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槓上宦官九千歲 第一百六十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看着夏斌,又瘋癲一般地笑了。

    這世間除了夏子琦大概有也沒有什麼能夠讓水嫣然念想的了,夏斌是否真的心中有她?若是真的有,又為何對自己與他的女兒悽慘死去沒有絲毫報仇之心。

    夏斌隱忍着內心的狂躁,他嘆出一口濁氣伸手去將水嫣然扶起來,水嫣然尚在沉痛之中,一把便推開了他的扶持。

    夏斌依舊堅持着扶起水嫣然,並握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對不起嫣然,方才是我一時情急,不忍心看到你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才不得以打了你。」

    「可是嫣然,你要知道我攔着你不讓你去是有緣由的,你也不想一想那夏子衿是什麼人,她可是堂堂公主,又是父皇眼前最受寵的一個,你這般冒冒失失衝到墨生園裏頭去喊打喊殺,豈不是要夏子衿毫不費力地就能到父皇面前去參你一本?」

    水嫣然被他沉穩的嗓音安撫着情緒,想起了夏子衿在明聖帝面前受寵的種種,眼中閃過一抹恨色。

    「再說了,你這樣堂而皇之地過去,整個皇宮的宮人都會知道,到時候萬一殺不了夏子衿,很可能還要為此付出代價,你想一想值得嗎?」

    夏斌語重心長地說着,心中卻笑水嫣然愚蠢至極,以她如今已在明聖帝心中失去了的寵愛的地位要如何去和夏子衿斗?

    夏斌的一番話真真切切是說在理上,饒是水嫣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她恨恨地握緊了雙拳捶打在地上,又是痛哭出來。

    「是她厲害的很,本宮拿她沒有一點兒辦法!」水嫣然痛聲道,同時雙眼裏的仇恨愈加地燒得旺盛,「殺不了夏子衿,夏晟卿總可以了吧!他不過是一個太監,再受皇上器重又如何,一個奴才而已死了便死了,難不成本宮殺了他皇上還能要本宮來給他償命嗎?」

    說着,水嫣然又瘋狂了起來,她猙獰地笑着,仿佛是從地獄之中爬上來索命的冤鬼,字字句句的詛咒皆是要咒夏晟卿和夏子衿不得好死。

    見水嫣然依舊在鑽牛角尖,夏斌氣地恨不得再次甩手上去一個巴掌,他咬牙忍住了這樣的衝動,擠出一絲關懷的笑再次握着水嫣然的手,字字懇切的說道:「嫣然,你別這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並不是好時候,你聽我的再忍上一段時間,先讓他們苟活幾日,等咱們安排周全了再一發擊中地要他們的命,這樣好不好?」

    水嫣然一聽就覺得是搪塞之詞,她猛的甩開了夏斌的手,起身就要朝着外頭跑走,口中還念念叨叨着:「本宮等不了,本宮一日也等不了!」

    她瘋瘋癲癲的態度再次讓夏斌忍無可忍。

    夏斌站在原地朝着就要奪門而出的水嫣然大吼一聲:「給我站住!」

    水嫣然定住了腳步,夏斌上前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力地搖晃着,似乎要將她從瘋癲的魔障之中給搖醒。

    「你是瘋了嗎水嫣然,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容你想殺人便殺人,你當宮裏頭的禁軍侍衛都是吃素的嗎?」

    窗外的鳥叫嘰嘰喳喳的沒完,而宮殿裏頭兩人大聲的爭吵吼叫也被夏日繁重的蟬叫聲很好地掩蓋住了。

    夏斌扣着她的下巴,迫使水嫣然與自己雙眼對視。

    「你是妃子他是太監,這樣用明珠碰石頭的買賣又有什麼意思?怕是你還沒有傷到他分毫,他便能夠反過頭來咬你一口,你可別忘了夏晟卿是會武功的。」

    夏斌的一字一句皆是對水嫣然深深的打擊,水嫣然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中用,從前的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殺死一個太監還不是手到擒來,即便是要和夏子衿斗也不見得會輸。

    可是如今她眼睜睜看着他們二人在宮裏頭活得有滋有味卻分毫動不得他們,這樣的挫敗感讓水嫣然萌生出了幾分厭世之心來。

    「既然不能夠為琦兒報仇,本宮還不如同她一起去了呢。」水嫣然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般,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夏斌見她終於是消停了下來,頓了頓便開始了打擊過後的安撫。

    「嫣然你別這樣,我只是說現在還不是報仇的好時機,並沒有說就不能夠為琦兒報仇了。」


    他將滿面愴然之色的水嫣然攬進懷中細細安撫着,沉潤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既是蠱惑又是引誘:「父皇已經六十多了,他還有多少時間能夠在位?只要等父皇騰出了龍椅,讓我名正言順的接替上去,到時候我是皇帝,天下之間誰能大得過我去,夏子衿也好夏晟卿也好早晚都是池中之物,等到大權在握,你也會被封為太后,想要誰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嗎?」

    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能夠忍別人之所不能忍,做別人之所不能做。

    規心定性,循序漸進,只要能夠做到忍辱負重,天下間的仇怨哪裏有不能夠還報的?

