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白頭吟》,代表的是趙顯對蕭鈴兒的愧疚,他想把這樁事情的責任統統攬在自己身上。
可以預見的是,這首詩一旦傳開,且不說蕭鈴兒「才女」的名聲能不能傳出去,趙顯這個「負心漢」的名頭必然名傳天下。
說不定千百年後,「趙宗顯」這三個字還會取代「陳世美」,成為廣大負心漢的代名詞。
古代人,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看重「名聲」,那些為了名不要利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人為了一個「名」字,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圖一個邀名買直。
趙顯則沒有古人這種求名的心態,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蕭鈴兒,如果能用這種方式贖一些罪過,也能稍稍心安。
蕭鈴兒把這張黃紙捧在手裏,淚落如珠,不多時,這張黃紙就被滴上了星星點燈的淚痕。
過了許久,她才終於勉強止住眼淚,取出手帕擦乾淨淚痕之後,已經雙眼紅腫。
她認真的把這張黃紙摺疊了起來,捏在手裏對着趙顯揚了揚,然後通紅的眼睛彎成月牙狀,勉強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
「七哥,玲兒要是把它傳出去,你的名聲可就壞了。」
趙顯見她恢復了幾分精神,心裏也好受了一些,咧嘴笑道:「只要能讓玲兒妹妹,趙宗顯情願遺臭萬年。」
「七哥,你對玲兒真好……」
蕭鈴兒原本有些明亮的眼神黯淡下來,輕聲道:「可惜咱們緣分太淺了……」
這位知府的千金,蕭家的貴女低頭揉捏着自己的衣角,臉色發紅。
「就算玲兒願意給七哥當個側室,不說陛下他同不同意,玲兒的家裏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趙顯心中一震,連連擺手:「萬不敢有這種想法,原本假如能娶到玲兒,就已經是趙顯的榮幸,眼下雖然……也是趙顯無福而已,焉能有納你為側室的想法!」
很多人誤解古代的婚姻制度是一夫多妻制,其實不然,中國古代的婚姻制度,一直就是一夫一妻。
那些所謂的側室,小妾,通房丫頭等等,儘管可以有夫妻之實,卻是沒有夫妻之名的。
妾的沒有地位的,在家中,正妻比什麼都大。
就算某個小妾得了老爺寵幸,大夫人奈何不得你,但是一個嫡庶之分,就能把這一輩的地位差距,帶到了下一輩!
嫡庶之分把妻妾的地位差距變成了一道巨大的鴻溝,一道幾乎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比如趙宗顯,身為藩王世子,如果他明媒正娶蕭鈴兒,兩情相悅之下,蕭家自然會欣然答應。
但是如果趙顯上門說要娶蕭鈴兒做妾,只怕蕭安民會毫不猶豫抽出掛在書房的寶劍,一劍把趙顯斬成兩段!
蕭鈴兒拭去眼角的眼淚,默默從石凳上站起身子。
她把黃紙輕輕疊好,極為珍重的收了起來,然後把自己用來擦眼淚的手絹掏了出來,遞給了趙顯。
「七哥,你送了玲兒一首詩,玲兒沒你這麼好的文采,這手帕你就收下,做個念想吧。」
趙顯嘆息了一聲,探手接過手帕。
他跟蕭鈴兒的感情,原本進展的極為順利,卻被皇權輕易一刀兩斷。
………………
等到下午的時候,趙顯才從蒼涼山回來,他剛走到顯慶街,就看到自己家的大門門口,站着三四個妙齡少女,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看。
這些女孩趙顯都認識,但是能叫出名字的只有一個。。
「小……青是吧?你們在門口乾什麼呢?」
小青帶着幾個丫頭給趙顯行禮,然後輕笑道:「駙馬爺,是公主讓我們在這等着你,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
趙顯皺了皺眉:「她又犯什麼病了?」
小青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駙馬,你再這樣說我家公主,小青就要去告狀了!」
趙顯輕哼一聲:「儘管告狀,本世子還怕她了?」
小青衝着趙顯做了個鬼臉,帶着幾個丫頭一溜煙消失在了肅王府門口,看方向應該是朝着項櫻的院子裏跑去了。
趙顯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走進了肅王府里,他心裏還惦記着肅王小學的學生,想着能給她們上一節課。
他還沒走到肅王小學的院門口,一臉冷漠的項櫻就攔在了他身前,狠狠的捉住了他的衣襟。
「喂,楚蠻子,本世子警告你再對我不敬,我就把你送回西楚去!」
項櫻輕哼一聲,撒手放開趙顯的衣袖。
「穿新衣服了,去見小情人了?」
「關你屁事!」
項櫻冷笑一聲:「本宮現在給蕭家寫封信,說你跟蕭鈴兒幽會,你們倆都要被拉去浸豬籠!」
趙顯頭痛欲裂,捂着腦袋說道:「不是說好的大家各過各的?你怎麼這麼多事?」
「那是婚後!」
項櫻神色冷漠:「現在還未成婚,你便偷偷跑出去跟別人幽會,你讓旁人怎麼想本宮?」
「還有,你跟阿繡她們說本宮青面獠牙,身高丈二是不是?」
臥槽,阿繡叛變了?
趙顯果斷搖頭。
「不可能,我怎麼會說這種話?公主你聽錯了。」
「哼。」
項櫻輕蔑的瞥了一眼趙顯,冷笑道:「果然,你們啟人都是軟骨頭。」
「你再地域攻擊我們南啟,我便上書皇兄,把你送回西楚!」
「還不是你先說的「蠻子」?」
西楚地處西南,民風彪悍,而且楚人性格大多暴烈,經常被其他兩國戲稱為「楚蠻子」。
至於南啟和北齊兩國,也各有蔑稱,比如南啟因為地處江南,偏溫柔一些,北齊便稱啟國人為「南人」,也是一種不大尊敬的稱呼。
趙顯翻了個白眼,明智的跳過了這個話題,沒好氣的說道:「你攔着我到底什麼事,不會就是在這裏爭風吃醋吧?」
「項大公主,咱們以後就當是室友關係可好?你過你的,我過我的,莫要管我的事了行麼?」
「你以後要是有生理需要了,去找幾個面首我也懶得理會。」
對於這個初見面時便指使下人踢壞自己大門的公主,趙顯心裏殊無好感,他在現代見多了所謂「有個性」的姑娘,大多都是任性的脾氣。
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他比較喜歡蕭鈴兒或者阿繡這樣賢淑一些的姑娘。
對於旁人來說,娶個公主自然要恭恭敬敬,但是他也是一國王子,兩個人論地位平起平坐,項櫻還是被她父皇送來南啟的,趙顯也沒必要對她太過尊敬。
項櫻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她甩了甩衣袖。
「你以為本宮會跟你一樣恬不知恥?!」
她從衣袖裏扯出一張明黃色的聖旨,直接丟在了趙顯的臉上。
「上午你走的時候,臨安來了聖旨,你堂兄喚你早些回京!」
「若不是替你接了這聖旨,本宮看也懶得看你,還會在這裏等你?自作多情!」
項櫻臉色陰沉,轉身就要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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