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開數丈遠處,烏辛夷手掐劍訣,全身上下透出一層淡藍火光,將絲絲寒氣隔擋在外。寒氣凜冽無比,烏辛夷奮力運功抵擋,凝重臉色中透出一陣異常惱怒。
回過頭來眼前人影晃動,程翯腰懸長劍,右手捂住小腹,左手掌心托舉一個上圓下方的三寸晶瓶,已到身前三尺之處。
晶瓶通體漆黑,夜色下卻無半點光華。瓶口處無形無色,卻冒出一股沖天寒意。
岳無信坐倒地上,向黑色晶瓶凝目看了幾眼,眼中閃過一陣灰暗。
程翯將黑色晶瓶小心收入懷中,那股透骨寒意轉眼隨之退去。
隨後手中長劍遞出,貼在岳無信脖頸之上,冷冷道:「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力。這玄晶冰魄已有三分火候,我家老三倒不算死於宵小之手。」
岳無信卻恍若未聞,心底一片黯然。
方才他已手段盡出,但與程翯相比,不僅修為相距甚遠,所使法器更是天差地別。自己從龍雲商號中換得的各階符篆不少,法器卻只有那對雷電銀戟,只是下品而已。這柄從尊仙堂弟子處得來的黑色長刀,也不過中品。
雖未細看,但程翯手中那柄長劍法器最差也應屬中品。至於那黑色玉瓶,以他現下見識難以判斷,但從其所顯威力看來,至少當是上品法器無疑。
親身體會後方才明白,過往聽說許多求道修仙的高人大能,本身修為便已登峰造極,為何還要四處尋找靈器法寶,原因便在於此。
而自己孤身一人,若沒有碰巧得到那些五行元晶,應當更是身無一物。
不過轉念一想,若沒有那些元晶,自己怕也不會踏上修道之路,或許現在不知正在何處泛舟而漁。想到此處,心中不由思緒萬千。
程翯見他面色蕭索,目光一冷,便要拖過劍鋒。
眼光微動間,旁邊那柄黑色長刀忽然躍入眼帘,頓時眉頭一皺道:「黑煞刀?青龍堂的馮劫是你所殺?」
見岳無信並不回答,略一思索後臉色忽變道:「聖上派你們潛入外堂,是為了暗中除去堂中的外姓弟子?」
細細回想,過往一年之中,確有不少堂內弟子神秘失蹤。總堂卻一直不聲不響,好似無事發生,讓堂中弟子不免漸生私議,其中便有人懷疑是內堂所為。但此事極犯忌諱,又無任何實證,故而無人敢宣之於口,只能親密之人間偷議幾句。
程翯身為外堂精英弟子,雖然一向獨來獨往,但同堂弟子中憂心忡忡的情形早已知捻。此時見這皇族嫡系之人竟持有外姓弟子的成名法器,那便再無疑問。一時思潮起伏,手中長劍也凝在半空。
正沉思間,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響。三名尊仙堂弟子兩男一女,快步到了殿外,正是之前奉薛奢之命前去守住路口之人。
三人見到眼前景象臉色大變,各自取出法器凝神戒備。
其中一人高聲叫道:「薛堂主!」連叫數聲無人應答。
另一人語帶恭敬道:「這位師兄,我等是隨玄武堂薛副堂主前來此處行事,不知師兄可曾見到薛堂主?」頓一頓又小心翼翼道:「師兄劍下那名岳師弟,也是與我等同來。」
程翯尚未答話,忽然身軀一震,腳下地面竟裂開一條半尺裂縫,一道湛藍火焰從地底深處,如火龍升天般向他胯下直衝而上。
程翯又驚又怒,手中長劍迴轉過來,刷刷刷連揮三下,三道劍氣猛然飛向地面。同時藉此反彈之勢,身形陡然躍高,往旁飄開數丈。
但湛藍火龍將三道劍氣一衝而破,去勢一轉,朝他緊跟而來。
程翯冷哼一聲,卻並未取出那黑色玉瓶,只以那柄長劍法器相抗。同時從懷中迅速摸出一顆純黃丹藥,看也不看拋入口中。
