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銀色劍氣如流星經天般爆射開來,與腥臭黑氣撞在一起。
頓時山壁前響起一連串噗噗悶響,緊隨着無數脆殼破裂之聲紛紛爆出。銀色劍氣鋒芒所指處,清污滌濁般將濃重黑氣轉眼掃蕩一空。
那農夫模樣的中年漢子一驚,臉上頓時凶光大盛,一邊口念古怪法訣一邊將手中金色法杖團團揮舞。幾團更為濃烈的腥臭黑氣幻化成幾隻通體鍍上一層詭異金光的巨大毒蠶,張開血盆大口向前撲噬而去。
中年美婦同樣大吃一驚,原本泰然自如的如花笑臉陡然凝重,將手中紫色鈴鐺瘋狂搖晃,一陣陣激越鈴聲頓時響徹四周。
數丈開外岳無信面色冷然,卻絲毫不為所動,中年美婦更是大驚。眼見黑氣巨蠶將要及身,岳無信單手劍訣一掐,鏽蝕黑劍在腳底悄然現出,托住身形向旁急撤。
幾隻黑氣巨蠶轟隆一聲撞在身後,將那面堅硬山壁轉眼吞噬大半,露出一大片烏黑髮亮的晶石山體。
中年美婦一見心痛不已,立馬高聲叫道:「小心元晶!」
那中年漢子法杖往回急招,黑氣巨蠶挺起身形變橫為豎,向上筆直飛升,遠遠兜飛而回。同時另只手中那面黝黑盾牌脫手扔出,朝左側正飛向一旁的一道身影疾速射去。
鏽蝕黑劍似被壓抑久了、終於能一展全力般,一聲嗡鳴化為一道淡淡虛影迎着盾牌直飛而來,遁速遠在前兩日飛行之上。
中年漢子大吼一聲,金色法杖上又生出幾團腥臭黑氣,化為幾隻同樣金蠶模樣向前飛出。與先前那幾隻黑氣金蠶一前一後,向那道虛影夾擊而去。
岳無信身隨劍走,手中五尺銀劍揮舞開來,激起大片璀璨銀芒,怒吼般化為無數道凌厲劍氣在身周織成一張劍芒光網,將方圓數十丈之地通體籠罩。
一片金鐵相擊聲中,幾隻黑氣巨蠶看似堅不可摧的金色外殼頓如薄紙般被輕易刺破,轉眼紛紛潰散。那中年漢子手中法杖被遠遠擊飛,身上如遭針刺般現出數十道劍痕血洞,脖頸處鮮血汩汩流出。
轉眼間強橫身軀轟然倒地,兩隻凶厲虎目兀自圓睜,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啊!」中年美婦一聲慘叫,腳下連退數步,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紫色鈴鐺叮噹一聲從手中掉落。
只見其驚惶中手腕急抬,左手無名指上一隻素色戒指上閃過一絲微光,一張沉黃符篆憑空顯現。中年美婦一把抓住,立時便要一捏而碎。
岳無信身影一錯,閃電般躍到跟前,手中長劍倏地遞出,在她咽喉肌膚上輕輕一點。
中年美婦手腕一顫,沉黃符篆隨之滑落,口中急道:「公子且慢!」
岳無信似是低低嘆息一聲,銀色長劍停在半空,冷冷道:「還有何事?」
中年美婦此時面如死灰,方才容光煥發模樣早已不見,一聽連忙匍匐在地,哭道:「賤妾、賤妾乃是奉命行事,還望、還望公子念在、念在往昔交情,饒了賤妾一命!嗚嗚。。。」說話間如花容顏上已是涕淚橫流。
岳無信一愣,過往鬥法不多,卻從無與異性有過相鬥,更沒遇到過女人跪在身前求饒,見此場景不禁有些手足無措,頗不知如何應付。加上本性並非嗜殺之人,於是略一遲疑,手中長劍撤開半尺,道:「你化仙教為了那兩門神通功法,和眼前這元晶礦脈,這般處心積慮想要殺我,若不是我僥倖避開,此刻只怕早已道消人亡,難道你們會饒我一命麼?哼,天道公理,難道我不該一般對你們麼?」
說着心中一股莫名怒氣騰地升起,冰冷劍鋒在她頸上緊緊抵住,只待輕輕一拖便可了賬。
中年美婦本見長劍退開,臉上神情稍松,但見其自說自怒,反倒更甚方才,不由大急道:「公子饒命!」身子一軟癱倒在地,肩上衣物被鋒利劍鋒輕輕划過,露出肩頭一大片雪白肌膚。
岳無信目光掃處,心中忽然突突猛跳。兩隻眼睛似被施了術法般,不由自主盯在那片雪白之上。
中年美婦倒地後正閉目等死,但片刻後只耳中聽見一陣粗重呼吸之聲,卻不見長劍刺來,不由大覺奇怪。抬起頭來見到眼前模樣,眼中頓時重新亮起光華。
臉上神情一變,似是不經意般挪動豐腴身軀,衣衫滑動間胸口大片風光盡數露出,一雙如絲媚眼似開似閉,輕聲道:「公。。。子。。。」
