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拍拍身後的塵土,孤疑地打量着面前這位有些呆愣的男人。他身穿亮藍色西裝,略有些凌亂的劉海下是一雙眼尾上眺的單眼皮桃花眼,配上堅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整個人倒有些壞壞的大男孩的感覺。
「我叫周宇澤,你呢?」大男孩上前一步,眼裏寫滿了驚艷與急迫。
白狐自小就對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了,此時小心翼翼地撣了撣袖口上的灰塵,也不搭理他,只自顧自地蹲下撿泡麵。
「咦,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泡麵?」周宇澤的目光緊盯住蹲在地上的白狐。
白狐充耳不聞。
「你看,你的袋子碎了,你拿不了這麼多東西的。」周宇澤蹲在白狐旁邊,一雙桃花眼略帶欣賞地看着白狐的側臉。
白狐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打量着手裏破碎的超市購物袋。
「要不你把你的東西放到我車裏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周宇澤把尖下巴埋入雙膝,一副討好的樣子看着白狐。
白狐依舊不理他,轉身打量起剛才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
周宇澤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即笑道:「這是今早空運來的99朵優質紅玫瑰,你喜歡嗎,我送你啊?」
白狐仿若這個聒噪的人不存在,默默地轉身拾起包裹玫瑰花的黑色牛皮紙,細細思索該如何才能把泡麵運回家。
「這是不行的,」周宇澤笑着站起身來,走到白狐身邊,與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適宜距離,「且不論紙張面積,那根綁花的絲帶是不可能把你的桶裝面繞起來的。」
真倒霉,白狐嘆了口氣,隨手撿了幾包自己比較心儀口味的方便麵就要走。
周宇澤見勢不好趕緊沖在她面前:「美女,我送你吧,就當作我撞你的賠禮,我保證把你和你的泡麵安全護送到家!」
白狐終於直視向周宇澤那一雙閃着熱烈光芒的桃花眼,可惜她的眼裏全是不耐煩和難以忍受。
周宇澤對這種不友好的目光並不在意,他見過的女人多了,冷的熱的有心的無意的,只要女人願意與他對視,那就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美女你看,」周宇澤趕忙從西裝褲里掏出短款皮質錢包,錢包裏頭不顯眼處的小logo白狐認得,那是日本的一個叫土屋鞄製造所的標誌,「我的身份證,你可以拍照,可以暫扣,只要你能相信我半小時,我保證給你送到家好嗎?」
白狐本來對這種搭訕的路人一直秉持着不搭理、不主動、不留聯繫方式的三不原則,但今天這個厚臉皮又聒噪的男人確實讓白狐衝着滿地的泡麵盒子嘆了口氣。
「你真想幫我?」白狐鈎鈎唇角看向周宇澤。
周宇澤吞吞口水,連連點頭:「真心實意,誠心誠意!」
「那好,」白狐將手裏的泡麵盒抱在胸前,「你把你的車借給我,一會你到我們小區門口取。」
「啊?」周宇澤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和想像中不一樣啊。
白狐微微皺眉,虧這人剛才還一刻不停地說話呢,她才說了幾句這就反應不過來了,現在長的好看的年輕人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我說,你要真心想幫我的話,就把你的車借給我,一會我送完東西把你的車停我們小區門口,你看怎麼樣?」白狐只能用最簡練的話語重新複述一遍。
周宇澤真的愣住了,他把了這麼多回妹,還第一次看見這種不走尋常路的:「美女…萬、萬一你開我的車……」
「你報警調監控抓我啊,我剛剛在超市刷了卡,很好查到我的。」白狐指了指地上印有超市logo的購物袋。
周宇澤趕緊搖搖頭,此刻越是想說點什麼出來越是憋不出話來,一時之間竟急到漲紅了臉。
白狐看他一直紅到脖子根處的小表情,在心裏樂開了花。
她剛才說想借車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逗逗這個聒噪的男人,這幾盒泡麵雖然丟了可惜,但畢竟值不了幾個錢,她剛才觀察過這個男人掉在地上的玫瑰花,看花瓣的品相估計那一朵玫瑰花也比她這一兜子泡麵來得貴。因此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占他便宜,更沒想着和他有過多瓜葛,只希望這男人的女朋友不會因為這束花而生氣就好。
「美女…」周宇澤小聲喚着白狐,末了還喘了幾口粗氣,這才仿佛下了重大決心般堅定不移地開口繼續說,「我把我的車借給你,你能不能把你聯繫方式給我!」
「哈?」白狐哭笑不得,這個實誠孩子還真當真了啊?
周宇澤哪曉得白狐心裏所想,此時毅然決然地將西褲兜里的車鑰匙拿了出來,往白狐面前老老實實一遞,視死如歸道:「給!」
白狐看着眼前這把法拉利的車鑰匙,嘴角抽了抽,趕緊拒絕道:「我開玩笑的,你別給我了,我再去躺超市就好了,咱們還是各走各的陽光島吧。」
一個長相妖艷身材曼妙的姑娘對着你的車鑰匙面露難色並說出拒絕的話,這在周宇澤的腦海里可是不可理喻的超級沒面子的大事!
