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醫 第三百零九章 天國之渡

    「所以你想替自己辯解，你當初拋棄我們，只是因為要保護我們？而不是因為我有個不負責任的人渣老爹？」龍大膽厭惡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我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想法，我只是讓你看清現實。醫術者的道路，艱難而曲折。龍家子孫註定背負五術人的宿命，龍家幾代人韜光養晦，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只是為了讓你這一代重掌醫術者的宗師位置。」龍易航看着龍大膽，「你可以不承認我是你的父親，但你身體裏流着龍家的血。」

    龍大膽坐在他的面前，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你以為，你從老宅里找到天罡針法，又遇上了林若谷，這一切都是巧合？」龍易航低聲道。「不是的，這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我很早就認識林若谷，他在替代我一步一步引導你走上術者的道路。」

    龍大膽表情平靜，心裏卻澎湃翻滾。龍易航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從找到天罡針法開始，然後是林若谷在一點一點將自己帶上了術者的道路，包括讓吳澄指點自己進行術力修煉，包括幫他聯繫醫術者三大分家，幫他逐漸從三大分家之中，取回醫術者的傳承秘術。

    「好啊，真是個好計劃，我就像是一隻小白鼠在籠子裏拼命奔跑，卻只是沿着你們設定好的路線，在裏面打轉。媽的！你們當我是什麼？！」龍大膽終於爆發了。

    「我們當你是龍家的後人，最終可以重新成為醫術宗師的人。」龍易航拍着桌子喝道，「否則你值得我們付出這麼多的心血來安排麼？龍家從晚清龍清源開始，代代積弱，代代衰敗，你以為也是偶然？那是因為我們要把幾代的人的氣運轉嫁到你的身上。當我死後，將完成第五代的積累，你的運勢從此將勢不可擋。」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運勢？」龍大膽問道。

    「龍家自晚清龍清源開始，就在逐漸繼續力量。之後每一代人要麼窮困愁苦，要麼疾病纏身，要麼慘遭橫禍。是因為我們和地相風水師做了一個長達一百二十年的交易。利用龍家祖墳，做成了一個歷經一百二十年的五行風水大局。集五代人的氣運，助你一臂之力。」龍易航緩緩地道。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龍大膽搖頭道。

    「你不相信？你真以為自己是天賦異稟，光靠自學就能掌握導引術和天罡針法？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龍家歷代祖先給的，我們犧牲了整整五代人，為的就是讓你成為醫術宗師。而我就是第五代，等我一死，你的命運將再次開啟新的變化。」龍易航緩緩地道。

    「這不可能。」龍大膽搖頭道，「據說先祖龍清源死的時候，連下葬的錢都沒有，還是幾個江南名妓湊錢給他落葬。他的祖墳在哪裏都不知道了，怎麼會構成你所說的風水大局。」

    「你不信你老子的話，卻相信坊間傳言？龍家當年雖然衰敗，但也不至於連埋葬的錢也沒有。為什麼坊間會有這樣的傳言？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真相。龍清源找卜術者算過，一百二十年後龍家子孫將重掌宗師之位。所以他才封存醫家秘術於三大分家，留待後人取回。

    為什麼他會把醫家秘術託付給三大分家，而不是留在龍家？因為他知道為了迎來新的宗師，龍家將經歷整整五代的人衰敗。這些醫家秘術留在龍家，反而更容易失散。但在三大分家，將會被視若至寶，用心珍藏。

    龍家的五代人每一代都是這個足以影響後代子孫的大局之一，等我死後，你必須找到地相風水師，讓他們幫我安葬在指定的地點。五行風水大局才會開啟。你只要記住，你是龍家的子孫，必須集齊醫家秘術，重掌醫術者宗師之位。不要讓先祖心血白費。」龍易航慢慢地道。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龍大膽看着龍易航道。

    「我也不知道。」龍易航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原來不想說的，甚至也沒想再見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或許人總還是感情動物，我也沒能跳出情感這個圈子。」

    「你還有情感？」龍大膽冷冷地道，「為了所謂的宗師地位，你犧牲了我媽，也犧牲了我。」

    「我也在做出犧牲！被迫和老婆離婚，被迫不認自己的兒子。即使在我臨死之前，我兒子看我的眼光之中也充滿了鄙夷和怨恨，但我沒有怨言。

    在非洲有一種角馬，旱季時這些非洲角馬向西遷徙。它們打算去沿河地區吃新鮮的草。但角馬渡河馬拉河時有種動物是在必然要遇到的殺手：世上最大、最為兇殘的尼羅鱷。每年的10月份和次年的3月份，馬拉河都會上演鱷魚捕殺角馬。途中它們需要渡過鱷魚出沒的馬拉河，這一壯觀場景被稱為天國之渡。

    老的病的角馬會成為兇殘掠食者的食物，但它們的犧牲，卻能讓自己的後代，年輕的角馬渡過大河，奔向自由的草原。我並不指望你能理解這種犧牲的意義。我只希望，你能越過天國之渡，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草原。」龍易航看着窗外的天空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愛你的女人，我媽媽。她本該有個關懷愛護他的男人，我本該有個父親。是你讓一切變得那麼糟，還自認為是自己做出了犧牲。一個可以犧牲自己，但不能要求別人做出犧牲。」龍大膽搖頭道，「你永遠不會明白這一點。所以我們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我也沒打算談這件事。」龍易航轉頭道，「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讓他幫我安排後事。」

    「你很有錢，也有一幫肯為你辦事的人。沒有必要找我來安排。」龍大膽搖頭道，「外面那個張瑾就是個辦事認真的人，你可以讓她幫你辦。」

    「這件事不能假手他人，我不放心。」龍易航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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