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所修孟家心法以綿長凝重、厚積薄發見長,靈力須一分一毫煉化以得。而太玄門心法脫胎於道宗經典,講究身同自然、天人合一,靈府辟於最近於天的頭頂之處,以此獨門心法引天地靈氣入體可直接化為靈力,令人驚佩不已。
然而此等靈力之後卻須在體內更為淬鍊,化為喚作元精的特有之物,方可據以施展種種太玄功法。且此元精不須儲於靈府,而是散於全身經脈,驅使時意隨心動,可如山洪迸發般一瀉而出。不過如此一來,雖然所使功法威力強了不少,但修為進境比原來卻慢了近乎一半,倒是有利有弊。
岳無信將兩門修煉之法在心中默默比較一番,已大略知曉其中分別。不過眼下識海中那四枚遁印被黑色太極牢牢壓制,遁法絲毫施展不出,故而倒也不須多所猶豫,今後自當以太玄心法修煉。
想到此處不由點了點頭,開口道:「多謝師兄傳授,師弟實在感激不盡。」說着站起躬身行禮。
段罡卻似混不在意,擺擺手道:「這是師兄該做之事,以前江師弟也是我代為傳授,葉師弟不須多禮。」
說完略一扭動脖頸,長出口氣似是終於卸下重擔道:「如此師父交代之事已全部辦妥,師兄我就不多加打擾,師弟便依方才所說自行修煉,有事儘管找我便是。」
說着伸手拍了拍岳無信肩膀,呵呵一笑出門而去。
岳無信將其送走,回進房內將門關上,頓時耳中再無聲音。方才背誦心法時耗去不少心力,積了不少疲累,於是當即直直仰躺於地,默默閉目養神。
大半個時辰後坐起身來,雙眼睜開重又神完氣足。而此時心中早已對太玄心法躍躍欲試,於是當即盤腿坐好,將那五千餘字的長篇道訣從頭低聲念出。
如此念了十餘遍,卻是念得越來越慢。到最後幾遍時更是每念一句,便停頓片刻,甚至半響不語,但心中對這數千字中所蘊道宗義理卻是領會得越來越深。
又過了不知多久,只覺這篇長長道訣連同附帶義理均已印在神魂深處,再也揮之不去,心底頓時油然生出一股豁然貫通的愉悅之感。
正在此時,識海中突然猛地一震,那枚黑色太極竟又自行緩緩旋轉。與此同時五個靈氣襲人的奇色光團從上面破空而出,緊挨旁邊懸在半空,正是「玄天乾坤道」五個耀眼光字。
五字比劃甚多構架奇偉,一股異常古拙之感撲面而來,若不細看實難分辨認出,倒與對面那千餘字的古篆怪文有不少異曲同工之妙。
緊接着紅光一閃,黑色太極中更飛出數百個赤色小字,整整齊齊列在那五個光字下方,正是玄天乾坤道第一層功法道訣。
岳無信一見,頓時心中大喜。果然如段罡所言,只要將這太玄心法領悟透徹,識海中這得自祖師的太極根基便會自行現出鎮門神通的功法文字。
興奮間忽又想到,就算這太玄心法萬一流傳於外,但無此必須得自祖師神像的神通根基,也是毫無用處。故而兩者互為依託缺一不可,從而使此鎮門神通萬年來從無外傳。而此手法以構思巧妙為勝,並無皇族孟家所用血契之法那般殘酷不仁,隱約間已勝出一籌。
於是心中對這門神通更為心切,當即默運心法,一整心緒從頭練起。
。。。
而此時玉衡峰西北數千里外,一條濁流滾滾的大河岸旁,幾個青袍身影正站在岸邊數丈處大聲說話。
只聽其中一名十二三歲的小道童連聲叫喚:「不行!我要去,我要跟師叔師兄一起去!」一隻手裏拿着一根皮薄肉脆的噴香雞腿,一隻手在頭頂連連揮舞,正在邊吃邊叫。旁邊三人搖頭苦笑,圍着這孩童般的小道童束手無策,一時竟不似修道之人,倒滿是人間煙火之氣。
