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魯斯尼納送過來的信件,請大人您親眼過目。」侍從連忙小心翼翼地將信札送到了查士丁尼的面前,顯然是很重要的信件。
魯斯尼納?查士丁尼下意識地一愣,離開那座城市也差不多好幾個月了,究竟是誰送來的?不禁有些意外,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了信札上那火漆上蓋上的印章時,臉『色』在這一刻不易察覺地陰沉了下來。
看見了那象徵着帝國皇室的雙頭鷹,不用拆開信封,查士丁尼便猜出了是誰寫的這封信。能使用這樣的印璽只有帝國的皇帝,而穆茲菲烏斯仍然幽居於修道院中,那麼便只有那個人了,如今伊庇魯斯的統治者,共治皇帝米哈伊爾杜卡斯。可是這裏距離魯斯尼納有千里之遙,如今仍然是深冬時節,這時候送來信札對方究竟是什麼意圖呢?
對米哈伊爾杜卡斯,雖然自從來到伊庇魯斯之後就沒有更多的接觸,但是查士丁尼的心中其實一直都在提防着那個男人,而對方想必也一樣。因為明面上,查士丁尼是穆茲菲烏斯的人又受到了之前的打壓被安置在伊洛凡堡雙方之間並不愉快,而暗地裏查士丁尼也自然清楚如今的他已經是一方諸侯,不可能久居人下。固然目前最大的敵人還是拉丁人,然而與米哈伊爾之間的矛盾爆發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默默地在心中思索着,查士丁尼打開了信封,可是裏面卻並不是如預想的那樣的是一封信,而是一張普通的邀請函,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成,邀請他參加一場即將在魯斯尼納舉辦的宴會。這讓看着這張邀請函的查士丁尼也不禁有一種一頭霧水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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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斯尼納的邀請函?」聶烏斯基拿過了查士丁尼遞過來的邀請函,但是作為一個瓦蘭吉人他卻並不是太能看明白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你也看不懂啊……大致就是魯斯尼納在一個月之後將有一場宴會舉行,伊庇魯斯上下的貴族都將前往,至於究竟是幹什麼,從這上面就看不出來了。」查士丁尼聳了聳肩,沒好氣地回答道。畢竟在古代消息還是有些閉塞,伊庇魯斯內部發生的事情他也無法及時掌握。面對這樣的邀請,他不由有些躊躇。主要是是這封邀請函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信封外面蓋着帝國皇帝的印璽,可是上面的字體卻和之前米哈伊爾杜卡斯親自下頒詔書有着很大不同,口氣上也不像是皇帝下達的命令。加上之前送信的人又不知所蹤,不用細想也能猜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所以查士丁尼這才找聶烏斯基過來商量。
「你是覺得有些不對嗎?」
「當然不對勁,我在魯斯尼納那裏可沒有任何交集,怎麼會有人送邀請函過來。至少來者不善。」略帶着苦笑說道,查士丁尼話音裏面也透着無可奈何,無論是那一次邀請自己捲入其中便絕對沒有好事,更何況這次這場所謂的宴會所在的地點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魯斯尼納,經歷過之前好幾次風波的他這次已經決定不再繼續冒險了
可就在查士丁尼已經準備對這封邀請函置之不理的時候,房間的門卻在突然間被敲響,打破了查士丁尼和聶烏斯基兩人的思緒。
「進來。」兩人相視一眼,隨即查士丁尼和聶烏斯基停止了之前的談話,如此急促的敲門聲看來又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
只見一名慌慌張張的官員推開房門,一看見查士丁尼連忙稟告道:「查士丁尼大人,是來自魯斯尼納米哈伊爾陛下的詔令。」
又是魯斯尼納?!查士丁尼和聶烏斯基同時心中一凜,怎麼會這麼巧!而那位所謂的共治皇帝在這時候下達的詔令又究竟是什麼,這一刻查士丁尼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凝重。
