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桂香慌亂地搖頭,本來凌亂的頭髮就更加像雞窩。最後無奈,頹敗的坐在地上,有些放棄的說:
「如果我的日子能過下去,我也犯不着過來這邊鬧騰。對,當初我們分家確實不地道,可誰還不是為自己活?如今好了,我們家遭了報應,當家的不明不白死,還被冤枉,我有苦說不出,有冤沒處說,我能怎麼辦?」
「二哥有什麼不明不白?他那是……那是被堵在了炕上。」劉慶年說完,臉瞬間通紅。畢竟當着侄子還有東家的面,這事兒不好說。
尤桂香聽他這話,瞬間抬頭,張牙舞爪的道:「你亂說,你二哥不是那樣的人。他那天只是去楊家莊隨禮,怎麼可能跟那個趙翠娥認識。」
佟雪瑩當時聽耿氏說的時候就覺得疑點重重。可事情太多,便把這事兒給擱置了。如今見到當事人的家屬舊事重提,她自然就再次一些。
劉慶年是個男人,況且對當初分家一事耿耿於懷。這能理解,畢竟那是親兄弟。可如今這事兒出來,尤桂香又是這麼個態度,就由不得佟雪瑩不多想了。
況且她又是縣主,遇到這樣的事兒,不想管也得管。瑪麗蘇,妥妥今兒是要做了。不過做之前,還得讓人好好盤問盤問她。扭頭看着劉慶年,輕嘆口氣,說道:
「哥,去那屋把橙羽給我喊來。」
劉慶年點點頭,邁步直接去了東屋。不一會兒,橙羽回來,屈膝行禮一下,說:「東家,您找我?」
「嗯。」佟雪瑩應了一下,輕嘆口氣指着地上的人又道,「帶他們去找紅霞,就說跟趙翠娥、劉慶鴻沉塘有關。讓她好好盤問一下。」
「是。」橙羽應完,隨手拿着自己的大氅穿在身,看着地上的人示意他們趕緊。
尤桂香知道佟雪瑩這麼做的目的,二話不說,趕緊起身,帶着孩子擦擦眼淚出去了。耿氏抱着大壯從西屋回來,看着佟雪瑩,臉紅的道:
「讓妹子看笑話了。」
「沒有,不是。」佟雪瑩搖搖頭,看着她懷裏熟睡的大壯又說,「放心吧,這次我處理,不會讓她再過來了。在幾天就過年,大家都過個消停年。」
劉慶年本想說不用,可他的確沒有那個能力。抱拳行禮一下,鬆弛的說:「多謝妹子了。這事兒……還得需要妹子多多偓佺。」
「慶年哥客氣了,咱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放到他的手裏,又說,「這是小年那天結算的工錢跟年禮錢。我昨天沒來得及過來,所以今兒過來給你。」
劉慶年伸手接過,佟雪瑩繼續說道:「今年每個管理人員給一條子豬肉,五兩銀子。想買什麼自己置辦,作坊就不費勁了。每個人都有,所以慶年哥也別推辭更別覺得不好意思。」
「轉年初八開工,那會兒嫂子剛出月子,許你再多歇七天,幫幫嫂子。等過了十五你在去作坊,這七天就沒工錢了。今年過年,你們不許給小七壓歲錢了,因為我是縣主,需要以身作則……」
佟雪瑩從劉慶年家出來,面上很輕鬆。橙羽正好拿了一條豬肉過來。二人繼續朝劉二喜家走。快到劉二喜家門口的時候,佟雪瑩突然轉頭,朝村頭楊大川家去。
剛才尤桂香說了,那日劉慶鴻是去楊家屯隨禮,既然是隨禮,就肯定有人家辦喜事兒。平日根本不住在楊家屯,怎麼可能會認識趙翠娥。
今日尤桂香的作為雖然可恥,可她那時刻維護當家的心,還是值得稱讚的。劉慶年那麼說,她表現出來的聲嘶力竭,根本就不是做戲。況且……
一個村婦,也不可能想這麼多。
佟雪瑩站在楊大川家門口,輕嘆口氣。橙羽見她遲遲沒有推門,不禁出聲問道:「東家,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兒?」
「……」佟雪瑩沉默,不過卻點點頭。這樣的醜事,她怎麼能在年根兒底下問出口。好像給人家添堵啊!可是……重重的嘆口氣,伸手推門,二人進了院。
院子依舊打掃的乾乾淨淨,佟雪瑩拉門進屋,劉芳在外屋地忙活。見是她們,笑眯眯的打招呼說:「姐,橙羽,你們來了。快進屋,我這馬上就好。」
佟雪瑩把手裏的豬肉放在灶台上的空盆里,問道:「做啥呢?午飯沒吃嗎?」
「吃過了,我熬些豆沙,明兒打算蒸點兒餑餑。」劉芳看着那豬肉,把鍋里忙活好之後,帶着他們倆進屋。
家裏只有劉芳一人,楊大川並沒有在家。橙羽掛好大氅之後,跟着佟雪瑩一起坐在了炕上。劉芳放好了炕桌,泡上熱茶,瞅着佟雪瑩說:
「姐,年禮都給了五兩銀子,那豬肉是怎麼回事兒?」
