葉坐在站在城門上，沐浴着冷風，俯瞰着底下那飛揚着塵土的場地。

    身後傳出靴子聲，雪梅公子走近，拿出白色的布條，執起了她的手，輕輕地包裹住，關切地詢問，「痛麼？」

    藍葉生、硬地點了點頭，「痛，很痛，可是心更痛！」她抬起掌心，嗚咽道，「我老爹究竟有什麼秘密，他為何是……」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雪梅公子問。

    「為所有死去的人報仇！」藍葉恨道，「我會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帶着血漬的手重拍在城牆上，藍葉轉身，離開了。

    她沖向了那群俘虜，那位膝蓋受箭的黃泉老將軍。

    藍葉指着其中一人，「把他……他也給我吊在城門上！」

    雪梅公子勸解，「他膝蓋已傷，若再吊在城池上，恐怕……」

    「恐怕什麼，我老爹都能吊得，他不能吊麼？」藍葉如此意氣用事，只是心頭有火，無處可出。

    龐真將軍拱手作揖，「軍師，黃泉老將軍在東越國名聲赫赫，而且……而且是攝政王麾下的將士。你若……若將他吊在城門上，被東越國的老皇帝知道了，恐怕……」

    「我就是要讓東越國的老皇帝知道，他所做的決定是錯的，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知道，殺人償命，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指着龐真將軍，「你們既然奉我為軍師，那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麼？！」

    龐真將軍微垂着頭。

    藍葉生氣推開，「好，你們不幫忙，我自己來！」

    雪梅公子一把拉住他的手，「好，我來，我來，你別哭！」

    到底最後將那黃泉老將軍吊了起來，否則藍葉真要怒火不散。

    黃泉老將軍性子倔，又挺隱忍。在有人過來提起他時，他就咬舌自盡了。

    所以吊在城門上時，人已經死了。

    但迎着城門，屍、體依舊隨風盪着。

    看着那老將軍被吊，藍葉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唯有這個辦法，才可以引來東越國人的關注。

    雪梅公子看見她盯着那屍、體，眼睛直流淚，便緩步走至身後，安慰道，「人已經吊起來了，為什麼還想哭？」

    藍葉擦了淚水，抽噎道，「我哭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想像力太豐富。」

    雪梅公子不懂她的意思。

    「因為我站在這裏，我也會想，那個時候，我老爹被吊在城門上時，有沒有人像你們一樣，因為良心，提議不吊。」藍葉哭得越發發聲，「可我唯一知道的是，當時一定有人像現在的我一樣，迫切地因為想要得到勝利而堅持，堅持殘、忍！」

    雪梅公子聽完，看破她，「你是想引得東越國陛下的注意？」

    「不錯！」藍葉堅定不移，「但是，我並非只是想要吸引人來，我更加想做的，是要讓流雲國的老皇帝後悔！我要讓他知道，因為他的算計，我老爹死了！」

    雪梅公子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在，處事也開始沉穩內斂，心裏也不是滋味。

    因為她是真的傷入了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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