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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便服的趙慷面無表情在前面引路,在他身後跟着的是一個蒙着白紗的女人,女人旁邊還有一個穿着小青衣的丫鬟,主僕倆亦步亦趨的跟在趙慷身後。
他們走的方向朝着是瑤山城最大的客店,也就是趙顯住的客店去的。
青衣小丫鬟手裏拎着一個大大的藥箱,猶自滿臉怒容,怒視着身前的趙慷,只是無奈身邊還跟着另外幾個漢子,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白衣白紗的女子,雖然蒙着面沒有說話,但是通過她緊皺的眉頭,也可以看出,這名女子的心情也並不是很好。
事實上,她們倆是被趙慷強行請來的。
女子姓丁,家裏世代在江浙一帶行醫,到了她這一輩,家裏沒了兒子,只能把手藝傳給了這個女子,女子也爭氣,自己瑤山城立足之後,不過數年就成為了瑤山城乃至附近幾個州府最具盛名的醫女。
百姓們都叫她「丁神醫」。
丁家行醫有個鐵打的規矩,不管病患是誰,是乞丐也好,王侯也罷,丁家從來都是坐醫,而不是走醫。
也就是說,旁人要是想看病,必須要到她丁家的醫館去,丁家的人是不可能上門治病的。
只是今日一大早,幾個穿着青衣的漢子,不由分手衝進了丁家醫館,硬是把丁神醫從醫館裏頭給「請」了出來。
這「請」的手段自然不是如何文雅。
趙慷的心思也簡單,趙顯讓他找瑤山城最好的醫生,他在街上一打聽,就打聽到了丁神醫,恰好這丁神醫又是一個女子,給自家王妃診病,是再好不過了。
他進了丁家醫館說明來歷之後,亮出了青衣衛的牌子,才把這一對主僕從那座醫館裏請了出來。
醫館距離客店並不是很遠,幾人走了一柱香時間,就到了趙顯的院落門口,趙慷回頭對着丁神醫鞠躬道:「神醫見諒,小人家裏的主母生了病,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勞動神醫移步的。」
丁神醫聲音平淡:「您是官爺,小女子不過一介醫女而已,您有什麼吩咐,小女子又豈敢不從。」
趙慷臉色赧然,抱拳道:「得罪神醫了,待家中主母痊癒,再給神醫賠罪。」
說罷他推開院子的木門,對着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丁神醫,請吧。」
丁神醫微微點頭,邁步走進了院子,這座小院子並不是很大,當丁神醫穿過院落,站在庭前的時候,隱約可以聽見裏屋傳來一個男子輕笑的聲音:「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隨後一個有些虛弱的女聲輕聲應和:「自大狂。」
趙慷上前一步,對着趙顯弄口的阿繡拱手道:「阿繡姑娘,卑職把大夫請來了,這位丁神醫,是瑤山城最好的醫生。」
阿繡從裏面跑了出來,對着丁神醫行禮道:「見過丁神醫。」
「丁神醫請跟婢子,我家主母在裏頭。」
丁神醫點了點頭,跟在阿繡後面,連着那個提着藥箱的丫頭一起,進到了趙顯和項櫻的臥房。
阿繡在門口說了一句:「少爺,趙統領請的大夫來了。」
木門「嘎吱」一聲開了,一身尋常人家棉服的趙顯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眼丁神醫,見到這大夫是女子之後,他愣了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抱拳道:「有勞大夫了。」
丁神醫微微一福,還禮道:「官人客氣了。」
丁神醫邁步走進了臥房,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藥香,她精緻的鼻子嗅了嗅,有些吃驚的低聲說道:「好重的藥香味。」
她看了看趙顯,輕聲說道:「這位官人,可是給夫人進了什麼培元的湯藥?」
趙顯看了看這個丁神醫一眼,心中多少有些吃驚,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一二十歲,藥理居然這般精通,只是聞了聞就知道了參茸丸的功效。
