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哪一部分的?」許彪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氣,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打量着耿龍,流露出欣賞的目光。他從濺滿鮮血的軍服中掏出一杆大煙袋,裝上煙葉,點燃深吸了一口,噴出的濃濃煙霧迅即籠罩了他疲憊的臉龐。
耿龍謙恭地道:「卑職馬如龍,是海倫騎警中隊中隊長。奉命前往黑河增援,在半路上被一隊叛軍打散。全中隊只剩下我一個,卑職正要往黑河城去尋找滿洲軍主力呢!」
「哦,」許彪讚許地點頭:「一個騎警中隊長,倒有幾分本事!真是好功夫!在家裏習過武?」
「是的。長官。」耿龍說。
許彪點點頭:「嗯!我也是習武之人,很欣賞你的武藝。國家正是用人之際,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虧待你。你就跟着我吧!」
耿龍故作猶豫,躊躇着並未搭腔。
許彪趕緊自我介紹道:「我叫許彪。滿洲軍騎兵第三旅二團團副,奉命押運軍需物資,遇上鄭老根這伙土匪。幸虧你救了我一命!」
耿龍故作高興地道:「卑職只是小小的騎警中隊長,沒見過大世面,多謝長官栽培!」
許彪露出滿口黑牙笑了:「放心好了,我不嫌你是警察,也不嫌你職務低!我走南闖北多年,愛看本事論英雄!我會保舉你的!今天要不是你,我性命難保,軍需物資也會被搶走!」
稍停片刻,許彪又看着耿龍,語氣豪爽地說道:「我早年也做過鬍子,是講義氣的!你放心,我會報答你的!跟着我干肯定有前途!」
耿龍趕緊應道:「謝謝長官!」
許彪看了看四周,道:「天不早了,我們得趕路!你和我一起把這裏收拾一下!」
許彪招呼躲得遠處觀戰的民夫過來,一起把馬車架好。地上還有幾個受傷倒地沒能逃走的土匪,許彪走過去,一人一刀結果了他們。然後他吩咐民夫把六、七個尚未戰死的士兵抬到車上,便一同驅馬往黑河城而去。
行得一陣,便遇見一隊偽滿軍騎兵,在那隊騎兵幫助下,很快就將軍需物資運到黑河城下許彪所在二團的營地。交接完軍需物資,許彪便領着耿龍徑直去見他們的團長。
在團長帳篷內,許彪詳細介紹了此次遇險以及耿龍營救他的經過,然後以讚賞的口氣指着耿龍道:「團座,你看他,一看就是標準的練武的漢子,一表人材!呵呵,我許彪也算是習武之人,比他可差遠了!」
團長打量了耿龍半天,不相信似地問耿龍:「是你救了許團副?」
耿龍答道:「卑職只是路過,拔刀相助。」
團長又問:「你是海倫騎警中隊的?」
耿龍應道:「是!卑職是中隊長,領本中隊奉命趕往黑河參加攻打龍騎兵旅,不想半路上遇上叛軍大隊人馬,損失慘重。只剩下卑職逃出!」
團長疑惑地道:「你有這等本事,怎麼會被叛軍殺得大敗,只剩下你一個人?」
耿龍道:「這隊叛軍人多,我們人少。並且,我們輕敵了,只知道用馬刀砍殺,狗日的叛軍卻開槍了。」
團長臉色一沉,道:「你的隊伍沒有了,你該回去復命,怎麼到黑河城來了?」
耿龍故作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團長,然後小聲道:「我的隊伍都打光了,怕回去交不了差,就想來黑河城立個功,也好回去有個交待!」
許彪為他解圍道:「團座,他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啊!」
團長看了許彪一眼,又問耿龍:「你是哪裏人?」
耿龍道:「海倫人!」
許彪咧開大嘴笑着對團長道:「團長!他的口音就是海倫口音。我聽得出!不假!哈哈!」
團長轉過臉問許彪道:「你打算怎麼安排他?」
許彪果斷道:「卑職想把他留在身邊,一同參加黑河城之戰。等打下黑河城後,就讓他補缺,隨便當個排長啥的。要是立了功,就更好了。」
團長看了看許彪,沉吟了一下,對耿龍道:「馬副團長很器重你,你就留下,好好干,爭取立個功!你可願意?」
耿龍忙立正挺胸道:「願意!」
許彪高興地對團長說:「團座你放心!我會好好調教他的!這傢伙確實武藝高強,我許彪走南闖北,像這樣本事的,還真見得少!看他這樣,也是老實本份的人!」說完脫了軍帽,用手摸了摸光光的腦袋,咧開大嘴,憨笑着看着團長。
團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語氣輕鬆地道:「你這麼欣賞他,我能不答應你吧!我賞識你就好像你賞識他一樣。」
許彪感動地道:「謝謝團座對許彪的賞識栽培!」
團長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揮揮手道:「好吧,你們出去吧!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要攻城了。」
許彪和耿龍同時立正道:「是!」
當夜,許彪便給耿龍配齊了全部的行頭:嶄新的棉軍服、配有黃、黑、白、青、赤五色五角星帽徵的軍帽,鋥亮的馬靴,簇新的牛皮武裝帶,厚厚的羊毛襪,閃亮的新馬刀和刀鞘。因耿龍已配有駁殼槍,便只配發了漆得瓦亮的木製槍匣。待披掛齊整,一個英武的青年軍人便站在許彪面前,許彪嘖嘖不已,越看越歡喜。
耿龍穿着暖乎乎的棉軍服,心中感嘆不已。他想,如果義勇軍士兵們能穿得這麼暖,能吃得飽,彈藥有補充,裝備再好一些,還會打得如此艱苦嗎?恐怕東北的大好河山早已經光復!
……
凌晨時分,關東軍和偽滿軍忽然對黑河城發起了總攻。一陣排炮轟過後,日偽軍如蝗蟲般湧向黑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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