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全息光束中的那道身影,鍾子瑜微微愣了一下,有點搞不清楚狀態。
微微皺了下眉頭,他看着那個年輕人說道。
「你到底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誰?陸院士不都已經介紹過我了嗎?」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勞倫斯淡淡笑了笑,用輕鬆的口吻繼續說道,「鄙人戴維·勞倫斯,至於我是如何進來的……這本來就是我的船,而我本來就住在這裏,又何來這麼一說呢?」
聽到這句話,鍾子瑜微微睜大了眼睛,向後倒退了半步,右手已經摸向了左手終端上的報警器。
並沒有理會他的動作,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勞倫斯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目光僅僅只是盯在陸舟的身上。
「我的老朋友,你似乎不太高興?」
「我沒有高興的理由,」輕輕聳了下肩膀,陸舟繼續說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究竟是如何走上這條路的。」
勞倫斯:「你是說將自己數據化嗎?」
陸舟點了下頭,繼續說道。
「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勞倫斯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也許吧,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說不好我還得感謝你。」
「感謝我?」
「沒錯,」勞倫斯輕輕點了下頭,用閒聊的口吻繼續說道,「從100多年前就開始了,波士頓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放棄了他所熱愛的事業,開始了屬於他且只有他能去履行的使命。然而在無數次的嘗試中,挫敗卻與他如影隨形。無論他如何努力的想要把握住時代的機遇,重新振興勞倫斯家族與波士頓財團的榮光,最終都是慢了半步淪為華爾街的笑柄……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聽到這句話,陸舟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實在不明白,這口飛來橫鍋,是如何甩到自己頭上的。
「……我?」
「沒錯,」勞倫斯點了下頭,「從新能源到航天探索,在關於未來的議題上,勞倫斯下注了很多籌碼,也壓對了大的方向,但最終卻輸掉了賭局。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在他最失意的時刻,聽到了來自虛空的呼喚。」
「雖然那聲音很微弱,一度讓他忽略掉那微小的擾動,但索性的是最終他注意到了它,並為他建立了一座龐大的計算機陣列,容易拆解那個不到2kb的程式中所包含的秘密……」
「再後來,就如你所看見的那樣,我們在穀神星上建造了這個太陽系最大的超級計算機陣列,並將它命名為矩陣,用來作為我們的大腦。」
說到這裏,勞倫斯的聲音微微低沉了,目不轉睛盯着陸舟的瞳孔中不斷閃爍着複雜的神色。
「我們用一個世紀完成了這項偉大的工程,最多再需要半個世紀,我們就能在廢墟上浴火重生,用一個更偉大、更高效、更健康、更理性的文明,去取代孱弱的肉身……當你讓他失去了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果你想將他的失敗歸功於我,那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陸舟面無表情地說道,「坦白來講,這個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站出來挫敗它。」
「或許是吧,反正嘴長在勝利者的身上,何況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勞倫斯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讓他失去了一切,那個懦夫也不會放棄那具腐朽的身體,將我從牢籠中徹底放出來。以前的我做事還得束手束腳的,但現在的話,我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陸舟:「所以說,宇宙之靈基金會,也是波士頓家族……或者說你推動下的產物?」
他記得這傢伙有說過,這艘船是他的。
如此說來的話,南門二殖民探索集團很有可能就是這傢伙出資成立的。
「那倒不是,不過我們確實利用了他們不短的一段時間。而事實證明了,他們確實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勞倫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除了這艘諾亞方舟之外,他們真的是一件事兒都沒有為我辦成。」
陸舟:「可惜它現在叫銀河號了。」
「哦?」仿佛聽見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勞倫斯的眉毛微微向上抬了下,看着陸舟愉快的說道,「不管它叫什麼,來聽聽我的意見吧。」
陸舟:「你說。」
勞倫斯:「這艘船我打算帶走,倒不如說,它本來就是我的。」
陸舟:「帶走?你打算去哪。」
「去哪?哈哈,你還不明白嗎?當然是太陽系外的世界!」眼中帶着一絲狂熱,用近乎瘋狂的語氣,勞倫斯繼續說道,「多虧了你的曲速引擎,我也沒必要陪你們留在太陽系裏玩了。只要有足夠的物質和能源,我們可以輕鬆的在一片荒蕪的星星上,建立起一個繁榮的文明。哪怕沒有水和空氣,這些你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我一直不太明白,驅使你這麼做的動力到底是什麼,」陸舟輕輕皺起了眉頭,「是勞倫斯的遺願嗎?還是……」
「不用猜了,你不會明白的,」微微抬起了下巴,用俯視的眼神看着陸舟,勞倫斯忽然放平了語調,用平穩的語氣繼續說道,「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就像是使命一樣,我能感受到虛空對我的召喚……其實,你不也一樣嗎?」
站在陸舟的身後,鍾子瑜一臉懵逼的看着兩人,有點搞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虛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不是物理上的詞彙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時候,陸舟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先從這艘船上下去吧。」
鍾子瑜:「可是您——」
他剛想說,自己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然而還沒等他這句話開口,站在他前面的陸舟便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
說着,陸舟回頭看向了勞倫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不要將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眉毛輕輕抬了起來,勝券在握的勞倫斯,用愉快的語氣說道。
「當然,我還需要有人下去給我帶個話呢……聽好了,站在那裏的那個人,回去以後記得告訴你們的同胞,你們的路也是在我的船上。如果你們輕舉妄動的話,我可沒辦法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另外,在路過南門二的時候,我會將他放在那裏……信不信隨你們便,反正我對一堆沒用的肉塊也不感興趣。」
對那沒有感情的視線看着,鍾子瑜感覺自己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挪動不了半分。
直到他對上了陸舟的眼神,才從中獲得了些許的勇氣,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他相信,陸院士一定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回到造船廠上,將這裏的情況帶到外面去,讓「專業人士」過來展開救援。
隨着鍾子瑜的離開,整個大廳內只剩下了兩個人。
或者說,一人,一ai。
陸舟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說道。
「很好,麻煩總算是離開了。」
「麻煩?」勞倫斯的眉毛抬了抬,似乎是聽出來了些什麼,然而卻是根本沒放在心上似的嘲笑了一聲,「你覺得你還有翻盤的機會嗎?這艘船上的每一顆零件都聽命於我,他們就像是我的細胞一樣——」
「是嗎?」
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他一句,陸舟沒在理會他,只是朝空氣輕輕喚了一聲。
「你看這艘船怎麼樣,雷因哈特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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