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計劃得到一致認可的時候,藍葉才決定第二天行動了。
在必佛寺必經之路,她設下埋伏。
簫姑娘駕馬車,藍葉則抓人。
這暗地拐走太子正妃,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兒。好在,太子正側妃身邊除了兩個丫鬟以外,並沒有其他的人。
所以藍葉將人帶走,並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來了。
來了。
她已經準備就緒。
清晨內心須臾的焦灼將會在此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只要太子正妃落入手中,她便可以飛快地帶着人離開皇城,然後由扶雲公子提供的地圖,翻身越過玉寧大人所帶的兵馬,直接往邊塞行去。
攝政王獨孤凌寒見到以後,藍葉的計策便圓滿成功了。
以國公大人的小女兒,也就是太子正妃來逼迫太子無商撤兵,想必會非常順利。
朝陽斜灑在必佛寺的屋頂,半昏半明的寺隱約浮現出不得形容的莊嚴。
寺外底下的一棵百年老樹伸展着龐大的枝幹,翠意盈然的斗篷散發出栩栩如生的光芒。
點點光輝掩映在一片片綠葉之中,稱得那綠蓬猶如一把金色的大傘。
明麗動人,不敢忽視。
「姐姐,為什麼你會隨我一起出宮?」那玉歲小姐對於誆騙正妃,感到非常地自責。
因為在皇宮,這位年紀比她小的正妃並沒有欺、負過她一次。雖然稱呼上有些憋屈,但正妃對她挺好,卻是實實在在的。
她也打心眼裏喜歡正妃。
然這次,她打算孤身一人出來,卻不知道正妃毅然陪同自己。
「妹妹說得哪裏話,我們都是一同伺候殿下的,既然是為殿下謀求安樂,為國家謀求安泰,那我又怎麼能讓你孤身一人前往呢,再則我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比上妹妹,妹妹若能給以提醒,我真的非常感激。」她說到這裏,又是明朗的一笑,「不好意思,妹妹,我又說錯話了。」
「不,是……是妹妹的錯。」玉歲小姐以為自己的提議得到了哥哥的認可,所以她在必佛寺外等待着人來劫,「姐姐,如果……如果妹妹出了什麼事兒,您……一定要好好地勸解殿下。東越國江山的維繫,需要眾位朝臣齊心協力,否則……」
「我知道!」太子正妃圓嘟嘟的臉上,暈着一抹紅霞,一雙靈動的眼睛裏,充滿着天真爛漫,「不過若是我出了什麼事兒,你也得多多提醒殿下才是!」
兩人拉着手,互相欣慰地望着。
難得見到如此氣味相投的兩人,儘管她們侍奉着一個男人,有着同一個夫君,亦或者是無法想像的情敵。
可她們沒有受到皇宮裏爾虞我詐的氣氛,依舊保持着美好的關係。
正笑着,一個暗影將身後的四個丫鬟點倒在地。
兩人驚恐地望向背後。
卻哪裏知道,藍葉已經近在咫尺,並且緊緊地勒住了他們的脖子。
「你是誰?」那人問道。
「姐姐,你站在此地別動!」玉歲小姐聽其聲音,知道那便是攝政王妃。便想自己上前,成其為手中的人質。
可沒本想,藍葉跳起,竟是將太子正妃給桎梏在了手中。
她貼在耳畔冷笑,「明明年紀尚小,卻還稱呼玉歲小姐為妹妹,這倒真是奇事兒!」
國公大人的女兒,也就是這太子正妃,眼中雖有恐懼之意,卻並未感到驚慌失措,只是道,「你說得對,我年紀小,按理說是該稱呼她為姐姐。可我父親再三提醒,決然不可認她為姐姐,故而……故而……」
「是啊,果然是國公大人的好女兒!」藍葉再一提手,「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可否隨本姑娘去一個地方,正好也看看,你這個太子正妃,究竟在你夫君心目中有怎樣的地位,如何?」
「好,隨你便是!」太子正妃悲傷地看了一眼玉歲小姐,懇求道,「能否不要傷她,她腹中懷有骨肉,若是……」
玉歲小姐驚詫地掩住嘴唇,「你……你怎麼知道?」
「若非有了身、孕,怎麼可能吐得那麼頻繁?」那太子正妃說了這話,朱唇微微一揚,「不過妹妹,我不介意。希望你……好好保重。另外……不要忘記你剛剛說過的話!」
「姐姐……」玉歲小姐啞聲在台階處喚着,但藍葉已經將太子正妃帶走了。
太子正妃被藍葉綁着,送入了馬車。
簫姑娘戴着頂斗篷,側眸道,「這麼快就得手了?」
藍葉得意一笑,「就幾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而已,哪裏會是我的對手?」
她對待人、質特別地寬容,入了馬車,點了她的穴道以後,便伸手解開了綁住她手的臂帛。
