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參贊,精彩,真是精彩,你的口才甚至要比我們學校的幾位優秀教師還要好。」待季明轍走出教室,校長先生一旁的主任便率先開口讚嘆,「已經很少有哪個站在講台上的講師,可以和學生互動到這種地步,把課堂氣氛調動的如此熱烈。」
季明轍笑着點頭致謝,那位校長先生這才伸出手與季明轍握了握,開口說道:「百聞不如一見,季參贊讓我很是驚喜。」
季明轍努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笑的跟狗尾巴花似的,從小到大,他今天聽到的讚賞,要比前面二十多年加起來還要多。
李秀愛望着門口正在和校長先生寒暄的季明轍,戳了戳一旁的徐珠賢問道:「你覺得他像誰?」
徐珠賢抬起了頭看着季明轍,看了一會之後問道:「像誰?」
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門口的季明轍回頭朝教室內望了一眼,正好碰上了徐珠賢的對視,然後徐珠賢便低下了頭,季明轍繼續和校長先生對話。
「這可能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端坐在位置上的徐珠賢看着自己的好友,毫不留情的說道,「認清現實,秀愛.....不要總是犯花痴。」
聽見徐珠賢這麼說,李秀愛氣憤的扭過頭看着她,說道:「瞧瞧,瞧瞧,這就是一個女子組合的成員該說出來的話......原本我還擔心你這種性格進了組合會被欺負,現在好了,我得擔心你那幫姐姐會不會被你給欺負才對。」
這個臉上肉嘟嘟,眼睛炯炯有神的學生,原來就是主任口中的那位已經出道的藝人。
季明轍當初還想着要問問到底哪位是明星讓自己也見見,只是沒想到學生們積極發問的熱情超乎了他的想像,便也就作罷。
李秀愛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不過很顯然徐珠賢壓根兒就沒有聽進去,她的目光放在門口正在和校長對話的季明轍身上,歪了歪腦袋之後,她重新低下了頭。
這人說起話來很讓人覺得有道理,可回過頭來仔細想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什麼叫想做就做,這世上哪來那麼隨性的人呢?
還是說,你就是這種人,徐珠賢重新仰起臉,望向門外,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便搖了搖頭。
「下午我得跟着姐姐們參加節目,麻煩秀愛幫我把作業記一下。」徐珠賢轉過頭對李秀愛說道,「我會請你喝奶茶的。」
李秀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隨意的擺了擺手:「好啦,好啦......你每次都這麼見外,讓我覺得好像占你便宜似的。」
「不是嗎?」徐珠賢問道,「你也知道.....我跟那些前輩們根本不熟,但就是這樣,你還催着我去要他們的簽名,有時候我也很苦惱的,秀愛同學。」
李秀愛尷尬的眨了眨眼睛,她覺得自己的朋友不能當外交官。
會得罪死人的。
徐珠賢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面前的課本上,她清楚自己不是一個聰明的學生,即便當初很努力努力的學習,也只能排到班級中的第二名。
但是她也很不想讓自己的成績看上去是那樣的難看,所以即便出道之後,徐珠賢依然保留很多的時間用在學業上。
她沒有隊內幾位姐姐那般灑脫,徐珠賢還是很想念大學。
即便她清楚,就算自己再努力,也考不進外交官的相關專業。
外交官是夢想,但好像.....也只能是夢想。
現在的小孩太聰明,太早熟,怎麼可能因為季明轍那麼幾句話,就開始真的着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季明轍與徐珠賢的第一次見面,預示着兩人將會毫無瓜葛。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季明轍的初次亮相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驚喜,其中包括這所學校的校長先生。
領着季明轍走進辦公室,親手泡上一杯熱茶之後,校長先生鬆開西裝外套的紐扣坐了下來,看着季明轍點頭笑道:「實不相瞞,雖然張秘書在電話那頭打着包票,但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過事實證明,季參贊真的是一位優秀的外交官。」
季明轍十分矜持的微笑回應,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天了個嚕,等了這麼久,總算是有機會讓人誇誇自己了,而面對校長先生毫不吝嗇的誇獎,季明轍照單全收,並且越看這位其貌不揚的校長先生越是順眼。
校長先生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外交官,想起他剛才對自己學生說的那些話,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便問道:「季參贊,我有一個問題。」
