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秘殺手
屋裏沒有燃燈。/p
楊晴沒有感覺到一絲寒意，她將爐火撥得更旺點，走向無生，緊緊貼着他的胸膛。/p
順着他的目光，已看到了一個賣糖炒栗子的人。/p
這人沒有離去，一直席捲在牆角，籃子裏的糖炒栗子沒有變化，他顯然沒有生意。/p
生活的壓迫，仿佛已將他壓得不願入眠，也不敢入眠。/p
這人好像是缺錢缺的發瘋那種，缺的家裏揭不開鍋那種。/p
楊晴輕輕搖着嘴唇，指了指那人，「他好可憐。」/p
她說的是實話，一個大冷天在外面漂泊，生意又不好，家裏又需要錢。/p
「他一定很需要錢，是不是？」楊晴說的很肯定，她的手已摸出一錠銀子，送到無生手裏。/p
她希望無生能丟到那人籃子裏，更希望這人回家，跟家裏人好好團聚，不要在冷風中受苦。/p
無生接過銀錠，盯着楊晴的軀體，殘破的衣衫淒涼而醜陋，「你要做做好人，希望他早點回去？」/p
楊晴點頭，笑了笑。/p
「他不會離去的。」/p
楊晴不懂，「這人你認識？」/p
無生點頭。/p
他的確認識，因為這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願離開他，自從無生走進長安街的那一刻起，已被他盯着。/p
楊晴盯着這人，斑白的髮絲猶在冷風中飄動，胳膊上的籃子沒有一絲抖動，兩隻手時而搓搓，時而吹吹熱氣。/p
她想不起來這是什麼人。/p
「這人我們沒見過，怎麼會認識？」/p
「他不會走的。」/p
楊晴不信，笑的已發苦。/p
無生忽然將那錠銀子丟了出去，剛好不偏不移落到糖炒栗子上。/p
這人看見這銀錠，仿佛並沒有一絲喜悅、歡快，依然在那裏，並沒有離去。/p
楊晴想不通。/p
「這是小路。」/p
楊晴驚住，「小路？」/p
「是的，他一直都在，並沒有離開我們一刻。」/p
「他為什麼要盯着我們？」/p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例外。」/p
「他有什麼苦衷？」/p
無生盯着、戳着小路，仿佛想從這人身上找到點什麼。/p
楊晴痴痴的笑了笑，「他為什麼化妝成那樣？」/p
無生不語。/p
他忽然走近爐火，加了幾塊木炭進去，又將棉被披在楊晴軀體上。/p
楊晴的心仿佛已要融化了。/p
她發現軀體上傷痛疼的很直，至少得到無生那種百般關懷與呵護。/p
這已足夠彌補那絲絲疼痛。/p
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一絲反應，難道他真的是石頭？不會生情的石頭。/p
無生用棉被將她柔柔包住，自己卻走想窗口，盯着牆角小路。/p
小路會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嗎？/p
楊晴笑着。/p
她發現無生伸出手，招了招手，仿佛向小路擺了擺手。/p
他的手縮回時，已握住一件花格子衣裳，又新又漂亮。/p
連束髮的絲帶都是花格子。/p
無生向外面點點頭，才走了過來。/p
「這個你試試看。」/p
楊晴沒有拒絕，更沒有客氣，她笑的很神秘，仿佛是戲子在舞台上得到滿足的那種神秘。/p
可是他並沒有笑多久，又笑不出了。/p
無生已石像般挺立在窗戶邊，石像般一動不動，盯着夜色。/p
漆黑的夜色里冷風飄飄。/p
他是不是在同情着那小路？還是在尋找着什麼？/p
楊晴笑着，那件衣裳並沒有穿，已拿在手裏，送給無生。/p
她柔柔的靠近無生，動作輕柔而無力，無生忽然輕煙般飄走。/p
輕煙般飄來時，楊晴發現軀體被棉被包住了。/p
她眨了眨眼，盯着漆黑的夜色，臉上的神情變得奇怪，顯得仿佛極為苦惱。/p
無生盯着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這個你不喜歡？」/p
楊晴點點頭。/p
無生伸出手擺了擺，他的手忽然多出一件亮紅色衣裳。/p
「這件你也不喜歡？」/p
楊晴點點頭。/p
她仿佛在誠心戲弄無生，戲弄的不舒服、不滿意，都不會停下。/p
無生盯着外面，忽然又伸出手擺了擺，這時外面忽然飄進來兩個衣櫃。/p
衣櫃打開，都是衣服。/p
楊晴傻眼了。/p
無生打開門，緩緩走進來一個人，這人赫然是丫環。/p
衙門裏的丫環。/p
她甜甜的笑着，甜甜的圍住楊晴邊上。/p
楊晴揉了揉眼睛，最後還是穿着那件花格子衣裳。/p
丫頭將被子靠着爐火烤了烤，才放到床上，甜甜的笑着走了出去。/p
長安街上燈火漸漸已熄滅，夜色已更深。/p
寒意更重，寂寞之色更濃。/p
楊晴搖了搖麻花辮子，又看了看無生，「你看到了什麼？」/p
無生不語。/p
他依稀盯着漆黑的夜色，那裏仿佛有着極為可怕的神秘對手，已深深吸引了他。/p
楊晴拉着他的走，嬌笑着抖了抖，無生沒有動。/p