對面一名中年道士臉色頗為尷尬,強笑道:「璇璣,那魔炎海地處茫茫戈壁絕域,數千年來都了無人煙,逸之方才也是隨口一說,那裏怎會有什麼美食?再說你出殿已有數月之久,還是跟你簡師伯回去見殿主吧?」如此連說數遍。
但不管其如何好說歹說,小道童都是不依。身旁一名身軀渾圓、腦袋碩大之人連連搖頭,一張巨臉上滿是晦氣,也是張口無語。
而旁邊一名俊美青年更是垂頭喪氣,自知方才一時失言,本想逗逗他玩,便說魔炎海是天下第一美食之地。而這小道童偏生信以為真,說什麼捨我其誰,定要非去不可,倒讓三人為難之極。
等他叫了半響,將手中之物全部吞落下肚,俊美青年將手中玉柄摺扇一合,嘆口氣恨恨道:「罷了!你要去便去,不過以後再想跟我出門,那便是休想休想!師父,你看如何?」說着轉過頭來,看向那名巨首之人。
那人也是嘆了口氣,瞪了小道童一眼,回頭看向俊美青年與那名中年道士道:「雖說那魔炎海怪異無比,但五派此次前去乃是以探清虛實為主,璇璣跟你和仲文兩人一起,料來也無大礙。不過話雖如此,你與仲文還是須得小心在意,靠近前先將這枚凌虛符貼在璇璣身上,那便萬事無虞了。」說着從懷中小心取出一張靈光盈盈的極小符篆,遞到中年道士手上。
俊美青年頓時雙眼發直,道:「師父,這。。。」卻是頗有些驚於無語。
中年道士也大是吃驚,將靈符接過看了好幾眼,見確為凌虛符不假,才低聲道:「師兄,凌虛符這般貴重,何必為了小孩幾句戲言,就白白。。。」
「不是有你兩個在嗎?到時用不着,可要好生帶回來還我!」巨首之人兩隻小小白眼一翻,沒好氣道。
旁邊小道童卻是癟了癟嘴,在靈符上看了兩眼,不屑道:「我可不要用這什麼破符,不然立馬就被遁回殿裏,那可太沒勁了,哼!」
俊美青年一臉無奈,心裏早罵過自己不知多少遍了,一聽之下立馬板起臉道:「那可由不得你!你要是不願貼上此符,我可說什麼也不會帶你去!」說着雙眼一沉,俊美臉上竟現出一片狠厲之色。
小道童一見,連忙就勢笑道:「我貼,我貼還不成嗎?呵呵!不過師兄,其他幾派的人都早走了吧?我們須得快些,不然去晚了就沒了,師兄,快點!」說着一陣催促。
三人各自搖頭,那名巨首之人又再交待幾句後,忽地身形一抖,化為一道淡淡青光飛身而起,徑直往東而去。
俊美青年與中年道士對視一眼,揮手祭出那張巨大靈符,三人方一踏上,便向西面天際疾速飛去。
而在此處西南方數千里外,半空中一座裝飾得華麗異常的龐大綵船兩側,兩張高達十餘丈的巨大靈帆鼓鼓而起,猶如兩隻龐然巨翅伸展開來,正帶着綵船飛速西行。
綵船當中立有三層樓閣,抬眼望去儘是雕樑畫棟。此時最頂上一間閣樓中,一把銀光璀璨的碧玉躺椅上正斜臥一人。
只見其皓臂明齒容顏艷麗,正是那名在七星殿中談笑自如的美貌少婦。但此時其臉上笑容盡斂,單手支頤似在沉思某事,身邊並無一人。
如此過了半響,美貌少婦忽然雙眼一凜,飛快坐起身來,口中一沉吩咐道:「改道向南,速回總壇!」
頓時樓閣底下響起一聲高聲答應。片刻後兩隻靈帆忽然消弭無影,龐然綵船一個迴旋,在半空中遠遠兜轉半圈。
直到船頭直對南方,船身上突然冒起數道沖天靈光,一閃後竟化為六張與方才一模一樣的巨大靈帆。
只聽一陣輕微破空聲響,龐然綵船似是微微一抖,便在原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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