周宇澤直接橫了心,把手裏的車鑰匙硬塞到白狐手裏:「拿着!」
白狐懷裏還抱着泡麵呢,面對周宇澤的強勢進攻,連連後退,斷然拒絕:「我真的不要!你快拿走吧。」
「你不會是不會開車吧?」周宇澤一愣,暫時只能想到這個合理的解釋。
白狐翻了個白眼:「我會開…」
「會開為什麼不開,颳了蹭了有保險。」周宇澤本是友善的提醒,但在白狐耳朵里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白狐冷哼一聲:「車鑰匙拿來。」
周宇澤一聽這話立即將手裏的鑰匙遞了上來,機靈地趕緊撿起地上散落的泡麵:「美女,這邊請,這邊請。」
原來是輛488。白狐把泡麵扔到副駕駛上,沖周宇澤挑挑眉:「葡醍景苑,一會見!」
葡醍景苑?周宇澤看着咆哮而去的愛車和女人,只得慢慢往前走。葡醍景苑有沒有熟人呢…好像有個很難搞的熟人在裏面住着……
待周宇澤繞了一路走到葡醍景苑門口時,只見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正百無聊賴地趴在他的愛車上玩手機。
被香車美女的畫卷深深撫慰了一下受傷的內心,周宇澤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朝美女跑去,仿佛下一秒就能順利約到美女共進晚餐。
白狐見那個腦子不太靈光的男人傻笑着朝自己跑來,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最近怎麼總遇見怪事和怪人。
「美女…請,請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周宇澤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來,目光灼灼地看向白狐。
白狐下意識躲開他燈泡般明亮的目光,略帶恐懼地將鑰匙換給了他:「給你鑰匙。」
周宇澤接過鑰匙,沖白狐搖了搖手機。
白狐無奈地攤手:「我可沒答應你給你手機號。」確實如此。
周宇澤一聽就不樂意了,一臉難過地看向白狐:「可、可你都開我的車了。」
「這是你撞我的賠禮。」白狐心虛地吐吐舌頭。
周宇澤看白狐的眼神更難過了。
白狐見他不說話,拔腿就想溜。
「美女,」周宇澤傷心地看着白狐,「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他這話倒是成功留住了白狐後撤的步伐,白狐轉過頭來好奇地看向他:「你先說來聽聽。」
「如果咱們有緣下次還能遇見,你一定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好不好。」周宇澤一掃之前的傷心,元氣滿滿地沖白狐笑道。
看在這個孩子雖然話多了點,反應慢了點,但還是個好人的份上,白狐沖他友好一笑,點了點頭。
仿佛受到鼓舞般,周宇澤鼓起了勇氣,沖白狐大聲說道:「美女,你長的真像狐狸,真好看!」
白狐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最受不了別人叫她狐狸,那些年被「狐狸精」這個外號統治過的黑歷史仿佛又重回顱內。
周宇澤見美女並不反駁,索性沖她晃了晃鑰匙,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這孩子真是不經夸。
白狐快步走入小區內,為了防止這個傻孩子gank小區,她決定未來這幾天都不要出門了。
於是,白狐還真的做到每天看會電視,瀏覽瀏覽網頁,玩玩手機,過着一個合格宅女的生活。
《全息人生》官方通知的開服時間是24號晚上,白狐一連在家宅了兩個整天,這才在24號晚6點準時進入遊戲倉。
[親愛的玩家:由於系統臨時程序錯亂,造成更新時間延長4小時,因此給你造成的困擾請您諒解。]
白狐退出遊戲倉,一臉失望。
看來還要等到晚上10點才能登遊戲啊。
白狐看着牆上的時鐘,突然又一陣不祥的預感襲來,仿佛瞬間要將她吞沒。
白狐深呼吸,試圖撫平莫名狂跳的心臟,轉了身去浴室打開水龍頭,朝浴缸里放滿了溫水,脫了衣服就鑽進浴缸里,拿起手機看着自己的屏幕愣神。
溫暖濕潤的環境並不能撫平她越來越狂躁的不安感。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突然如此不安……想不明白。
毫無徵兆。
比白葉出事時的不安感更甚,讓她不自覺地抱緊了身子。
是誰要出事了嗎,白葉?是白葉嗎?可是明明上一世都好好的……
白狐趕緊打開手機,找到通訊錄裏白葉的名字,卻在關鍵時刻遲遲按不下去。
咬着牙關,白狐拼命抵抗着內心的狂躁,最終還是給白葉發送了一條短訊:
[白狐:你還好嗎?]
沒有回覆,仿佛石沉大海。
白狐有些絕望地倚靠在浴缸里,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就連浴缸里的水變得冰涼她都沒有起身來換,仿佛只有此刻冰冷刺骨的涼水才能澆滅她內心生出的那股無名火。
終於,叮。
[白葉:嗯。]
見到白葉的回覆,白狐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內心的不安感卻分毫不減,甚至俞演愈烈。
鈴鈴鈴。
夏安曼的電話?
白狐皺緊眉毛,上一世的夏安曼此刻還和自己在一起呢,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
「小狐狸,不好了,他們,他們把陳知仁拖進紅顏的房間了,怎、怎麼辦嗚嗚嗚……」
白狐握電話的手一松,隨着手機接觸水面的那一霎那,電話里的啼哭聲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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