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鍘不明白。
新歡緩緩靠在他邊上,輕輕的說着,「等一下,就可以抓他了。」
狗頭鍘笑了笑,「你有抓他的法子?」
新歡點頭。
狗頭鍘不語,靜靜的等着。
他很想知道新歡用什麼法子去抓小芳,這法子一定很高明。
這時屋子裏聲音漸漸已沒有那麼劇烈,漸漸已平息。
新歡緩緩走到牆角撿起一個磚頭,接着忽然丟到屋裏,砰得一聲,仿佛砸到了桌子,又仿佛砸到了椅子。
狗頭鍘笑了。
江湖一代智囊,自然有着一代智囊的法子。
小芳忽然跳了出來。
他顯得很無力,很狼狽,見到新歡,像是見了鬼一樣,竟被嚇了一跳。
他忽然掠起來,可是忽又落了下來。
一面漁網死死將他網住,他竟已在網中無法動彈。
屋檐上幾名官差已躍了下來,緊緊拉住漁網,一動不動的站着。
狗頭鍘笑了。
他忽然走了過去,上上下下瞧了瞧小芳,笑意更濃了。
小芳眨了眨眼,盯着狗頭鍘,笑了笑,「夜深人靜,還勞煩鍘刀大人過來,在下實在罪孽深重,在下實在罪該萬死,在下實在......。」
這人居然笑着斯文起來,斯文的像學堂里書生。
狗頭鍘點點頭,「你很不錯,很不簡單。」
小芳笑了笑,「豈敢豈敢。」
狗頭鍘拍了拍他的肩膀,「久仰久仰。」
小芳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狗頭鍘,笑意不變,「幸會幸會。」
狗頭鍘點點頭,又豎起大拇指,笑了笑,「高明高明。」
小芳不語。
「你這邊將仵作殺了,那邊跑去跟他老婆鬼混,實在太不要臉了。」
小芳不語。
「人已將死,其言也善,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芳不語。
他忽然閉上眼,不願看一眼狗頭鍘一眼。
這時冷風中飄來一盞燈籠,慘白的燈紙,漆黑的火焰。
奪命燈夫。
狗頭鍘忽然盯着這盞燈,冷冷的盯着。
沒有人,只有燈。
奪命燈緩緩飄向小芳,小芳軀體漸漸變得不穩。
「奪命燈夫。」小蝶忍不住驚呼出來。
無生點頭。
「他真的沒死,並沒有被雲遊三傑殺死。」
「是的。」
「你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無生不語。
小蝶仔細瞧着那盞燈籠,燈籠在冷風中緩緩飄動,四處沒有人影。
「怎麼看不見人?人為什麼沒有過來?」
無生不語。
小蝶仔細的找着,到處找着,並沒有發現這人。
新歡忽然將狗頭鍘拉住,遠遠的避開這燈籠。
「這燈籠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狗頭鍘點點頭。
他見過各式各樣的燈籠,什麼樣的花燈多多少少都見過一點,這樣的燈,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實在極為邪異,極為詭異。
「這是奪命燈夫的奪命燈。」
「這只是一盞燈籠,為什麼叫奪命燈?」
新歡不語。
他也無需再語,燈已有了變化。
燈籠緩緩靠近小芳,驟然射出一道寒光。
小芳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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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倒下,像是被一道無聲無息的雷電擊中。
燈籠緩緩飄起,飄向漆黑的夜色。
夜色寂寞而黑暗,燈籠詭異而邪異不已。
燈籠已遠去。
沒有人去追,新歡將狗頭鍘緊緊拉住,仿佛生怕他會去找他。
小蝶凝視着那盞燈籠離去,緩緩盯着無生,「他走了,我們要不要去找這人?」
無生不語。
他忽然輕煙般飄起,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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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生石像般挺立着,盯着、戳着這件小木屋。
小木屋裏已點燃了燈。
什麼誰在裏面?小蝶盯着無生,希望無生能說出點話。
她肚子裏心又劇烈跳動起來。
燈籠在屋檐下輕輕飄動,裏面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一條漆黑的影子緩緩飄了下來,停在無生不遠處。
「槍神無生?」
無生點頭。
「我們又見面了。」
無生點頭。
「你已見到我了,是不是該去桃花林了?」
無生不語。
冷風中忽然驚現一道劍光,刺向奪命燈夫的軀體要害。
奪命燈夫忽然飄起,幽靈般飄起,幽靈般飄蕩着。
「奪命燈夫,你終於露臉了。」
奪命燈夫冷笑,不語。
燈籠已緩緩飄了過來,燈籠驟然爆射一道寒光,劍光驟然一揮而過。
一道寒光「叮」的落地。
小蝶吃驚的看着這劍客,想不到這劍客身手一點也不壞。
他們已見過一次面,那次是向無生出手,誤認為無生是奪命燈夫。