「詔令,上面內容是什麼?」從容的年輕人並沒有慌『亂』手腳,而是依舊鎮定自若淡淡地說道。
「是,查士丁尼大人。」見眼前這位總督閣下居然一副對皇帝的詔令視若無物的淡定,送來詔令的這名貴族官員暗暗有些咋舌,真不愧是莫利亞的小狐狸啊!只不過邊將對皇帝的命令陽奉陰違其實早已經是帝國習以為常的事情了,這種驚訝也僅僅到此為止。這名被查士丁尼新提拔的貴族官員連忙將詔令上魯斯尼納下達的命令一字一句原封不動地稟告給了眼前這位年輕的總督。
「……米哈伊爾陛下命令帝國上下全面進入備戰階段,一切貴族必須服從徵召前往魯斯尼納於來年對拉丁人進行新一輪的反擊,一切軍備物資須由自己準備,不得有誤。」
結束了前面冗長的浮詞虛言,直到最後,查士丁尼和聶烏斯基才聽明白了這所謂詔令中下達的是什麼意思。很顯然這是一場總動員,不僅僅是查士丁尼,恐怕此時整個在伊庇魯斯統治下的帝國境內,所有的貴族都接到了這條詔令。如果是這樣的話,很明顯,米哈伊爾杜卡斯是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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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眼前傳遞消息的貴族官員,查士丁尼看着身旁的聶烏斯基冷笑了一聲,道:「哼,我們那位尊敬的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打算啊!徵召我們前往而且軍需自備,然而為了光復帝國恐怕沒有一個人會違抗。看來這一次,魯斯尼納是不得不前往了呢!」
「又要開戰了嗎?」這一刻,聶烏斯基也嘆息了一聲感慨道,固然他一心也想着恢復故國山河,可是這樣頻繁殘酷的戰爭令他也無法平靜下來。
可是查士丁尼此刻卻反而神『色』輕鬆,拍了拍眼前這個男人的肩膀說道:「這本身就是遲早的事情嘛,又何必唉聲嘆氣呢!正因為我們現在選擇不計得失,所以這個國家即便面臨着衰頹的威脅卻依舊有得到挽救的希望,當羅馬的榮光重新恢復,鷹旗飄揚在地中海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一切的代價邊都是值得的。」
「可是現在的我卻已經幫不了你太多了。」看着自己殘廢的一條胳膊,聶烏斯基苦笑道。他越發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確沒有錯,查士丁尼的確是可以挽救這個帝國危亡之人,可正因為這樣他越不願意查士丁尼什麼都選擇獨自承擔。這種感覺就就像自己成為馬太福音說的那樣,「他們把難擔的重擔捆起來,擱在他人的肩膀上,但是自己一個指頭也不肯動」的人。
可是查士丁尼卻搖搖頭道:「至少你能夠留守在這裏的話我才能夠安心北上。」道出了自己的請求,里奧守備長的離去不啻於斬斷了他的左膀右臂,率軍趕赴魯斯尼納如果沒有一個絕對信任穩重妥當的人的話,查士丁尼絕對無法安心。可是想起這個男人對穆茲菲烏斯的忠誠,他又越發覺得難以將這個請求說出口。
可是出乎查士丁尼意料的是,高出他一頭的這個瓦蘭吉男人卻這時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摁住了他『亂』蓬蓬的頭髮,耳邊響起了聶烏斯平和的聲音。
「榮幸之至,既然您這樣囑託給我,那就請放心吧,查士丁尼大人!」
……
……
……
隨着戰爭動員的消息逐漸傳播開來,整個特里波利斯城,人們的心情又不由緊張了起來。每一個經歷了拉丁人入侵的羅馬人自然都希望着有一天可以將侵略者趕出他們的家園。然而現實的殘酷卻在一點點消磨他們的意志,讓血『液』之中的溫度逐漸變得冰冷。尤其是飽受戰火肆虐之後的莫利亞,百廢待興,人們此時此刻最厭惡的莫過於戰爭。
戰爭乃至凶之物,它扭曲人『性』,摧殘信仰,它拆散家庭,毀滅國家。任何災難,都與之相形見拙。馬丁路德。
對於這一點查士丁尼有着清楚的認識,也理解人們的厭戰之心,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徵召能夠動員到的士兵,開始準備軍需物資來準備接下來的戰爭。
留給查士丁尼的時間不多了,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做最後的準備,而距離他和約櫃之間的約定期限也越來越近。他不僅僅要將現在手中掌握着的綠松茸石碎片給對方,還要伺機取回保加利亞的國寶鐵王冠之中的碎片,這種壓力簡直令查士丁尼幾乎無法喘息過來。