聲音如呻如吟,說不出的魅惑柔媚,勾魂攝魄般傳入耳中。
岳無信手中長劍嗆啷一聲掉在地上,重又變為暗淡無光的半尺匕首。臉上沉沉羞紅中透出一股難以壓抑的滔天火熱,粗重呼吸陡然急促,喉中發出一陣低沉異響。
中年美婦輕聲淺笑,周身現出一層淡淡如粉薄光,一隻白嫩左手緩緩伸出,向身前招去。
岳無信雙眼中一片潮紅,稍一猶豫同樣慢慢伸出右手,朝伸來那手握去。
兩隻手掌將觸未觸,岳無信眉心處突然亮起一點若有若無的淡淡白光。雖然極為微弱,但卻極為純淨,在額頭一閃而過。
岳無信頓時身體僵住,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似曾相識但又極為陌生的純白光華,如一道冰線般立時將那來得甚為莫名的滿腔火熱通通澆滅。
純白光華來得快去得更快,瞬起瞬落,便似從未出現一般。岳無信腦中一清,正待有所動作,一股不知何來的凶戾之氣突然侵入心田。
變生不過轉瞬。回過神來,岳無信臉上已是冷然如霜,眼中閃過一道冰冷殺意,沉聲道:「竟用這等邪功害人!」手臂一揮,一枚橙色太極浮光快似流星,向前陡然射出。
中年美婦不明為何陡生變故,臉上滿是驚恐,一句公子饒命尚未再度叫出口來,便已身首異處。
頓時四周一片寧靜。岳無信佇立半響,身上那股淡淡殺意緩緩消散,眼中漸漸重現澄澈,臉上卻滿是疑惑。
如方才那般整個人被那股嗜殺戾氣裹住已非頭回,過往數月間修習不順時屢有發生。當時還以為只是心中煩悶難消而結出的鬱氣,只要不修煉便不會再生,但剛才本來心中並非定要將那中年美婦殺死不可,卻在這莫名戾氣驅使下陡下殺手,實在有違所願,實不知為何如此。
岳無信沉思半響,搖搖頭撿起銀色匕首,雙眼垂下在中年美婦屍身上摸去。
然而掏摸一陣,除了那兩個裝有極品丹藥的方盒玉匣外,只有一枚毫不起眼的素色戒指。連同掉落地上的那兩件名為迫魂囊與紫魂鈴的所謂上品法器,卻出人意料並無多少物事,與其身兼龍雲商號大掌柜和化仙教靈使之上地位的身份頗為不符。
倒是那名農夫模樣的中年漢子,除了那根金色法杖與黝黑盾牌外,身上稀奇古怪之物甚多,數十個瓶瓶罐罐發出一陣刺鼻怪味。
方才鬥法時見過其所驅使出那黑氣模樣的毒蠶,料想其中只怕並無好物,於是也不細察。
而那兩隻竹筐當中,都是些頗為珍貴但也不算如何罕見的靈材靈物,如虬蛇膽、苦炎石、火蟾涎,都是向來只生於神州中原甚至天南等地之物。岳無信翻看數樣,已是心中有數,餘下便不細看。
一番清點下來,這兩人所帶靈物着實不少,其中那兩顆極品丹藥,更是眼下最需之物。岳無信雖非貪心物慾之人,但一下子得到這許多靈物,還是修道後頭一遭,心中不由一陣暗喜,對方才那莫名殺意的疑問也漸漸淡去。
將兩人屍首付之一炬後,岳無信回過頭來,看向那面藏有元晶礦脈的山壁。其在方才鬥法時已破碎倒塌,此時一塊塊遍佈元晶的山體毫無遮擋露在外面。
沉吟片刻,索性砍倒山壁旁的十餘棵參天大樹,將殘餘山體遮蓋在下。
這番功夫做完,已經天色漸晚。岳無信將那紫魂鈴與迫魂囊等幾件法器拿在手中,想起當時要不是眉心靈府中那股精純靈力護住心神,只怕在這兩件上品法器詭異合力下確是難以逃脫,不由暗呼僥倖。
而這眉間靈力源自外公所留那逍遙峰捲軸中的神秘白光,從小到大已數次救過自己性命。而且其後不論修行奇門遁甲還是玄天乾坤道這兩門無上神通,甚至修行境界陡然大進,如今回想起來均是拜其所賜。若是沒有這捲軸相助,自己十年前便與外公一同死於地底,哪有如今修為不凡?
只是那女子將捲軸偷走後便如世間蒸發般絲毫沒有音訊,也不知躲在何處用捲軸中的精純靈氣修煉。不過只要其意在修行,今後必有露面之時,到時自必前去尋回公道。
岳無信一邊思索,一邊將幾件法器擺弄一番。不過暫時並無心思煉化,於是隨手放在一旁,將那素色戒指拿在眼前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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