「不錯,家中夫人前段時間傷了元氣,在下從一位老道士手中求了一些培元養氣的丹丸。」
丁神醫點頭,聲音輕柔:「可否給小女子看一看?」
趙顯從袖子裏摸出藥瓶,倒了一粒參茸丸出來,放在了丁神醫手心。
丁神醫把丹藥放在鼻尖聞了聞,仔細打量了一番,驚嘆道:「這藥香正好,既可以培元又不溫不火,而且中正平和,小女子本以為是湯藥,沒想到是丸藥,這位煉藥的道長可以說是醫道大家了。」
湯藥就是用文武火煎熬出來的藥劑,丸藥則是把藥劑熬煉成糊,再捏制而成,相比較而言,後者的難度自然比前者高的多。
丸藥的藥性大都太沖,而且煉製頗為不易,所以被大多大夫摒棄。
而陳希夷煉製出來的這種參茸丸,被捏製成丸之後仍舊中正平和,足見功力了。
趙顯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伸手把這位丁神醫請了進去:「我家夫人生了病,有勞大夫幫忙瞧一瞧。」
趙顯可不認識這是什麼丁神醫,他以為是趙慷為了男女大防,特意從醫館裏找的醫女而已。
不過這醫女能從一枚丸藥的味道之中聞出功效,想來並不是什麼庸醫。
「嗯。」
丁神醫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裏屋,裏屋裏項櫻臉色發白,半躺在床上,丁神醫輕輕的坐在床邊,柔聲道:「夫人。」
項櫻對她點了點頭,乖乖伸出左手,放在了丁神醫準備好的棉布包上。
三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探在項櫻的手腕上,過了片刻之後,丁神醫微微皺眉,對着項櫻說道:「夫人你伸出舌頭來我看一看。」
項櫻臉色有些發紅,好在兩個人都是女子,她依言照做。
丁神醫點了點頭,輕輕從床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開始書寫藥方。
趙顯坐到了她的對面,問道:「大夫,內人她?」
「尊夫人不知為何,元氣幾乎為之一空,先前官人給小女子看的那種固本培元的丸藥,可以說是再對症不過了,不過眼下天寒,看情況您跟夫人應該是趕路路過瑤山城,路上難免吹了風,寒氣入體,所以糟了風寒而已。」
她一邊說話,一邊在白紙上下筆如飛,不多時一張藥方就已經躍然紙上。
丁神醫吹乾墨跡,囑咐道:「這方子裏頭也有培元固本的藥材,尊夫人用湯藥的時候,那種丸藥可以先停一停,等風寒痊癒了,再繼續用丸藥不遲。」
趙顯點頭:「知道了。」
「呃……」
丁神醫戴着面紗的臉上顯露出紅暈,但是她咬了咬牙,還是繼續說道:「說一句題外之話,尊夫人體虛,務必靜養,而且……在身子大好之前,萬不能再懷孕了。」
在這位丁神醫看來,能讓一個女子元氣虧損成這個樣子的,也只有流產了,所以她才說了一個「再」字。
「多謝大夫。」
趙顯起身,剛想對着這個醫女拱手行禮,忽然聽到院子外頭一聲吵鬧了起來,幾個大漢的聲音在外頭吵嚷不休,其中一個嗓門大的,帶着一些瑤山城的土音,朝着趙顯所在的院子大吼。
「何方賊廝,敢擄走我家小姐!」
「哪裏來的外鄉人,在我們瑤山城還敢對丁神醫放肆,趕快把丁神醫交出來,再給她磕頭賠罪,不然叫你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鄉親們,莫要跟這些萬惡的外鄉人說話,大家衝進去,把丁神醫救出來!」
外面的聲音一浪接過一浪,一時之間用人聲鼎沸形容也不為過。
光聽聲音,外頭就至少有數百號人。
趙顯皺了皺眉頭,對着丁神醫歉然一笑:「看來在下的那幾個家人,對丁神醫你無禮了……」
丁神醫微微一笑:「不礙事的,在哪裏都是治病。」
趙顯指了指屋外,尷尬一笑:「丁神醫家裏……是在道上混的?」
這位白衣白紗的醫女對着趙顯微微一笑,飄然起身,朝着院子外頭走去。
「家裏世代行醫,自然治了不少人,有些人知恩,一直記在心裏,所以小女子在這一帶還算有些人脈。」
趙顯望着她的背影,嘖嘖搖頭。
好傢夥,不過片刻之間,便能嘯聚數百山民,這豈是「有點人脈」四個字可以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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