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兄弟,看出什麼名堂來了沒有?」
「林大哥,這三把槍,兩把盒子炮,一把是馬牌擼子,這馬牌擼子是那個逃走的殺手用的,是他們的頭兒,槍也是最新的,不過槍號磨掉了,現在就算對比彈道測試,也很難找出它的來歷。」吳四寶道,「黑市上,這種槍歷來都是搶手貨。」
林世群點了點頭,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對槍的了解也不少。
「這兩把盒子炮,這把看上去很新,其實,它是一把老槍,撞針和保險片都換過了,並且保養的並不是很好,一看就不是一個愛槍之人。」吳四寶拿起那把看上去有些新的駁殼槍道。
「那這把呢?」
「這把,我看看。」吳四寶的汽修廠表面上是干汽車修理,其實,背地裏也接的是修槍和改槍的活兒。
只不過,他的技術在上海的地下黑市中並不高明,而且還經常黑吃黑,一般也就是青幫內的自己人找他。
外人修槍都繞着他。
「好槍,這把是德國原產,不過這個擊錘更換過了,材質似乎比原廠的還要好一些,但是這把槍有些年頭了,在上海灘,有這麼好的改槍技藝的人不超過三個。」吳四寶仔細查看了之後,驚訝的說道。
「哦,哪三個?」
「墨老頭,小鐵匠和老k。」吳四寶道。
「那這把槍是出自誰的手?」
「老k最近從上海灘消失了,好多人想找他,都找不到了,墨老頭還在做,但都是他的徒弟接活兒,他自己年紀大了,算是金盆洗手了,小鐵匠這個人行蹤不固定,他是上門給人幹活兒,這要是被什麼人請去了,十天半月找不到人正常。」吳四寶道。
「我們又不找他修槍,只要能找到這把槍的主人就行。」林世群道。
「那就要把槍帶出去了?」
這可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證物房,他們能進來查看證物,已經是破例了,還想帶走證物,那可就難辦了。
案子發生在愚園路上,執法權歸公共租界警務處。
「替換一下,反正也沒人知道。」林世群嘿嘿一笑,這件案子本來公共租界警務就不想多管。
他們要的不過是面子而已。
「可是,我們進來的時候,都被搜過身了,出去還的來一回?」吳四寶道。
「這有什麼難度?」林世群變戲法似的從衣服裏面掏出一把還帶體溫的盒子炮,放在了證物箱內。
天冷,衣服穿的多,別說藏一把槍了,就算三四把,也發現不了。
「林大哥,你怎麼做到的?」
「兄弟,錢能通神呀。」林世群嘿嘿一笑,「把槍拿着,我們趕緊走。」
「哦,哦……」吳四寶忙抓起那把證物槍,揣進了懷裏,出去的時候,果然被摸到了,但是那英籍巡捕居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現,就放他們出去了。
……
「先生,滬西情報組跟犧牲的兩位兄弟有聯繫的都撤去其他區了,沒有關係的,暫時沒有任何動作。」閆磊報告道。
「切斷聯繫,轉移人員只是一時的應急措施,接下來,我們還需要派人進滬西,滬西情報組不能沉默,必須活動起來。」陸希言道,「漢傑對滬西情報組組長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五哥倒是提了一個人,就是怕他太年輕了,壓不住陣腳。」
「說來聽聽?」
「嚴嘉。」
「是不是上次在營救費恩行動中的那個年輕人?」陸希言記憶力很好的,馬上就在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年輕人的樣子。
「這個嚴嘉在上一次培訓班中表現最好的之一,鄒淮給的評價是善機變,所以上一次任務就挑選了他這一組。」
「那就先讓嚴嘉代理滬西情報組的組長,他那個搭檔也可以一塊去,兩個人一起,還可以掩護一下身份,把滬西情報組剩下的人的聯絡方式和資料給他,儘快的重整滬西情報組,重點監視大西路67號。」陸希言命令道。
「是。」
「還有,讓虹口情報組多留意淺野一郎的行蹤以及井上公館。」
「好的。」
林世群插手「謝筱初」的刺殺案,這讓陸希言本能的嗅到了一絲危險,這個人他見過一次,就給他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一般這種表面上人畜無害的人,那可能是最危險的那種,因為那張臉太具備迷惑性了。
近衛文磨此去日本內閣首相後,很快新的首相就推舉出來了,樞密院議長平沼騏一郎擔任內閣首相,而此去首相職務的近衛文磨則去擔任樞密院的議長。
兩個人的位置剛好對調了一下。
這個人在日本政界屬於相當老資格的,近衛文磨都未能擺平陸軍跟海軍和外務省的矛盾,他上台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手段。
日本政局的突然變化,對中日未來的走向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的。
時局的變化,讓人目不暇接,報紙上的消息也是真真假假,讓人看不清楚,可民生的困苦卻是實實在在的。
天氣冷了,煤炭的價格飛漲,除了燒火做飯,還有取暖。
糧食也是,花園口決堤,兩淮地區糧食幾乎絕收,美國倒是願意出口小麥,可是人家要的是真金白銀。