季明轍現在十分的喜歡這位校長先生,於是笑吟吟的說道:「校長先生客氣了,有什麼問題您直說就好。」
校長先生點了點頭,開口道:「季參贊剛才對於文化的理解定義,十分的新奇......但剛才跟學生們說的太過籠統,當然了,他們還小....即便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不可能理解季參贊話里的意思。」
「但他們在思考,我也在思考,到底什麼是文化?」
這小伙子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季明轍想了想之後,回答道:「在我看來,文化就是字,是書,是詩。」
「是我們每天吃的食物,穿的衣服,說的話,等等所有屬於一個民族自己的東西。」
季明轍頓了頓,接着說道:「我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我們國家已經開始退步落後,我知道貴國沒到重大的節日,又或者兒女結婚,都會穿自己的民族服飾,而在我們國家.....已經很少,甚至都見不到屬於我們自己的衣服了。」
「甚至現在有的愚昧的年輕人,看見漢服....竟然會認成和服。」
「不得不說,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職。」
校長先生若有所思,問道:「那麼......作為文化參贊,你的有需要做些什麼呢?」
「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入手。」季明轍看着校長先生說道,「但五千年了,我們的文化依然還在,那麼我想就算再過去五千年,漢文化依然會在。」
「憑什麼呢?」校長先生問道。
「因為驕傲。」季明轍說道。
「驕傲?」校長先生不解。
見季明轍不再說話,校長先生隨即便又陷入了沉思,作為高官之後,家門顯赫,這位校長先生自小便接收着最好的文化薰陶和教育,長大之後便出國留學,甚至在中國呆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是個感性十足的男人,所以才會熱衷於這些看上去有些古板老套的東西。
「我到過很多貴國的大城市,不只是首都和大家都知道的那幾座城市。」校長先生感慨說道,「還有很多古老的地方,我都去過。」
「如果季參贊要問我感想是什麼,那就只有兩個字........震撼。」
回想起記憶當中,那些恢弘的殿宇群,那些聞名遐邇的名山古蹟,那些透着無數歲月沉澱的味道,讓校長先生頗為讚嘆。
「我到過無數地方,去了無數值得去的城市,但唯一令我折服的,便只有貴國的那些寶貴財富。」
「歲月那麼可怕,竟然也沒有消磨掉那些人和物,我真的.....很震撼。」
季明轍的拇指和手指輕輕相互揉搓着,不動聲色,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說話,一定要淡定,一定要裝.逼,這種時候不裝.逼,簡直渾身難受。
校長起身,領着季明轍走到書桌前,攤開一張宣紙,熟練的磨墨,握筆,看着自己的半成品說道:「老子的《道德經》只有區區五千字,十二歲那年我就能全部背下來,但是到了現在,我依然寫不好。」
校長先生把毛筆遞到了季明轍面前,對他說道:「張秘書對我說過,季參贊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是整個大使館前所未見的。」
季明轍覺得自己今天就是出來裝.逼的,多年苦學,寒窗苦讀受盡苦難,不就是為了像今天這般隨性灑脫的裝.逼嗎!
校長先生已經臨摹到了第四章,季明轍接過毛筆蘸了一下墨汁,順着寫了下去。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淵兮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季明轍一邊背誦,一邊書寫着,校長先生用的是楷書,那麼季明轍既然也用楷書。
兩者相比,鮮明對比立刻顯現了出來。
直到一張宣紙全部寫滿,季明轍才停了下來,一旁的校長先生肅穆的看着季明轍手下的那些字,再看看開頭自己寫的那些,相比較之下,自己的字就跟爬蟲一般猙獰難看。
待季明轍擱下了毛筆,校長先生這才鼓起了掌,讚嘆道:「漂亮,真是漂亮.....除了我認識的幾位書法大家,我再也沒見過還有誰能寫得出像季參贊這樣好的字。」
這位校長先生是漢文化的忠實擁簇,尤其喜愛書法和美食,對於他來說,能認識一位寫的一手好字的朋友,絕對要比教育廳給他頒發一個什麼名譽頭銜要來的快活的多。
季明轍從小就被訓練適合與各種高端人才溝通交流的各種技能。
所以他會鋼琴,會書法,還會很多很多的東西。
不僅要做到會,還要做到好。
起初季明轍發誓自己是拒絕的,因為那種生活真的很苦。
低頭仔細看了那張宣紙許久之後,校長先生才直起了身子,看着季明轍誠懇的說道:「有機會一定請季參贊來我家看看,我的父親也是一位書法愛好者,收藏了不少名家大作。」
「一定。」季明轍點頭答應道。
ps:感謝各位的支持和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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