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醫 第九十一章 正統地位

    林若谷被他氣得差點想抽他，但隨後一想，龍大膽說的也沒錯，與其讓李家父子心裏不服，不如索性表現一下自己的氣度，以徹底折服李家。這樣也可以給其他的幾個分家做出表率，給他們提個醒。

    龍大膽看似沒心沒肺的決定，但實則是思慮深遠。不爭一日之長短，不計一時之輸贏。身為宗師傳人，也沒必要和三大分家鬧得進一步分裂。說實話，這雖然是醫家的事情，但站在林若谷的立場上，他也不想看到，三大分家和龍大膽這個醫術宗師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所以林若谷也點點頭，「好小子，你這話說得是夠漂亮，不過李家父子未必能領你這個情。反而是這最後一局，他們一定會傾盡全力對付你。輸了，他們固然再無話可說，但如果他們贏了，你這宗師傳人恐怕這輩子就別再想在三大分家面前抬起頭了。」

    龍大膽其實心裏也直打鼓，純粹只是死鴨子嘴硬。其實他那兩下子，正兒八經的未必能在李家父子那裏佔到便宜。兩次交鋒，都是因為李家父子對他的能力不了解。不過到了現在，他那兩下子也都被對方摸了個透徹。一是古導引術，二是沒學全的天罡針法。

    靠着這點本事，前面兩局算是應付過去了，而且被他誤打誤撞，還佔足了上風。至於這第三局，他可真是黔驢技窮了。

    不過龍大膽也已經隱隱猜到了對方會使用什麼手段，否則他也不會主動去請教藍晴鈺。

    李家父子今天算是丟足了面子，而且被龍大膽一番慷慨陳詞說得不但丟人，還輸了氣勢。李錚回到酒店真是鬱悶的時候，偏偏他兒子李水生還一臉慶幸。

    「幸虧今天姓龍的小子主動認輸，要不然我們可就真的完了。」李水生搖頭道，「要我說，老爹你就不該這麼客氣，他認輸，我們就得咬定了是我們贏。跟他客氣什麼？」

    李錚怒目而視，「你是豬腦子啊，還咬定說自己贏，你真把旁邊的林老頭當死人了？明眼人一看就已經知道我們輸了。龍大膽是故意說那些話來羞辱我們，說什麼騙人有辱醫德，所以主動認輸。

    他明里認輸，暗裏卻在嘲諷我們。我們倒好，再來個輸了不認？在林老頭那裏，早已高下立判。這就不是技不如人，連德行也輸了。輸了再丟人，也比不上輸了耍賴更丟人吧？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癟犢子玩意兒？我真想大耳刮子扇你！」

    李水生被他老子一頓臭罵，訕訕地道，「我不就這樣說說麼？現在就算是一負一平，對我們來說也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那明天我們怎麼辦？」

    李錚沉默了一會兒道，「事到如今，也沒其他辦法了。只能用最後一招了。」

    「老爹，你是說，用那個……」李水生低聲道。

    李水錚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我們太冒失，總以為宗家已經失傳幾代人了，這次的宗家傳人即便有點本事，也未必會怎麼樣。卻沒想到醫術宗家畢竟還是宗家，僅僅是一手古導引術，和半篇周天針法就足以把我們壓得抬不起頭來。不過，這個龍大膽畢竟年輕，就算他是宗家後裔，對於經絡感應異於常人，但術力方面未必能及得上我。明天，實在沒有辦法之下，我也只能倚老賣老，以術力壓制他了。」

    「你是說跟他直接比拼術力？」李水生皺眉道，「這可就不是醫術的範疇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我明天就跟他比術力。還記得上次麼，在晚餐的時候，我用懾神術一度引得他差點就範。如果不是他身邊的那個女護士突然開了瓶酒，把他給驚醒了，我們就已經大功告成了。那次雖然沒成，但也就是說明他對奪神術還是頗為忌憚。明天我明着跟他比拼術力，實則用奪神術，引他分神，就能贏他。」李錚低聲道。

    「這奪神術是一種混雜了心理干涉和古老巫醫術的東西，這是古醫家秘傳。我們如果對他用這個，恐怕那個林老鬼會對此不滿吧？」李水生低聲道。

    「哼，自古巫醫一家，巫術和醫術本就不是可以絕對分割的，我們身為醫家，怎麼就不能用了？」李錚壓低聲音道，「我今天臨走的時候，故意不說明天跟他比什麼，就是怕林老鬼再提醒他。明天我們直接跟他說比這個，不但他毫無準備，就連林老鬼也只能束手無措。這手法是不光彩，但為了李家，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不過，老爹，這奪神術如果控制不好，可是會傷人的。如果我們傷了宗家的人，林老鬼那裏恐怕不肯善罷甘休。畢竟他之前一直在強調，這是醫家內部的事，就算要切磋比試醫術，也要適可而止。我怕太過分的話……」李水生猶豫道。

    「我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麼？不過，明天如果再輸，東北李家保存了好幾代人的東西，就得交還給宗家了。我們實在是輸不起了。」李錚嘆了一口氣道。

    「可是醫家的秘術傳承，我們大部分不都已經繼承下來了麼？大不了我們把傳承交還給他們的時候，再留個副本。」李水生看着父親道。

    「你懂什麼，這些傳承，都是醫術家歷代積攢起來的心血，我分家能占其三分之一是何等幸事？而一旦交還宗家，雖說我們並沒有實際損失什麼。但作為分家，一旦在失去醫術傳承之後我們在術界的地位將還剩幾分？這件事的真正癥結不在於傳承本身，而在於我們在術界的地位。」李錚緩緩地道。

    「術界的地位？」李水生皺眉道。

    「宗家不出，那麼我們三大分家，就代表了五術人的醫家。」李錚緩緩地道，「而宗家一出，就代表着他們才是山醫命相卜之中的正宗醫家。我們三大宗家在術界的地位將完全被取代。所以我們三大分家，才這麼極力維護着這份傳承，因為這代表的是醫家千年傳承的正統地位。你懂了麼？」

    看着李水生依然有些茫然的臉，李錚長嘆一聲，「看來，你還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