    水嫣然靜靜地聽着,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她已經是無依無靠的了,從前記掛着夏子琦,和別人斗的時候還會顧慮三分,可現在她截然一身,又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如此想着水嫣然也不由得認同了夏斌的話。

    的確如此,只要能夠忍,她終將有一日會將兩人送上絕路,可如今明聖帝尚在皇位之上,即便明聖帝忽然暴斃身亡,接替皇位的人選也有太子在先,夏斌想要取而代之又談何容易?

    「五年,十年,或者更久」水嫣然默默地念着,心中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堅持等到夏斌就位的那一日。

    夏斌卻溫柔地撫摸上她的面頰,吐出來晃如柔風撫面一般的話語:「用不着那麼久,只要咱兩個人同心同德,將阻礙我就位的人和事全數解決掉,很快就會實現替琦兒報仇的願望了。」

    他寬肥的手保養得甚好,輕輕撫在水嫣然的面頰上也如同是情意綿綿的愛憐。

    「答應我,先收好所有的仇恨,一步一步來。只要你像從前一般受父皇的疼愛憐惜,那麼也能夠在父面前為我為說上幾句話,常言道是枕頭風最厲害,咱們兩人裏應外合,在這宮中屹立不倒,登上皇權頂端還不是早晚的事嗎?」

    都說情愛是能夠蒙住人雙眼的糖衣毒藥,夏斌以情做餌,用諾言做誘,勢必一點一點將水嫣然的心牢牢抓住。

    水嫣然靠在夏衿的懷中,雙手回抱着他,她沉默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略有渾濁的雙目帶上了三分堅定三分決然與三分的恨色,所有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間化做了讓水嫣然忍辱負重的動力。

    「本宮答應你」

    她閉上雙眼說道,心底的修羅在逐漸壯大。

    水嫣然赤足在宮道上奔跑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明聖帝的耳朵里,他聽到下人稟報此番話時也略有感嘆,雖然對水嫣然這般有失體統的行徑不滿,但是一想到她也是聽聞夏子琦的死才這般瘋狂,遂也不欲加以責怪,只交代了宮人留意着好生安撫就是。

    夏子琦的死對於說水嫣然來說是天塌了,可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點兒談資罷了,這一陣風很快就吹了過去並被新的一陣風所替代。

    到了舉宮遷行至慈恩山莊避暑的前兩日,宮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採辦物資與安排出行,沒有人再去留意旁的事情。

    明聖帝也是日日在朝堂與御書房和乾清之間來回穿梭,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日,明聖帝下了早朝便從大殿出來往御書房去,途經御花園的時候特意挑了一條近道走,與一旁禮部的官員還在商議着遷行之事的諸多細節。

    恰逢是御花園中花卉盛開的旺季,陣陣撲鼻的花香讓明聖帝被國事纏繞的焦躁心情也有了片刻的緩解,他放慢了腳步,卻只見御花園道路的另一頭緩緩地走來一個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淺白的衣裳,長發只用一根木簪輕輕地挽着,略施薄粉的面容有着往日從所謂見的淡然與沉穩,眉宇之間仿佛也多了幾分被歲月沉澱的韻味。

    「臣妾參見皇上。」

    不瘟不火的嗓音柔柔傳進明聖帝的耳朵里,他低頭看着福身行禮的水嫣然,對於她模樣的變化也有些微微吃驚。

    「你」明聖帝抬了抬手,想要說着什麼,半晌卻又作罷,心中奇怪的是水嫣然為何幾日不見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在明聖帝的心中,水嫣然向來就是張揚跋扈與強勢的代名詞,每每見到水嫣然,她皆是穿金戴銀恨不得將天底下所有的金子都裝點到身上去,哪裏見過她像今日這般清雅的裝束。

    水嫣然微微的抬起頭,露出了半含着淡笑的面容看着明聖帝,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道:「臣妾聽說皇上最近事情繁重,現下見皇上和大人們商量事情,想必是趕時間的,臣妾就不耽誤您了。」

    說着水嫣然就帶着得體的笑容起身,也沒有什麼要邀寵獻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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