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立刻急眼了,耍我玩呢?這不靠譜的小丫頭,不給點顏色看來不行。
隨即怒道:「胡鬧,你個外鄉土包子,以為這京城人那麼好糊弄,你弄個銀針,就能賺二百兩銀子,你做夢呢?」
「是不是做夢,試過才知道。」燕曼舒看着惱怒的客棧老闆,一點也不生氣,雲淡風輕的說。
「小丫頭,老夫這裏有銀針,可以借你一用。」人群中,一個花白鬍鬚的老者說道,他是京城人,路過此地瞧見熱鬧,多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這一幕,一時來了興致。
「謝謝老伯!」燕曼舒對老者施禮道謝,回頭對客棧老闆道:「看來那二十兩銀子你也拿不到了。」
這?客棧老闆抽抽嘴角,一個鄉下丫頭,弄得神神叨叨的,好像有多能耐似的。
桌子很快放好,筆墨紙硯也是由那白須老者提供,簡易行醫攤子就這樣搭成了,一切準備就緒,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病人在哪裏呢?
客棧老闆急,白鬍鬚老者笑,一傳十十傳百的,聞訊趕來的人,將行醫攤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坐在桌前的小丫頭燕曼舒是不急不燥,不悲不喜,臉色平靜的提起筆,唰唰唰在紙上寫了四個字大字:行醫問診。
將寫好的字交給客棧老闆:「將這個粘貼在木板上,好讓過往的行人看到。」
客棧老闆臉色陰沉,這是拿他當僕從嗎?
白須老者瞅着紙上的楷書,字體清新飄逸、溫婉有力,暗暗驚訝,沒有一定的造詣,怎能寫出這樣有韻味的字?這灰頭土臉的小丫頭,難道不是一般人?
不等客棧老闆接過紙張,老者笑着伸出了手:「好,我讓小童舉着,不用找木板。」
舉着?就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老者小心翼翼的接過,轉身交給小童:「站在姑娘旁邊的那張空桌上,高高舉起,別弄破弄折了。」
客棧老闆撇撇嘴,嘀咕着:「腦子有問題,不就是鄉下丫頭寫的幾個字,那麼喜歡,咋不掛你家堂上供着呢?」
他沒想到他無心說的一句話,還真成了事實,這幅字後來一直掛在老者家中,成了傳家至寶,當然這是後話。
圍觀的人各個瞧着熱鬧,上前問診的卻無一人,即使有病在身,誰敢兒戲呢?
燕曼舒靜靜的端坐着,無人應診,一點也看不出她有焦急尷尬的情緒。
客棧老闆已經失了耐心,就要叫夥計行動,將小丫頭強行拉走,賣入怡香院,管他能賣多少銀子,總比站在這讓人瞧好戲強。
突然,遠處傳來啼哭聲,那啼哭聲越來越近,不知從哪轉了一圈的六兩,蹦到她耳朵里,「病人來了!」
燕曼舒又冷又餓又累,還要在這裏坐診賺錢,正對六兩滿肚子火氣,聽到它的聲音,氣惱道:「還我銀子。」
「你聲名遠揚的機會來了。」
六兩嘻嘻笑着,「我逛了一圈,滿城都是先前咬傷,昏迷不醒的病人,老娘瞬間就能治好,得了銀子我分文不要,算是賠禮道歉,好嗎?」
六兩的聲音軟了下來,它這是想知錯就改,將功補過。
燕曼舒聽到六兩給台階下,心情好了很多,一直跟小傢伙相依為命的,吵也吵了,架也打過了,哪能小肚雞腸總記仇。
之前進城時是她讓咬的,一是怕六兩咬死人,二是想開藥店,好在京城立足,沒想到藥店還沒開,卻在這大街上擺起了攤子,罷了,既然如此,今兒就藉機先揚名吧。
啼哭的聲音越來越近,木板上抬着一個中年男人,他臉色發青,昏迷不醒,旁邊的婦人邊啼哭,邊念叨着。
在斷斷續續的哭訴聲中,看熱鬧的人都聽了個大概,這男人是家中的壯勞力,家中上有年邁的公婆,下有幾個幼小的孩童,這男人要是出事了,家也就完了。
「到這裏,這裏有小大夫。」有瞧熱鬧的人喊道。
聽說有大夫,婦人停止了哭聲,朝這邊望來。
圍觀的眾人立刻讓開了一條口子,婦人透過口子,看到早上還好好的客棧,怎麼這會兒就塌了?看有一個白鬍鬚老者站在那,難道他是大夫?
抱着有病亂求醫的心態,婦人走到白鬍鬚老者面前,就要下跪。
老者看了眼木板上的病人,搖頭道:「這病我治不了,抬回去準備後事吧。」
他說的是實話,久不出府,今日聽說很多人被一隻紅色的妖物咬傷。
據說那物渾身通紅,皮毛油潤,帶有光澤,像極了狐狸皮,但長相又極似貓,被此怪物咬過後,人當即昏迷不醒。
他出府查看,此毒聞所未聞,也是素手無策。只是可惜大相國治毒高手曾老太醫一直在外雲遊,除了他,這毒無人能治!
萬幸中的萬幸,此毒不傳染,至於那妖物此時在何處,那就不是他這個醫者能管的了,他能做的只能是層層上報,想想那奏摺也該到皇上的手裏了。
「準備後事吧。」婦人今天聽到最多的,就是這五個字,絕望中,她哭聲更大。
「我能治!」透過婦人的哭聲,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來。
這清脆的聲音,此時如一道驚雷,炸響了婦人的心,剎那間,她止住了哭聲,朝聲音望去,見是一個灰頭土臉,年紀十四五歲的小丫頭。
沒等婦人說話,老者驚訝的問:「你能治?」
「我能治!」燕曼舒點着頭,她當然能治,施毒的小祖宗在她耳朵里呢,萬一自己治不了還有它呢。
「小丫頭,看你是外鄉人,大概不懂京城行醫的規矩,不治,不接診沒人怪罪,要是接診但治不了,別說以後行醫了,碰上個脾氣暴躁的,小則被打,大則被押送官府,萬萬不可兒戲。」
白須老者悄悄提醒着,瞧好戲但不代表把小丫頭往坑裏送呀,就沖她寫的一手好字,他也於心不忍。
「謝謝老伯。」燕曼舒感激的看了老者一眼,言語認真的說:「這病我能治!」
老者無奈的搖搖頭,這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說能治,就快讓她治!」那婦人迫不及待道。
此時婦人猶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哪裏肯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要是治不好,大不了扭送這小丫頭去官府,賴也賴出些銀子來。
「不行!」客棧老闆急了,一腳跨上前,他也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就是腦子有毛病,沾不得,什麼活都敢應承,趕緊往怡香院送才是上策,否則在自己的客棧惹出了禍端,他吃不了得兜着走。
「丫頭,這活接不得。」圍觀的人也紛紛勸阻着。
燕曼舒看着這些好心人,感激的施禮相謝。
張口對那婦人說:「這病我可以治,診費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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