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麼。
陸舟覺得,這個詞對於自己來說,可能是個很遙遠的東西。
倒不是出於對自身魅力的不自信,而是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夠將足夠的時間投入到感情中。那冥冥之中傳來的呼喚總讓他心神不得安寧,他總有種預感,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去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而他甚至連這段未知旅行的終點在哪都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僅僅只是,那可能是個比時間更遙遠的地方。
然而在頒獎典禮上的時候,那位老人說的話確實觸動了他。
人生本身就是一段不知道前往何方的旅程,除卻命中注定的出生和死亡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預料到的。
太多的顧慮或許反而會錯過許多美好的東西。
不管了……
至少在這一瞬間,他不想錯過了。
梅拉倫湖畔邊上,兩道身影漸漸靠近在了一起,許久之後才分開了一寸的距離。被那炙熱的視線看的臉頰發燙,向來強勢的陳玉珊罕見的露出了羞怯的一面,有些慌亂地躲閃開了視線,口不擇言地小聲說道。
「你感覺……怎麼樣?」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只是唾液澱粉酶的交換,但卻感覺心跳卻快的有些厲害……可能是因為是第一次的緣故不夠熟練吧,畢竟……我以前也從來沒有感受過。」
說着,陸舟有些微妙地挪開了視線,表情變化不怎麼豐富的臉上也不禁染上了一絲紅色。
嚴格意義上來說,剛才是他的初吻。
雖然層因為某個請求,輕吻過某人的額頭,但那是在截然不同的環境下,出於截然不同的情緒。
「能不能……不要把本來很神聖的事情,說的這麼噁心。」
「怎麼能說是噁心呢……別光問我,你呢?」
「我?」
對這個問題產生了一絲慌亂,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與陸舟對上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向一邊逃開了。
「有點疼……你的牙齒,咬到我的嘴唇了。」
「抱」
「不要抱歉!」
仿佛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陳玉珊合上了那雙輕顫的睫毛,抬起了纖細而白皙的下巴。她的臉上露.出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表情,就像一位渴望聖誕禮物的女孩一樣,許下了心中的願望。
「……不要總是抱歉,沒有做好的話……再來一次就好。我也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總會熟練起來的。」
過去的種種在眼前閃過。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顏,陸舟搖了搖頭,輕輕湊上前去。
「一次怎麼可能夠。」
……
物理學獎塵埃落定,諾貝爾獎頒獎儀式落下了帷幕,國內學術界與全網的狂歡仍然沒有停下。幾乎是所有聽到了這件事情的人,都在津津樂道着這一屆諾貝爾物理學獎,和那位年輕的獲獎者。
尤其是金陵大學的師生們,沒有人比他們更激動了。
史上最年輕的諾貝爾獎得主,而且還是物理化學雙獎得主,是曾經和他們坐在一間教室里上課的師兄,還有比這更值得發朋友圈裝逼的事情嗎?
尤其是那些曾經給陸舟上過課的老師們,一個個就像是中了頭等彩票一樣,上課的時候嘴都合不攏了,動不動上到一半就會來一段「當年你們那個學長上課的時候如何如何」或者「參加數學建模大賽的時候如何如何」。
從十月份剛剛公佈諾獎一直持續到了現在,這個風氣都一點兒沒有減緩的樣子,反而因為昨天的那場頒獎典禮愈發強烈了。
就在整個金陵大學的校園都陷入了一場宛如過節一般的狂歡的時候,遠在斯德哥爾摩的陸舟,也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
將近二十九年的守身如玉,就在昨天晚上,隨着一汪春水大江東去。而他也終於從一位風華正茂的少年,正式蛻變成了風華正茂的男人。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在某個不便明說的領域,他的求知慾以另一種形式得到了滿足……只是苦了那位陪他一起探索大自然奧秘的人,一直到深夜兩三點鐘兩人才在疲憊中相擁入眠,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太陽爬上了屋檐。
從睡夢中醒來的陸舟伸手揉了揉雙眼,看着躺在枕邊那令人心動的容顏,忍不住伸手替她輕輕撥開了搭在鼻尖上的微亂的髮絲。
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動作,那輕顫着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在一聲輕哼的呢喃中不情願地睜開了一道縫隙。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龐,陳玉珊迷迷糊糊地神遊了一會兒,臉上忽然浮現了一抹傻兮兮的笑容。
「嘿嘿……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聽到這句話,陸舟不禁莞爾。
「你指的是哪方面?」
陳玉珊臉頰一紅,白了他一眼。
那風情萬種的一眼,讓陸舟原本寧靜的心神,不禁又微微的泛起了一絲漣漪。
畢竟他也是一位血qi方剛的少年,甚至因為經常鍛煉且經受過系統藥劑的改造,他的各方面素質都比同齡人高出不少。
不過,在想到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經歷這些事情之後,他伸出去的手又悄悄地縮了回來。
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陳玉珊的嘴角不禁翹起了一抹弧度。
無論是自己的魅力吸引到了心上人,還是心上人對自己的心疼,都讓她的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的甜。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在被窩裏最後溫存了一會兒的她,從被褥下面鑽了出來,背對着陸舟坐在床邊捋了捋自己微亂的髮絲。
「罰你三天不許親我。」
「如果我想呢?」
「那……」眼睛轉了轉,陳玉珊有些心軟地挪開了視線,小聲嘀咕了句,「那我就裝沒看見。」
「噗」
「不許笑!」
羞怒地抓起枕頭錘了陸舟的胸口一下,陳玉珊從床邊站了起來。然而在雙腳觸地的那一瞬間,因為疼痛,她的眉頭不由輕輕蹙了下。
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陸舟立刻心疼地說道。
「我打電話讓服務生將早餐送上來吧。」
「不用了,這點小疼不算什麼。」
俯身在陸舟的額頭上輕吻了一口,陳玉珊展顏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我先去洗漱一下,一會兒咱們一起下去吃飯。記住,不要表現的太……太那個,咱們還是先從牽手開始。然後在慢慢地,告訴你父母,要不總感覺太輕浮了……」
看着羞怯之意不自覺又爬上臉頰的學姐,陸舟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昨天晚上他本來是打算紳士一點的,上了電梯之後正準備送她回房間去,但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在房間裏一起喝一杯。
再然後,一杯之後又是一杯。
氣氛就像水到渠成一樣,變成了紅酒的顏色。
也正是在那時候。
當她梨花帶雨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像自己輕訴這許多年來的往事,陸舟才如夢初醒地意識到了許多未曾意識到過的東西。
或許在更早的時候,自己能察覺到就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如果不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上,也許他也不一定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而兩人的故事,又是另一個結局了……
看着披上浴巾向洗手間走去的學姐,陸舟神使鬼差地開了句他平時絕對不會開的玩笑。
「可以一起嗎?」
雖然沒有轉身,但他很明顯地看見了,那抹紅色從臉的輪廓一路爬上了耳朵根。
「休想!那,那就吃不到早餐了!」
看着裹着浴巾快步溜進洗手間的學姐,陸舟的嘴角不禁翹起了一絲笑容。
他也說不出具體是為什麼。
但總覺得心裏是暖暖的。
也許,
正因為說不出來,才會被用一句簡潔易懂的「愛」來指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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