什麼東西都漲,法幣貶值很快。
原先的一擔粳米大概是十四塊左右,現在呢,至少二十塊,漲了百分之三十以上,肉類和豆製品價格更是上漲的厲害,平均漲幅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有的翻了好幾倍。
而老百姓的工資待遇呢,幾乎沒有任何上漲。
物價上漲,生活支出必然也要上漲,要是光靠陸希言醫院的那點兒薪水,還真是有些難了。
就算他還有法捕房的一份津貼,也勉強把家裏的開銷對付下去,至於添置個什麼東西,出去喝杯咖啡,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那預算可就緊巴巴的了。
要沒有額外的收入,這日子還真是需要精打細算了。
孟繁星也算是持家有道,要換做他來管帳的話,指不定這錢花到那個地方去他都不知道。
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周末。
天太冷了,陸希言也不不願意出去活動,孟繁星還有公司的事情需要處理,年前還有一大批藥品要過來。
這批藥量有點兒大,幾乎把蒙安公司手頭的流動資金都貼進去了。
這批貨進來之後,下一批火得到過年之後的三月份。
歐伯曼來找過陸希言一次,是索爾讓他來的,意思是,讓他儘快給他一個答覆,他可以把賚安洋行的股份無償的轉讓給他,並且,中方的雇員也都留給他,可以預付三個月的工資等等。
賚安洋行做的是建築設計,基本上沒有什麼外債,最值錢的是那些建築圖紙。
賚安洋行可是設計建造了上海灘許多著名的建築,除此之外,還參與過許多建築的設計建造。
這些圖紙對普通人來說,一文不值,可在某些時候,它們的價值是無法估算的。
陸希言思慮再三,這些東西決不能落到別人手中,尤其是日本人的手中。
冬日,花園,溫暖的陽光,有些懶洋洋。
「先生,人帶來了。」
「嗯。」陸希言放下手中的報紙,點了點頭。
「紀香小姐,這個地方很熟悉吧?」陸希言沖紀香微微一笑道。
紀香臉頰微微一紅,顯然是沒有適應自己身份的轉變,怎麼就突然從殺手變成保鏢呢?目標都還是一個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師父和師姐妹們可都在控制在人家的手中呢。
「你師父是江湖中人,講義氣我能理解,不過,義氣也有大義和小義之分,大義就是為國為民,小義就是正義和良心,大義且不談,可小義你們師父做到了嗎?」陸希言正色的問道。
「她的眼裏只有她跟丁雯的所謂的姐妹情義,可卻忘了,跟一個作惡的人講姐妹情義,那就是助紂為虐,你年紀輕輕的,就如此不分善惡青白,等你年紀再稍大一些,明白這個道理,想要回頭就難了。」
「我知道,我說的,你未必聽的過去,但是,你現在必須得聽我的,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陸希言道,「當然,你也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去做讓你為難的事情。」
紀香咬了咬嘴唇,微微點了點頭。
「從今天來是,你就是這個家的小丫鬟,你的任務就是伺候太太的起居生活,還有保護她的安全。」陸希言吩咐道。
「還有,你跟小何,一起負責家裏的清潔衛生工作,小何負責室內,你呢負責室外吧。」
「是。」
「閆磊,給她弄一身行頭,帶她去見小何,讓小何先帶她熟悉一下家裏,把規矩告訴她。」陸希言揮了揮手。
「好的,先生,太太那邊兒怎麼說?」閆磊小聲問道。
「放心吧,我來說。」陸希言道。
「是。」
……
中午回家吃飯,孟繁星看到在花園裏掃地的紀香,着實嚇了一跳,這不是那晚的女殺手嗎?
怎麼堂而皇之的弄家裏來了。
「希言,你怎麼回事,人不是送走了嗎,怎麼還召家裏來了?」孟繁星是知道的,當初陸希言和閆磊把人藏汽車後備箱,沒讓巡捕房發現。
但是這人不是早就送走了嗎?
「前兩天不是跟你說了嗎,給你找個女保鏢?」陸希言呵呵一笑。
「女保鏢,她可是曾經想要殺你,女殺手還差不多。」孟繁星道。
「她是女殺手,可是我們並無仇怨,過去她是拿了丁雯的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陸希言道,「現在她是我的人了,替我做事應該呀。」
「什麼叫你的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現在是自己人了,給你當保鏢自然沒問題了。」陸希言道。
「唐錦還是軍師?」
「你說呢?」陸希言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麼信任你的。」孟繁星氣哼哼一聲。
「有人保護不好嗎?梅梅,一個小丫頭而已,你不會連她都擺不平吧?」陸希言故意的激將一聲。
「激將法對我沒有用。」孟繁星斜睨了他一眼,「我總不能每次出去都帶着她吧?」
「人給你了,怎麼用那是你的事兒。」陸希言一攤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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