佟雪瑩上揚嘴角,盤腿坐在炕上,說:「每家都有,不是只你有。主要是告訴你們,今年過年別給小七壓歲錢。我如今是縣主……」
依舊是在劉慶年家說的那席話,照本宣科的重新說了一番。劉芳聽了點點頭,沒再堅持。佟雪瑩喝了口茶,挑眉又問道:「大川呢?出去了?」
「嗯,去楊家屯看他大哥了。」劉芳說完聳聳肩,砸了下舌又道,「到底是親兄弟,他擔心大伯那邊帶着孩子不方便,給送了些東西過去。本來打算讓他們來這邊過年,不過……我娘讓我們回家。」
因為劉芳已經沒有了公婆,所以過年需要回娘家這邊跟老人一起過。佟雪瑩把玩着茶杯,琢磨了一下,開口說:
「芳兒,你跟我說實話,你認為趙翠娥跟劉慶鴻這事兒,是真的嗎?」
「這……」劉芳遲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心裏倒是很慶幸,慶幸自己當家的不在。不然……瑩姐姐這麼直截了當的問,大川哥肯定心裏不舒服。
佟雪瑩自然也是慶幸,慶幸楊大川出去了。不然這話她也不好問出口。手指輕敲桌面,把自己剛才在劉慶年家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我總覺得這事兒不應該。劉慶鴻家根本不住在楊家屯,怎麼可能跑那麼遠去跟趙翠娥……有私。尤氏說劉慶鴻原本去隨禮,那會兒楊家屯可有誰家辦喜事兒?」
劉芳聽完想了半天,隨後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們自打公婆去世辦完後事之後,就沒有再過去。跟那邊也不算有什麼來往,只是……趙翠娥這事兒爆發。我們才……」
佟雪瑩明白的點點頭,不再問了。很明顯劉芳是真的不知情,繼續再問也是枉然。稍坐了一會兒,便帶着橙羽離開了他們家。
村里所有管事的都走了一遍,夜幕降臨。佟雪瑩雖然覺得有些累,不過這個累還是必須的。回到家,晚飯已經做好。中午的菜根本沒吃完,晚上熱一下,又添了兩個新菜,便開飯了。
尤桂香娘四個也上桌吃的,只不過單獨給他們娘四個開了一桌。尤桂香還好一些,不過三個孩子估計是許久沒吃肉了,所以吃相比較凶。
小七見了嘴角狠狠抽了幾下,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朱厚雄不知道兒子怎麼了,不過佟雪瑩卻知道。心疼的給他夾些菜,示意他不要瞅,繼續吃飯。
一頓飯吃完,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離開了廂房。慕容雲飛喊着董俊傑跟徐英傑回房鬥地主,吳氏看着他們三個老頭的樣子,好笑的直門搖頭。
藍裳走過來,屈膝行禮一下,說:「老夫人,熱水備好,沐浴吧。」
吳氏跟佟雪瑩打了個招呼,便跟藍裳走了。至於尤桂香母子四人,則是被佟雪瑩跟朱厚雄帶去了書房。回來的時候,紅霞跟她說了,這尤桂香提供了不少線索。
反正,種種跡象就是再說她當家的是被冤枉的。至於趙翠娥,她不知道。紅霞把這事兒報給四爺,他也覺得這事兒有蹊蹺,便跟佟雪瑩一起重新問下這個尤氏。
進了書房,尤桂香跪在地上,給他們倆見禮。三個孩子也都規矩的跪下磕頭。畢竟是個陌生的環境,他們母親都這麼恭敬,孩子自然沒有不恭敬的道理。
佟雪瑩伸手,把人拉起,示意她坐在椅子上。橙羽從外面走進來,把泡好的茶一一奉上。佟雪瑩看着尤桂香,輕嘆口氣,說:
「你確定劉慶鴻真的不認識趙翠娥嗎?男人或許會騙你的,這個說不好。」
尤桂香聽了搖頭,略有些激動的說:「縣主大人,我當家的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他是,我也不能容忍,更不可能有這三個孩子。這話我下午跟那個姑娘說過,當家的雖然有心眼兒,卻不是那種歘尖兒的人。」
「平時他只在村兒里轉悠,頂多就是去趟隔壁村找他大哥說說話。楊家屯他根本就不會去。那次去,是因為有份兒禮要還,所以他才去的,誰曾想……」
說到這兒,又輕聲哭泣起來。朱厚雄伏在佟雪瑩耳畔,輕聲的跟她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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