太子正妃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轉向藍葉,聲音悅耳動聽,「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同你無冤無仇,卻急需要利用你的女人!」藍葉瞪她一眼,模稜兩可地說道,「今日一見,太子妃果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溫柔賢淑又善良!」
那太子正妃睥睨着眼睛,輕輕地打量着她,「多謝誇獎。」明媚地笑着時,她那臉上的紅潤更加稱得她的肌膚柔滑舒順,「其實姑娘長得也挺漂亮。」
「是麼?」藍葉微眯着眼睛,看她一眼,「多謝啦。」
「不知姑娘將我綁去何處?」她最終還是多問了一聲。
「很簡單,利用你,救人!」藍葉欺、身,手指按了按對方的臉頰,「你是太子的正妃,如果太子無商想要出兵對攝政王不利,那麼你就是我最後的棋子!」
「這麼說,姑娘是攝政王的人?」
「也可以這麼理解!」藍葉恨恨地咬牙道,「太子無商嫉妒心最重,而那狗皇帝更是可恨,一心想致他於死地。既然將他派去阻擋敵兵,又為何要暗中作梗,算計於他?!攝政王對東越國忠心耿耿至今,狗皇帝和你那夫君卻不曾善待他一次!」罵完後,一掌又抓着太子正妃的肩膀,「不過現在好了,只要你在我的手中,那麼太子無商就必定退兵,若是他不退兵,也很好,既可以讓你看清他是個怎樣的人,還可以激化你們唐家同太子之間的矛盾。」
太子正妃聽罷,面色泛黑,許久,垂眸冷漠,「姑娘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彼此彼此!」藍葉回身,坐好,再不同那太子正妃多說一句話。
夜晚露宿山頭,藍葉也提心弔膽不敢睡覺,只一心守着那被點了穴的太子正妃身旁。
她雙眼已經疲憊地睜不開,但她依舊想到要努力地守着,方能將人給救出來。就是懷着這樣的想頭,所以她謹小慎微。
坐在枝幹上的簫姑娘非常心疼她,閃身跳下來,一把就拉過藍葉的手,「好了,小葉兒,趕緊睡,太子妃,我來幫你看着!」
「不行,她要是跑了,我的計劃就完了!」藍葉努力忍着眼皮不合上,「沒關係,你睡吧,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
最後,簫姑娘扭不過她,便只能再次找個地方,睡了。
藍葉看着一旁的太子正妃那雙瞪大的眼睛,心裏火氣連天,「看什麼看,你不睡覺啊?」
那太子正妃再轉了轉眼珠子,上揚的紅唇帶着一絲嘲笑,「姑娘,你不覺得太累了麼?」
藍葉摸摸脖子,不樂意地撅着嘴巴,「累了怎麼的?!」這陰陽怪氣的一聲吼,太子正妃便被震地說不出話來了。左右只能悶聲,最後合目睡了。
伸手晃了晃,覺得對方確實不敢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她才收了手,慢騰騰地撐腮。
但睡意朦朧,想不睡,又禁不住折騰。最終天色愈發暗淡,她也還是漸漸地睡去了。
着慌起身時,簫姑娘正同那太子正妃在說話。
「你……你怎麼把她的穴道解開了?」藍葉咋乎地喊道,「小簫子,她若是跑了,我最後的一步棋就徹底沒救了。」
「放心吧,小葉兒,她一個弱女子,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簫姑娘向外扔出一個紅蘋果。
藍葉順手接住,趴了趴,咬了口。在感覺到入齒的甜意,眉眼彎彎一笑,「嗯,小簫子,你從哪裏摘的蘋果,挺甜的?」
「呵呵,那可就遠了。」簫姑娘的手臂朝着遠處一揚,「不過摘水果倒沒什麼,只是這一路,你確定能夠……」
「自然!」藍葉不給她一絲一毫否決的機會,「玉寧大人等都是騎馬,若他的兵馬要想去邊塞,只能走大路。而我們三人,行的是山路。山路林深葉茂,玉寧大人是不可能發現我們的。而且我們兩人武功高強,只要使使力,到時定會走在他們的前面。一旦他們落在我們後面,我們便有最大的機會,向他們攤、牌,大不了他們的人就追我們到攝政王軍營。」
簫姑娘納悶,「小葉兒,那攝政王對你就這麼重要?」
藍葉點頭,「這怎麼說,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那他都救過我命,我不還得去幫幫忙,救救他的命啊!」
「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他有些與眾不同啊?」簫姑娘飛上樹幹,扒喇了兩片樹葉,心不在焉,有些吃醋的意味,「小葉兒,我都不知道這次我跟你出來,是該呢,還是不該呢?」
藍葉撓撓頭,「該吧,這要沒你,人、質也不好抓到啊?所以小簫子,你的地位……大大的,嗯,大大的。」
「哦,那這次人、質抓起來之後,怎麼辦?」簫姑娘愜意地詢問了一聲。
藍葉着急道,「呵,還能這麼辦啊,我不都說了麼。押着這太子正妃到得邊塞,然後拿出來,向對面的玉寧大人所帶的兵一示意,就說太子正妃在我們的手裏,如果想讓她安然無恙呢,就立馬帶兵撤退!」
簫姑娘繼續有意識地拋眼,「那他們帶兵撤退了以後呢呢?」
