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 第十五章 燕京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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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趙顯收到元慶帝咳血昏『迷』這個情報的時候，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六七天時間，這六七天裏，燕京城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詭異，元慶帝姜堰自從大年初一當眾昏『迷』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偏偏初一到十五這段時間，是朝廷休沐的日子，各個衙門都不上班，這些燕京的高官們自然沒有辦法入宮面見皇帝，於是元慶帝的現狀就成了一個謎。

    整整七日，燕京城沒有一個人見過元慶帝。

    於是坊間流言四起，有些大嘴巴的老百姓說元慶帝姜堰重病垂死，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更有一些膽大妄為之人，宣稱元慶帝已經崩了！

    不過這些流言也都止於坊間，北齊朝堂所有京官，哪怕是一個剛剛入品級的小官，也不敢在這方面『亂』說一個字，姜堰牢牢把控燕都十數年的人心手段，只要在北齊做官，就沒有不知道的。

    曾經的三位天子之中，趙睿是出了名的溫和，項雲都則略顯暴戾，而這位元慶皇帝，則是以威嚴着稱。

    他四十三歲才登基稱帝，稱帝之後不到一年就已經把北齊全盤掌握在自己手裏，此後十餘年整個北齊朝廷都是圍着他一個人打轉，以至於北齊連陳靜之這種角『色』都沒有一個，諾大的北齊除了靠成康帝本人勤政以外，其餘的一些事情，大半是他生下的那十幾個皇子幫着處理的。

    所以，即便元慶帝當着百官的面咳血昏『迷』，整個北齊朝堂仍舊沒有半個人敢出來吱個聲，甚至沒有一個朝堂重臣敢闖宮求見元慶皇帝。

    整個燕都的局勢變得微妙起來。

    燕都南城，有一座沒有牌匾的巨大宅邸，這座宅邸論規制格局，都是北齊的親王規制，大門口兩尊巨大的石獅子也是實打實的王府規制，但是古怪的是，這座宅邸的大門口，原本是懸掛牌匾的位置偏偏空無一物，像是給人摘了去。

    這座宅邸，就是北齊八皇子姜無忌的王府，姜無忌十三歲就在北疆混跡沙場，後來更是屢立戰功，等到十五歲被元慶帝破格准許提前出宮開府，爵封冀王。

    只是很可惜，在成康十五年的時候，這位冀王殿下在戰場上犯下天大的過錯，險些害死十餘萬大齊猛士，回京之後天子震怒，罰沒了他的親王爵位，連同姜無忌家門口的那個冀王府的牌匾，也被元慶帝一起沒收了回去，因此這座宅子，才變成了現在牌匾空懸的尷尬局面。

    因為這座沒有牌匾的王府，姜無忌已經被燕都的王親貴族們嘲笑了一年有餘了！

    不過此時的姜無忌，顯然沒有心情再糾結與牌匾這種面子問題，初一那場國宴，他也親身參與，自己的父皇面『色』忽然變得死灰然後當眾咳血昏死過去，姜無忌也親眼目睹，但是時至今日，姜無忌仍舊不肯相信自己那個向來身子康健，霸道強勢的父皇，就這麼說倒下就倒下了。

    要知道，他今年才不過十七歲！

    按照北齊的規矩，只有出宮開府的皇子，才有資格參與到奪嫡之中，儘管他被恩准，提前到十五歲就出宮開府，但是短短兩年時間，他的身邊實在是沒有聚集到太多勢力。

    即便有，也因為那場江寧大戰，散落了大半。

    如果此時元慶帝駕崩，失去了父皇的支持，以目前姜無忌在燕都的勢力，想要對抗那些已經開府數年甚至十數年的皇兄，是幾乎不可能的。

    他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這幾天，姜無忌的心情極為低沉，一直把自己鎖在書房裏閉門不出，原本打算開年就像元慶帝請纓出征北疆的事情，也被他拋諸腦後。

    就在姜無忌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女子悄無聲息的到了他家的後門，這女子只是輕輕亮了亮一塊木牌，就被姜無忌府上的韓太監恭恭敬敬的領到了他的書房門口，這名老宦官低頭恭聲道：「帝姬，殿下他這幾日一直就把自己鎖在書房裏頭，飯也很少吃，我們這些下人也勸不動他，您回來的正好，幫着我們勸一勸殿下吧……」

    這女子，正是北齊的太康帝姬姜璇。

    自從元慶帝出事之後，這位執掌明鏡寺的太康帝姬就同時沒了消息，太康帝姬府也是閉門謝客，此時她居然主動出現在姜無忌家中，如果傳將出去，只怕會在燕都掀起一股波瀾。

    姜璇對着這個老僕人笑着點了點頭，輕聲道：「韓大伴，無忌年紀小，向來不怎麼懂事，這幾年委屈你了。」

    這個韓太監，原本是姜璇跟姜無忌的母妃從娘家韓家帶出來的護衛，後來元慶帝登基，為了繼續保護那位被封為蕊妃娘娘的韓小姐，這個韓太監毅然決然淨身入宮，有這麼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護衛，蕊妃娘娘這麼一個柔弱女子，才能在後宮裏頭安然無恙的生活了近二十年，給元慶帝生下了姜璇跟姜無忌這一對子女。

    前幾年姜無忌開府，蕊妃娘娘放不下心，才把韓太監從後宮裏派了出來，跟在姜無忌身邊貼身保護姜無忌，因此哪怕是向來待人倨傲的太康帝姬，也對這個老太監極為尊敬。

    韓太監目光憂慮的瞥了一眼書房，輕聲道：「老奴是韓家的僕人，跟在殿下身邊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前幾天的事情出了之後，殿下就消沉了下來，就連飯都不太願意吃了，這讓老奴很是擔心，帝姬是殿下胞姐，快去勸一勸殿下吧……」

    姜璇對這個老太監點了點頭，微笑道：「大伴放心，無忌就是鑽了牛角尖，本宮去勸一勸他就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帝姬快進去吧。」

    姜璇淡然一笑，邁步走到了姜無忌書房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韓太監有些不放心，站在書房門口等了片刻，只聽到在姜璇進入書房之後沒多久，書房裏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無比的聲音。

    「啪！」

    這是一記極為響亮的巴掌聲。

    韓太監微微點了點頭，彎着腰背負雙手，很是滿意的離開了書房。

    自家小姐剩下的這一兒一女，每一個都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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