長街上的小路忽然有了變化。/p
他的變化只有一個，忽然變得不見了。/p
人已不見，糖炒栗子猶在，是什麼事令他離開了？/p
這裏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神秘的事？/p
楊晴不說話了，她仿佛已嗅到了極為危險的味道。/p
無生將楊晴忽然抱住，輕煙般飄走，飄向長街上，長街上冷冷清清，垃圾搖曳不止。/p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p
無生忽又將楊晴抱起，輕煙般掠向屋脊，盯着、戳着長街。/p
十幾條漆黑的人影驟然出現在長街上，貼着牆角，靜靜的看了看那雅間。/p
身着漆黑緊身衣，動作矯健，出手迅猛，反應也極為敏銳。/p
四個人忽然飄起，飄向那雅間。/p
楊晴吃驚。/p
這四個人動作竟比她想像中要快速、迅猛。/p
他們並沒有靠近太多，揮了揮手而已，忽然又掠了回來。/p
這仿佛並沒有什麼奇異的變化。/p
人已回來，靜靜的貼着牆壁，沒有一絲動作，那個姿勢也是隱藏自己最好的姿勢。/p
楊晴不懂。/p
他們去哪裏做什麼？仿佛並沒有什麼奇異的動作。/p
她看了看無生，無生沒有動作，石像般挺立着，盯着、戳着那十幾個人。/p
這時雅間有了變化。/p
變化很快，快的令人無法相信。/p
雅間驚現霹靂巨響，火光四射，雅間變成廢墟。/p
楊晴看了看無生，「霹靂之心？」/p
無生點點頭，不語。/p
「那他們是霹靂堂的人？」/p
無生不語。/p
雅間已毀，人卻未走，一個人緩緩飄了出來。/p
挑着燈籠走了過來。/p
楊晴忍不住叫出名字，「飛毛腿？」/p
飛毛腿眨了眨眼，並沒有看十幾名黑衣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無生與楊晴。/p
臉上依然帶着笑意，笑着笑着就沖天而起，驟然間已消失不見。/p
十幾個黑衣人驟然間飄起，消失不見。/p
就在他們消失不見的時候，無生驟然輕煙般飄起，跟了過去。/p
「你瘋了？」/p
無生不語。/p
「你要跟着他們，他們若是丟一顆霹靂之心給你，怎麼辦？」/p
無生不語。/p
「你真的......。」/p
無生不語。/p
他們跟着十幾個黑衣人掠過幾十裏屋脊，又飄過兩條河流，才停下來。/p
這裏竟是燈火輝煌的煙花巷子。/p
巷子不遠處有一塊空地，矗立着二十幾個火把，亮如白晝。/p
無生遠遠的站在林子裏，林木森森，寒意凝重，楊晴已有點懼怕。/p
這巷子是什麼地方？收買殺手的人難道住在這裏？/p
十幾個黑衣人到了這裏，仿佛是到了家裏面，將緊身衣除去，露出了本來的面目。/p
他們竟都是和尚！/p
這時巷子裏忽然出來七八個人，七八個花臉。/p
楊晴認識他們，他們竟是戲院子裏踩高蹺那七八個人。/p
她漸漸已喘息。/p
無生柔柔將她抱住，「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的。」/p
楊晴點點頭。/p
小桃子抱着蟠桃走在前面，看了一眼十幾個和尚，痴痴的笑着。/p
她的笑聲嬌美、動人而富有煽動力，一般男人只要聽上一丁點，都會把持不住自己。/p
「你們得手了？」/p
前面一個和尚點點頭，臉上喜色更濃，軀體都已不由的輕顫着。/p
「你除了得到報酬以外還想點什麼？」她的聲音很小，小的連楊晴都無法聽到。/p
這裏極為漆黑而又隱蔽，無生選擇地方顯然很正確。/p
楊晴忽然在無生脖子上親了一口，胸膛不由的起伏着，「你看那小桃子怎麼樣？」/p
無生不語，他仿佛沒有聽到。/p
楊晴痴痴的笑着，笑的很小心。/p
小桃子忽然在和尚臉上觸摸了一下，笑了笑，「你皮膚這麼滑溜？簡直比楊貴妃的還要滑溜。」/p
和尚的臉忽然紅了，脖子仿佛也粗了不少。/p
其他都在笑着，笑的仿佛很愉快，也很得意。/p
這裏的一切顯得很祥和、安寧而太平，十幾個和尚明顯已迷醉於其中。/p
小桃子握住那和尚的手，柔柔的在腰肢輕輕摩擦着，她的喘息漸漸已不穩，顯得粗暴而急促。/p
和尚臉頰上根根肌肉已不由抽動，他的神情仿佛已要爆了。/p
他也是男人，也是正常的男人。/p
小桃子忽又笑了笑，「你們這事好像有點不夠完美。」/p
和尚額角青筋跳了跳，「那裏不對？」/p
「那雅間是不是炸了？」/p
和尚點頭。/p
「人是不是死了？」/p
和尚點頭。/p
他確信，雅間裏的人沒理由逃脫，他們離開時，雅間已是一堆廢墟。/p
「你知道要殺的是什麼人？」/p
「槍神無生。」他說的很肯定，沒有一絲思索。/p
小桃子緩緩喘息，退了回去。/p
人已離開，溫柔已不在。/p
和尚臉頰上每一根肌肉已緊張的漸漸繃緊，他已感覺到不對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