「呵,如果撤退了,那是好事兒啊,攝政王腹背受敵的處境就會改變了啊?」藍葉越說越覺得簫姑娘這一問有些好笑。
「那要是對方不撤退呢?」簫姑娘的語聲更加嗲了兩嗲,面色更加難受。
「呵,不撤退,他們……他們不可能不撤退啊?」藍葉把太子正妃往跟前一拉,「她,可是國公大人的女兒,太子無商的正妃。搞不好,她的肚子裏已經有孩子了。那太子無商若是不守夫妻之情,不救人,不代表國公大人就可以坐以待斃啊。哪個父皇能夠看着自己的女兒去死啊!」
「那好,這要是退兵了以後呢?」簫姑娘一本正經地詢問,「到那個時候,你打算怎麼做?」
藍葉不明其意,「什麼怎麼做,我聽不大懂?」神思恍惚地看向簫姑娘,「小簫子,你說清楚一點兒啊?」
「我的意思是,即便你以她為人、質,能夠讓太子無商退兵。但退兵能一直退下去麼,退兵的時候,對方也一定會讓你將她交回去吧。那個時候對方再反駁呢,又帶兵相擊呢?」簫姑娘因為不知那攝政王是誰誰誰,所以處事兒也比藍葉理智了許多,「小葉兒,你有沒有仔細地想一想,這一件事兒過後,你要怎麼做?」
藍葉經簫姑娘這麼一提醒,恍然大悟了。良久,沉思着眸,「不錯,小簫子,你說得對。到時候即便我以她為人質,也只能是一時,若無辦法讓攝政王全身而退,這個計劃,也無非是一個麻煩。搞不好,還會讓他背上違逆的罪名。雖說在我眼中,他無論如何都該反了。但是這只是我的想法,萬一攝政王那邊並無此意呢,那我豈不是連他最後一條路,都給踩沒了!」想了許久,腦袋也疼痛了起來,晃了晃,抬眼看向對方,「小簫子,你說我現在能如何呢?」手一指對方,「難道把她還回去麼,不,不可能。玉寧大人已經帶兵前去邊塞了,這流雲國的人在前,他們在後,攝政王無異於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我……我不能夠讓他就這麼被人逼到小山谷里。」
腦海快速地思索,許久無果,她一把掐住了將太子正妃的脖子,「大不了,我就一直囚、禁她。等到東越國那狗皇帝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不對付攝政王了再罷手!」
蕭姑娘知道她腦子已經燒糊塗了,只扁了扁嘴,就糾正道,「我不得不同你說,小葉兒,你這純屬不切實際的想法。你若不放正妃回去,那太子無商會願意讓玉寧大人撤兵?雖說國公大人疼女兒,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不以大局為重啊!」
藍葉被說得啞口無言,她癱軟在地,腦袋努力地思索出一條新道路,但無論她如何思索,就是百無一用。
現下玉寧大人已經帶兵前去了,只要太子無商一逼迫,他必定會向獨孤凌寒出手。到時獨孤凌寒顧着流雲國的敵兵,還會顧着身後自家人的攻擊。
那麼她應該怎麼做,才可以化解呢?
讓流雲國柳中房將軍轉過彎兒來對付玉寧大人所帶的兵力。
有什麼可以好生利用呢?!
讓東越國能夠在一時之間,先行對付敵兵的最好辦法是什麼呢?
「哈,小簫子,我有辦法了!」藍葉靈機一動,立馬有了巧妙應付的辦法。至於這辦法是什麼,她還得好好得規劃規劃。
「什麼辦法?」簫姑娘看她面色由焦灼轉向明快,不由得也欣喜起來。
藍葉卻賣關子道,「至於是什麼辦法,我到時候再告訴你。眼下,我們需要將這太子正妃押到東越國的軍營裏頭。」
簫姑娘心想,反正無論如何都是要護送的,還不如聽她的話,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送太子正妃到得邊塞。
太子正妃不知道二人打的是什麼算盤,只是見她笑得一臉開懷,便覺得藍葉應該胸有成竹。
可是她細想一下,又覺不可。的確,父親不是一個魯莽的人,為了家族,他不可能同太子殿下鬧翻。所以同太子鬧翻來救自己的命,這個舉措就顯得有些蒼白了。
容不得她多想,肩膀上再次受力。那明艷嬌媚的女人又一次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再也沒有逃脫的想法。
一丁點兒機會都沒有。
在密林里走了差不多三天,終於來到官道。
再走幾里路,便能望見,安扎的營帳。帳外有兩人來回走着放哨。不遠處的東南西北方向也有人目不轉睛地望着。大概也是在放哨。
藍葉,簫姑娘以及太子正妃撞見對面的那伙人時,並沒有魯莽,待認清了官服以後,才笑容滿面地現身。
攝政王獨孤凌寒身邊的人,耳力不錯,只聽得鞋踩葉的摩梭聲,便立馬執着兵刃看向藍葉等人,「誰?!」
聲音犀利勇猛。
藍葉老遠看到營帳門口的長迎,忍不住叫了一聲,「長迎!」
這聲音歡快地驚動了營帳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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