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留下雲子游,是因為這雪頂雖然是山頂卻也奇大,單單是這東邊,也一眼望不到頭。如果扶着雲子游一路慢騰騰的找過去,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再加上,小冥王大人人高馬大,受傷以後不僅半個人倚在我身上,還得藉助我的力量行走,這樣一來,我這把老骨頭,饒是再強壯,也吃不了這般折騰。於是,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把受傷的雲子游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拿着玉蟬,騰着雲一路分花拂柳。這雪頂的東部植被茂密,靈花靈草一長就是烏泱泱的一大片。一路看來,如果不是雲子游傷勢惹人擔憂,我幾乎要摩拳擦掌準備按下雲頭裝一些回去了。那靈草,那靈花,一株株,一朵朵,長勢喜人,濃郁的靈氣幾乎要往外冒。
飛了一陣後,忽然聽見溪水潺潺,聞聲前行,不多時,一個茂密的紫竹林出現在我眼前。竹林里的竹子長的都很高,從外面看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此時,騰雲卻是過不去了。我不得不按下雲頭,改換步行。雖是如此,我也並不着急。這萬物有靈,一般福澤深厚的靈地,都不能騰雲駕霧。而這種地方,一般都隱居着曾經在四合八荒叱咤一時人物。說不定,方軒子就是隱居於此呢。順着幽竹圍住的小路往前,一股沁涼之意湧上心頭,讓我焦躁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許平靜。小路上鋪着石板,走在上面,腳步聲在幽林里迴旋。在這幽靜的環境裏,聽起來格外響亮。
不多時,一股錚錚的琴音從密林里傳來出來。剎那間,寂靜的竹林里風聲頓起,猶如平地乍起的狂風,瘋狂的搖動着高大的紫黑色竹竿,竹葉摩擦的沙沙聲猶如千千萬萬隻蠶咬食桑葉。抬眼往上看,整個世界都變成綠色摻着紫黑的波濤,而腳下發白髮青的小路似乎成了綴在波濤邊沿上的窄窄的一簇浪花。
我盯着這地動山搖的景象,捻了個訣,護住了自己的身體,便朝着琴音走去。有琴音照說應該有隱居在此的仙友,希望是圓鵲仙友口中的師兄方軒子,如果不是他,也許可以從這隱居人的口中問問方軒子的住處,這總比一個人瞎碰胡撞要好的多。
繞過散着幽涼之意的竹林,忽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幾間造型別致的竹捨出現在眼前。竹舍建在水上,臨水開了幾扇窗。正中間的屋舍,卻敞開着,無門無窗。錚錚的琴音正從中間的屋舍里傳來。
我看了一眼圍在水泊里獨立的竹舍,暗自凝聚靈力,一條泛着幽綠光芒的綠帶從水面如長橋鋪開,我飛縱起身如蜻蜓點水般飛掠而過。
「孟婆大人真是風姿不減當年,飛過我十丈弱水,竟然毫不費力~」男子帶着輕笑的聲音伴着熟悉的嗓音傳來。屋舍里挺黑,看不清人物,只是虛虛一個淡青色的背影和一頭如雪的白髮。
我正疑惑這是何許人物時,他轉過了身子,再也不是那似笑非笑的面孔,雖然逆着光,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夏眠。
「真是奇怪,一方面用十丈弱水阻擋別人前進,一方面又把破解之法廣而告之~。真是彆扭又矛盾呢。」我看是夏眠,便也沒了拘束,笑着一屁股歪在了竹榭上。
「如不是內行人,誰會知道這破解之法就是在自己眼前呢?」夏眠徑直坐在我旁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如畫美景,贊了一聲:「能直接感受天地靈氣的感覺真好~」
我看着他俊朗的臉上此刻滿是享受之色,便知他拿回內珠後已經恢復了七八分,那傀儡之身和似笑非笑的面具怕已經扔在別處了。看他恢復瀟灑恣意的自由之身,我不由得也隨着開心起來,但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哎,你住在這裏,知不知道一個叫方軒子的人住在哪裏?」
「方軒子?」聞言,夏眠轉過了頭,一雙如點漆的黑眸深深的看向我。
「怎麼了?」我看着夏眠,問道。
「沒什麼,你找死老頭幹什麼?」一轉眼,夏眠又恢復了那副對諸事都漫不關心的態度,閒閒的發問。
死老頭?看夏眠這稱呼,好像是有些瓜葛的樣子,我聞言不禁興奮起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麼?我有急事找他~」
「找他做什麼,死老頭已經死了七千多年了~」夏眠看着竹梢頭上的藍天,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
「什麼?」我一聽蹦了起來,「他死了?你確定?」
「我誆你幹什麼,我親眼看見的~」夏眠看着滿臉通紅反應激烈的我,神色自若的說道。
「方軒子真的不在了?」聞言,我認真的最後問了一句。不是我不相信夏眠,而是不敢相信。若真是這樣雲子游的傷該怎麼辦。我想起那虛弱躺在青石上的小冥王大人,不知為何,心裏竟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
見我着急,夏眠也收起那一副不羈的樣子:「找死老頭的,十有**是中了什麼難解的毒吧,你若是信我,我跟你走一遭吧~」
「你會解毒?」我一時情急,抓住了他的袖子,問道。
「我跟着死老頭學過幾千年,一般的毒怕還是難不倒我的~」夏眠見我質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自謙卻帶着點自負的拍胸脯保證着。
「那好,你跟我來~」我一揚手,竹葉在水面上鋪成一條幽綠的小路。踏着竹葉路,我三步並作兩步飛躍而過。夏眠沒說什麼,跟在我的身後,也躍了過去。一路上,為了省時間,出了紫竹林,我便騰雲而起。夏眠見狀,也騰雲隨在我左右。
「方軒子是你師父?」我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怎麼,不可以麼?」夏眠黑着臉看我,一臉不屑的回答道。
「不~」我趕緊搖頭。我聽圓鵲仙友說方軒子生性古怪不愛見生人。而這樣一個脾氣古怪的人竟然會收徒弟?我表示十分疑惑。但是,看着夏眠這臭臉,這說變臉就變臉的古怪性格,我也就見怪不怪了。畢竟,有什麼樣兒的師父就有什麼樣兒的徒弟。果然不錯,怪人看怪人,覺得大家都挺正常。這叫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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