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林文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個人臉皮真厚,狗蛋是火爆脾氣,衝到林文景跟前上前推搡着,罵道:「你個沒臉沒皮的貨,好吃好喝和你有啥關係。」
只見燕曼舒拿個棒子走了過來,說道:「狗蛋叔,你閃開讓我來。」說完,掄起棒子就要打林文景。
林文景一看二丫來真的,又有狗蛋在旁撒腿就跑,等跑到大門外又回身跳着腳罵道:「你個逆女,不仁不孝的還敢打你爹,有好吃好喝的給外人不給你爹?」
此時二丫娘趕緊過來拽住燕曼舒的胳膊悄聲說:「二丫,不能打你爹,失了禮儀以後讓人笑話。」
只聽放老頭哼了一聲,道:「什麼狗屁的禮儀,上慈下孝,父不慈何來子去孝,婦人之仁。」說完冷冷的看了二丫娘一眼,二丫娘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冷,腿肚子發抖,忙拽緊燕曼舒的胳膊低着頭不敢說話了,放老頭心道,最討厭凡間愚不可及失了人性的禮儀。
林文景正罵罵咧咧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呵斥道:「林文景!你又在這兒鬧什麼笑話搞什麼么蛾子?」
林文景回頭一看是里正,頓時來了精神,指着院內罵道:「里正,你看這個不孝的逆女還想拿着棒子打俺,你來了正好,給俺做個主。」
里正哼道:「二丫早就和你沒啥關係了,你是她哪門子的爹,那白紙黑字又畫了押的,你以為是畫着玩呢?」
林文景訕訕的說:「那咋說她也是俺生的吧?」
里正冷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賣她的時候咋沒想過你是她爹,辛虧鍾老太太買了,要是落到人牙子手裏,二丫又會是啥下場,虎毒不食子,你們林家一家人都被豬油蒙了心,為了幾個錢就把娃往火坑裏堆,摸摸良心,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俺還覺得二丫打的對,打的好!」
里正說完,看也不看林文景一眼,就和三丫進了院子。鍾老太太大聲笑着說道:「里正來了,快進來,咱人都到齊了,吃飯,不理那些個閒人雜事。」
眾人看着滿滿的一桌飯菜,就是過年也沒這麼豐盛呢,趕緊紛紛落座,燕曼舒給每人到了一杯酒,鍾老太太端起酒杯說:「俺們先幹了這杯酒,這麼多年來這是俺家最熱鬧的一次,俺老婆子高興,這都是托二丫的福。」
眾人一齊幹了這杯,燕曼舒忙給大家倒滿酒,鍾老太太又說:「大家都在猜俺買二丫幹嘛,什麼也不為,俺就是想要二丫做俺的孫女,這麼好的孩子他們不疼俺來疼,二丫的賣身契俺已經給她了。」
眾人一聽先是驚詫後是驚喜,里正豎起大拇指讚嘆道:「鍾老太太心亮堂的很,俺啥也不說了,俺帶大夥敬你一杯吧。」說完,大夥又忙站起幹了一杯。
等燕曼舒給大夥添滿酒後,鍾老太太又說道:「借着今日的好酒好菜,這第三杯酒咱們大夥敬二丫的師傅,二丫沒了爹有了師傅,也是這孩子的一件大事。」眾人又齊聲站起來,舉起酒杯一起向二丫和放老頭道賀。放老頭撫着鬍鬚哈哈大笑,三杯酒落肚,鍾老太太說:「趕緊吃吧,別讓孩子們等急了。」
過了一會,見燕曼舒端來一個大盤子,裏面放滿了肉夾饃,說:「今天餅子太少了,老人孩子優先哦。」說完,給在座的老人和孩子每人發了一個肉夾饃。
那些大人們忙着夾福滿樓的菜,就聽孩子們齊齊驚呼道:「這肉夾饃太好吃了。」狗蛋正吃着福滿樓的菜,聽他兒子這麼一喊,忙說道:「給爹嘗一口,到底有多好吃?」
他兒子不舍的望着狗蛋說:「就一小口哦。」
狗蛋笑着吃了一小口,被她媳婦打了一巴掌,「孩子的東西你也搶着吃。」狗蛋急着對大夥說:「就是好吃,比這福滿樓的好吃多了。」
眾人一聽,齊齊跟自家孩子要一口吃,吃完之後砸吧着嘴齊齊贊道:「比這福滿樓的就是好吃多了。」
里正手裏正吃着肉夾饃,忙忙把最後一口咽進肚裏,問:「這是誰做的,咋這麼好吃?」
狗蛋媳婦說:「二丫做的唄,這女娃能耐的很。」
里正正要說什麼,只見那切好的一大盆滷肉和撕碎的一大盆雞肉瞬間被大夥搶的就剩了一個底,里正也顧不上說話了,忙也跟着去搶。燕曼舒看到笑着說:「等會還有雞絲滷肉面呢。」
狗蛋媳婦忙站起來說:「俺這就去下麵條。」說完帶着幾個媳婦去了廚房。不一會熱騰騰的麵條一碗一碗的端上了桌,麵條上面放着切成絲的滷肉和雞肉,蔥花油花和香菜飄在湯中,每碗上面還放了紅紅的一點辣椒油,紅的白的綠的點綴着這碗面格外的好看,肉香撲面而來,大家嘗了一口,里正不由讚嘆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啊,俺老頭子活了一大把年紀,頭一回吃到這麼好吃好看的面。」
有人問道:「這紅的是啥呀?」
「辣椒油。」燕曼舒答道。
大夥也不知道辣椒油是什麼,看着這麼漂亮的一碗麵實在忍不住一個個低頭吃了起來,就聽哧溜聲一片,連贊道的話都來不及說,不一會個個面光碗光湯光,有些人還遺憾的舔着碗底,問道:「這辣椒油咋這麼香呢?」
燕曼舒笑着說:「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一會讓嬸子們再去下麵條,明天後天還有的吃呢。」
「啊?」大夥一聽特別驚訝,咋明天後天還有呢?