劍光飄飄,這人忽然已刺出十幾劍。
「奪命燈夫,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
「大搜魂門第一把交椅,杭天狐?」
杭天狐冷笑。
「你很狡猾,你的劍也很狡猾。」
話語聲中,他軀體已變化了十幾種不同姿勢,這劍實在很快,也很狡猾。
杭天狐冷冷的說着,「你豈非更狡猾,用心還有誰比你狡猾。」
奪命燈夫冷笑不語。
杭天狐頃刻間又刺出十幾劍,每一劍刺出的都極為迅疾而穩定。
「是你殺了送終大人,是不是?」
奪命燈夫不語。
「你用刺腦針殺了他,是不是?」杭天狐冷冷的笑着,「你這一招真的很毒,想要借官門中人殺死無生?」
奪命燈夫不語。
他的手忽然一揮,十幾道寒光驟然爆射而出,急射杭天狐。
劍光飄過,驟然消失。
人忽然慘呼着重重跌向漆黑的夜色里,林木森森,這人竟沒有出來。
奪命燈夫忽然落下,停在無生不遠處。
「你都聽到了?」
「是的。」
「你不想殺了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想要殺了你,為了殺你我借了兩大勢力,我時刻都想着怎樣殺了你。」
無生不語。
小蝶冷冷的盯着奪命燈夫,「你是很毒,的確應該死了。」
奪命燈夫冷笑,冷盯着無生,「是的,我實在毒的該死了。」
「你不但借官門中人去殺無生,也借大搜魂門出手,這兩大勢力實在很不錯。」
奪命燈夫點點頭,「是的,這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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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力實在很不錯。」
「所以絕跡江湖兩大殺人手法,你都用上了。」
「是的,送終大人是死在刺腦針下,杭天鷹是死在勾喉簽下。」奪命燈夫冷冷的笑了笑,「這種借刀殺人的手法,本不該有人看出來的。」
小蝶的笑意已變得說不出的怨恨、怨毒。
「可惜你還不能隨了你的意。」
奪命燈夫點頭。
「可惜那兩手殺人法子,都已被新歡看穿。」
奪命燈夫深深嘆息,「是的,這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不能隨了你的意,你很不是滋味?」
奪命燈夫點頭,他心裏是不舒服。
「杭天狐將屍骨交給新歡,自然懷疑有其他的死因。」小蝶輕輕笑着,奪命燈夫卻一點也笑不出了,「新歡一定會將真正死因告訴他。」
奪命燈夫臉上幾近沒有一絲笑意,這計劃本來是很完美的,可是新歡將計劃變得一點也不完美。
小蝶柔柔貼着無生軀體,凝視着無生臉頰,輕輕笑着,「這裏有人要變成呆子了。」
奪命燈夫眨了眨眼,他仿佛沒有聽到。
他看了看無生,卻發現無生早已在盯着、戳着這邊。
無生並不喜歡過多言語,任何不必要的言語都不喜歡,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朋友,任何多餘的友誼都不去喜歡。
他的人生仿佛有種令人無法理解、無法相信的潔癖,任何多餘的東西都不喜歡有。
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也沒有一絲驚訝、哀傷之色,依然盯着、戳着奪命燈夫,「你一直都想着殺我?」
奪命燈夫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已沒有隱瞞的必要,隱瞞已是徒勞、無用,只能令人厭惡、嘔吐。
「你在夜裏賣燈,是故意的?」
奪命燈夫點頭。
「你並不是賣燈,而是為了殺我?」
奪命燈夫點頭。
「你殺不了我,所以將我帶到這間小木屋?」
奪命燈夫點頭。
他的神情變得極為哀傷而痛楚,仿佛是死了十七八個爹娘的孝子。
「你與雲遊三傑本就是一夥的,都想殺我,是不是?」
奪命燈夫點頭。
「你不見我,是因為深知根本殺不了我?」
奪命燈夫點頭。
「仵作也是你收買的?因為他可以替你隱瞞真正死因。」
奪命燈夫點頭。
他仿佛只能點頭,已不能搖頭。
「你花了五十萬兩銀子,這錢花的並不少。」
奪命燈夫點頭。
「快刀小芳也是你收買的,卻不是用錢買的,而是用仵作老婆勾引到他的。」
奪命燈夫點頭。
他覺得背脊被冷汗濕透,根根肌肉已在萎縮,已在鬆軟、僵硬,已生不出一絲力道。
「仵作老婆並不是好端端的女人,這女人的心也許不用三千兩銀子就可以徹底佔有了,你要她勾引快刀小芳,要他殺了仵作。」
奪命燈夫點頭。
他喘息着盯着無生的眸子,漆黑的眸子,比夜色更加漆黑。
「那女人的魔力,你一定也很清楚,因為你也享受過,所以仵作一定會死翹翹,一定會被快刀小芳殺死。」
奪命燈夫點頭。
「你把這一切算計的都很美好,快刀小芳殺了仵作,一定被江湖第一智囊追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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