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很老,據說建於1970年代,除了實在無力搬走的本地人,全都租了出去。袁苗讓諸一珩靠邊停了車,自己解了安全帶下去,看諸一珩也下來了,她沒自作多情地以為他也會跟着自己上去,還以為他只是下來透透氣,沒想到,他居然真跟在身後。
她站住了,「你要幹什麼?」
他看着她,黑黑的眼珠聚在她的臉上,「你怕什麼?」
「那兒是我家,我可以不歡迎你上去。」
他不吱聲,兩人對視了會兒,袁苗轉身就走,他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
樓里沒有電梯,物業什麼的更談不上,樓道里是各種雜物,有不要又不扔的舊家具,破了一角、裏面還有枯死的花的花盆,破鍋爛碗,好歹不是垃圾橫行就是了。
樓道里光線昏暗,只容一人通過。她在前,他在後。各家的門都很破舊、斑駁,在四樓,一個更加破舊的門前,她停住了,掏出鑰匙。後面是他的氣息,讓她想起那些晚歸的夜晚,如果有這樣的氣息,也許她會不那麼害怕。
她開了門,他跟了進去。
小小的一室廳,老房子,裏面基本沒有東西是新的,屋子裏收拾的乾淨,桌子上的水杯上還蓋着一方小小的桌巾。
多日不通風,屋裏有一股下水道翻上來的腐爛味兒。她去把窗子打開條縫兒,回頭看他正掀開桌巾看下面都有什麼。
她進臥室翻找自己的衣服,聽外間他的腳步任意溜達,一會兒進廚房,一會兒洗手間,一會兒又回到客廳,她也回來了。
「走吧。」
「你怎麼不把這房子退掉?」他問。
「有什麼好退的?」她淡淡地說,「不到三個月,我讓你從雲城攆到江城,又從江城給逼了回來。如今,我媽和平平又都只能去江城,說不上你一不高興,他們還得回來,還不如先留碰上,否則,白浪費錢。」
他笑了聲,「我有那麼可怕?」
她臉上也是淡淡地笑,「那你以為呢?」
他看着她,「袁苗,有兩件事,我始終不明白。第一,你當初為什麼拒絕曾若安給你請律師?第二,你為什麼能原諒曾若錦卻不能原諒我?」
她笑了笑,「這兩個問題,第一個,和你沒關係;第二個,你知道或不知道,沒什麼區別。」
「我說有。」
「有嗎?」她笑的像是沒心沒肺,「沒有,諸一珩,你把wifi密碼改成『等你愛我』也沒有用,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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