燕曼舒說:「和奶商量好了,要去鎮上賣滷雞滷肉,這需要熬老湯,我們一家人吃不完,正好大夥湊在一起吃好了。」
「啊,連吃三天那不行,太費錢了,在說這房子下午就修好了,明天俺們可不好意思在來白吃白喝了。」眾人齊說道。
燕曼舒低頭想了一下說:「這樣吧,等這邊忙完就去後院幫我挖個地窖,順便把那邊的房子也整修下。」
「挖地窖?」鍾老太太奇怪的問,「前院不是有個地窖嗎?」
「奶奶,前院那個太小了,挖個大的以後有大用場。」燕曼舒笑着說,大夥一聽可開心了,有人開玩笑的說:「好,又有吃又有喝,天天來都行,不就是干點活嘛,咱莊戶人沒別的有的是力氣。」
大伙兒吃着喝着笑着說着,小娃們在一旁嬉鬧着,鍾老太太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這時候就聽林家牆頭上傳來林文景的大罵聲:「根鎖,別看你今天有肉吃,趕明兒讓你連水都喝不上,俺家的地今年不租給你們了。有本事你就跟着他們吃一輩吧。」
根鎖媳婦急了,忙站起來說道:「文景兄弟,有事好商量嘛。」
根鎖一聽他媳婦這樣說話,立刻怒了,罵道:「商量個屁呀,你個娘們一邊去。」然後指着林文景怒罵道:「就你這種人渣,俺也不想租你家的地了,過幾天俺去鎮上找活干,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根鎖這擲地有聲的話,引起大夥的一片叫好聲,這平日的悶葫蘆今日讓大夥刮目相看,林文景本想找個軟柿子捏,沒成想根鎖這麼硬氣的把他頂了回去,氣的他忘了自己在梯子上,又跳着腳罵,結果只聽噗通一聲摔了下去,眾人哄堂大笑。
林老爺子剛好站在正屋台階上看到這一幕,氣的上來就踹了林文景一腳,「丟死人的東西。」
林文景趕緊爬起來說:「爹,你不知道,他們那邊又吃肉又喝酒的,還有福滿樓的東西,可把俺饞死了。
林老爺子一聽,還有福滿樓的東西,心想這鐘老太太真是敗家娘們,為了拉攏那伙人,連福滿樓的東西都買來了,後一想說道:「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幾天了,讓他們瞎折騰吧,在過段時間他們連地都賣光了,看他們咋活?」
林芝兒正在屋裏,聽到噗通一聲連忙跑了出來,正好聽到二丫他們在吃福滿樓的東西,急慌慌的邁着小腳,奔柱子家去了。
到了柱子家,看到白白淨淨的三丫,穿着絲綢衣手裏拿着肉夾饃,撲面而來的肉香味把她饞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怯生生的問三丫:「給俺吃口行不?」
三丫想了想,給她掰了一小口,林芝兒迅速塞到嘴巴里,嘴裏瞬時肉香滿溢,林芝兒還沒顧得上嚼呢,就聽咕嘟一聲已經到了肚子裏,她遺憾的吧唧着嘴,問:「三丫,能不能再給一口?」
只見三丫把剩下的餅子三下兩下全塞到了嘴裏,攤開兩手嘟囔着說:「沒了!」
林芝兒氣的就想往裏走,這時看到燕曼舒朝這邊看來,那冷冷的一眼,讓林芝兒頓住了腳步,她看見二丫面色白淨神清氣爽,眼神凌厲的如刀子一般,刺的她連連倒退幾步,轉身邁着小腳跑了,那個曾經被她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的二丫,怎麼變得跟不認識似的。
大丫背着木柴走到家門口,剛好看到林芝兒撫着門框喘着粗氣,訝異的問道:「芝兒,你怎麼了?」
芝兒斜倪了她一眼說道:「你咋不去吃好吃的?二丫三丫你娘她們正在吃福滿樓的東西呢?」
「啊,福滿樓?」大丫有些驚訝的問道:「她們哪來的?」
「那肯定是柱子奶奶給錢買的嘍。」芝兒說完,哼了一聲就進院了。
大丫有些羨慕的看看柱子家,又一想,沒爹的女娃咋能嫁個好人家,為了以後自己的前程,忍忍也是值得的,想到此處背着木柴就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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