然而查士丁尼卻並沒有氣餒,更談不上絕望,因為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因為他腳下所站着的是富饒的羅馬大地,所依靠的是勇敢的羅馬人民,這就足夠了。
羅馬是一個偉大的國家嗎?不,它不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但是它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即便如今千瘡百孔支離破碎。查士丁尼仍然堅定地相信這一點。
查士丁尼阿納斯塔修斯,在詔令書上籤下這有力的名字,並將阿納斯塔修斯大公交給他的印章蓋在紙上。他終於下達了這個命令,即便要接受無數人對他的不解與不滿。
……
……
……
而就在整個莫利亞、伊庇魯斯再一次化為戰爭機械,即將掀起偉大的光復戰爭的時候,彼時嚴冬的海上,從熱那亞一支船隊正緩緩地朝着伊庇魯斯駛來。
它們的目的地正是伊庇魯斯的首府魯斯尼納。看上去這似乎只不過是一隊商船,雖然是地中海在嚴冬季節,風大浪高,可是對追名不感興趣而熱衷於逐利的意大利人可不會被這些所難住。因此一路上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支船隊商船的身份只不過是障眼法的偽裝,乘船在其中的無不是熱那亞共和國之中名門望族裏地位頗高的人物。他們此次前往魯斯尼納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達成與伊庇魯斯的合作共同對付在海上力量日益膨脹的威尼斯人。
儘管之前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接觸,熱那亞也樂於給威尼斯人使些絆子,但一直以來熱那亞人都並沒有和羅馬殘餘力量正式合作的打算。畢竟威尼斯的強大,讓熱那亞不得不有所顧忌不想與之撕破臉皮。
可是隨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大大超乎他們預料的局面,令熱那亞共和國不禁動搖了起來。誰都會眼紅於威尼斯人在愛琴海上的獨霸一方,其支持的拉丁帝國佔據着君士坦丁堡也意味着威尼斯人將有可能染指那令無數航海人心癢難耐的黑海。但是反過來一想的話,要是他們能夠幫助羅馬人中的殘餘力量收復失地入主君士坦丁堡,對方必然感恩戴德,那麼威尼斯人如今享用的利益將被徹底取代。熱那亞人心動不已,可惜最合適的尼西亞倒向了突厥人,讓最開始熱那亞的貴族們幾乎要放棄了這個選項。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伊庇魯斯在莫利亞的一系列勝利讓這群意大利人嗅到了機遇的味道。於是乎,伊庇魯斯之前一直夢寐以求的與熱那亞正式簽訂同盟協議就這樣水到渠成地完成了。
不過話雖如此,距離魯斯尼納仍然還有一段路程,熱那亞人到也不敢掉以輕心,大人物們這幾天幾夜裏除了由於海上的顛簸實在不得安寢外,便是時刻提防着可能遭遇到威尼斯人的危險。一旦被發現的話,兩國之間只怕將會毫不猶豫直接開戰,這是他們完全不願意發生的。
不過在這些年紀都已經四五十歲的貴族之中,有一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此次前往伊庇魯斯的熱那亞貴族裏面居然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之間在這些長輩之間,男子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優雅和從容,沒有一絲緊張與稚嫩。而其他的貴族們也似乎看着這個年輕人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輕視,反而完全沒有任何芥蒂地將其看作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而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從下層甲板下面上來朝着年輕人徑直走了過去,直到其面前方才放下了腳步。
「能打擾您一下嗎,安德烈亞君?」
喜歡伊庇魯斯的鷹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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