方才他那血煉黑液被毀,心神相連下引發不小內傷。之後驅使兩件法器又耗去不少靈力,此刻靈府中所剩靈力尚不到原本兩成。雖說這等程度的火焰平時並不放在眼裏,但此時力有未逮,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數丈外大殿廢墟中烏辛夷氣凝於頂,一邊揮舞赤色長劍,一邊卻將手中一張土黃符篆捏碎,大聲道:「薛奢已被此人所殺,快走!」
三人一愣,頓時滿臉驚疑。不過片刻後反應過來,立馬轉身向遠處急急奔去。
但只跑出數丈,突然間眼前微光一閃,似是有何物事飛速而來。三人剛要驅使法器,但卻為時已晚。
一陣輕微撲撲聲後,三人心口處血如泉涌,赫然現出一排密密針洞。
與此同時,程翯正手揮長劍,放出一道道凌厲劍氣,將火龍前沖之勢擋在身前三尺之外。但此時忽然間背心一涼,胸腹間一陣劇痛。
低頭看去,胸口正中衣衫盡破,大片鮮血正從無數針孔中汩汩流出。
程翯滿臉詫異,心中一寒,咬牙切齒道:「薛奢!」奮起殘餘靈力,長劍生出半丈劍芒,向前猛劈而下。同時另一隻手掌中現出一枚遍佈篆文的明黃符篆,乃是比遁地符更高一階的遁空符。
湛藍火龍被劍氣阻擋半響,又無後勁相助,早已削弱大半。被程翯劍芒當空劈斬後,轟然一聲化為大片火星,消於無形。
程翯臉色可怖,猶帶一絲不甘。但他毫不遲疑,將手中符篆一捏而碎。
一圈明黃光華從掌心處乍然射出,將他包裹在內,漸漸隱去。
然而正在此時,大殿數十丈外陡然升起一圈青色豪光,將十餘間殿宇團團圍住。
程翯身上黃光幾個閃爍,片刻後忽而湮滅。程翯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與此同時,不遠處烏辛夷身上土黃光華同樣如此。眉宇間略一思量,已然明白。
「哈哈。。。」一片靜默中,一陣低沉陰冷笑聲似是從地底傳出。夜色中一個乾瘦身影緩步上前,慘白臉上滿是得意,正是薛奢。
烏辛夷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取出兩粒回元丹,掩口吞下。
程翯胸口傷勢極重,強忍痛楚道:「原來如此,竟為你所騙。。。」
岳無信一直癱倒在地,不過神志清楚,方才巨變均都看在眼中。本來暗自默運心法,吸取四周的點點靈力,已使四肢能稍微動彈。正要捏碎手中那張遁地符篆時,突然見程烏二人的遁地符篆通通無用,手掌無奈鬆開。
薛奢慢慢踱步,道:「程兄聰明絕頂,一猜便中。不錯,剛才薛某所使功法並非當日對你信口胡謅的雲藏訣,而是叫作龜藏訣。半炷香內,可將施法之人的全身靈力化為護體靈雲。之後靈雲反哺,還可恢復小半靈力,所耗者不過幾年修為而已。」
說到此處忽地笑道:「薛某雖然失去幾年修為,但只要有程兄身上那些靈藥相補,那也綽綽有餘了。」
程翯臉色鐵青,咬牙道:「多謝明言。不過程某尚有一事不明,還請薛兄解惑。」
薛奢此時心情極佳,點點頭道:「為何殺你?」不待程翯回答,舉起手中一根長不盈寸的黑色鋼針道:「程兄可知此乃何物?此針並非薛某平常所使的黑血針,而是喚作滅影針,由數十種異金的精元熔聚而成,是左閣主精心煉製的上品法器,專為破你黑水程家的護體靈力而備。」
「什麼?左弦?」程翯一聽,眼底登時騰起一股熊熊怒火。胸口一熱,一口膿血涌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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