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枷鎖 第八十二章往昔

    高進坐在露天的陽台上面看看風景，眼神里難得出現一片寧靜。他看看天空，香港的天以前還是很藍很藍的，現在就算是重工業移除之後，這裏的天空也好像是被留下了烙印，似乎永遠都是帶上了污漬的黑。

    高進身後走來一個男人，他手裏端着兩杯酒，他朝高進走了過來。只見他走近高近，看看面前的讓人似乎在出神，他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後也看着遠處的風景。

    「啊霜，你看看。現在香港多好。」高進似乎看入迷了，他的眼神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看着這陌生的地方想起熟悉的事情，說出了懷舊的話。那個坐在他對面的叫啊霜的男人在聽見他說什麼之後，表示同意般點點頭說：「是很不錯。」他朝高進舉起酒杯，高進在他的示意下也端起了酒杯與他碰了一下。

    「但是暗地裏的東西，髒多了。」啊霜悠悠地說着。

    高進不說話，但是他表示贊同地點點頭。就這樣靜了一會兒，高進說：「我拜託你的東西，你有幫我去查嗎？」他轉頭看着先喝個人，見他總是胸有成竹般臨危不懼。高進每次都非常喜歡看見這個人，因為他總會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啊霜喝了一口酒說：「有是有，但是暫時還只是查到一點眉目，很難得，高老太公那麼固執的一個人，居然會把這些假設說給你聽。」高進交代給他查的事情非常複雜，本來信息就那麼少，而且當事人早就見古了，更何況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

    高進沒有說什麼，但是這確實是他感到驚異的地方。他想起他父親那張常年不苟言笑的臉，他是那麼一個記仇的人，居然會在臨終對他說出一些他現在還不能理解的話。大概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吧。高進說：「他是為了高氏。」高進知道，在他父親這一代，所有的兒女情長都是假的，他們是真正的梟雄，敢於拼搏的王者。所以高進現在是擔憂的，他現在就像是躺在前人積累的財富上混吃，看起來好像是他振新了高家，但是高進現在絕對不能像高遠那樣了。

    所以高進想看看，他這個老子不能完成的事情，他的那兩個兒子究竟能不能替他完成。想起他的兒子，高進想起高程離開這裏已經差不多有兩個月了，他一直有通過諾奇了解這個崽子究竟在做什麼。他以為這個小子會像是一隻敏捷的豹子一樣在短時間內給他帶來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他並沒有。

    事實上，高進聽到的消息打不分就是高程從到哪裏就一直一嚴不發，適應不了亂發脾氣不說，手頭機關的要事業沒有上心，更不能好好地控住場，就像是折了翅膀的鷹，只會瞎撲騰。這個結果讓高進有點預料不到，但是情況確實是這樣。高進要的絕對不是這個後果，他必須做點什麼。

    高進配給高程的那個保姆被一群不懂事的混混給輪了，他正想借着這件事掀起高程的矛盾，但是顯然，高程並沒有在意，反而一直關在房間裏，什麼事也不做。高進看的出高程確實是一個草包，或許之前他以為的高程，只是有了陳冰在他周圍指導而已。沒了陳冰的高程，高進倒想知道高程能給他交出什麼答卷。

    忤逆的高昊，無能的高程兩個人讓高進十分煩惱，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和自己的老子較量，但是他很明顯輸的一塌糊塗，這種感覺鬱悶，無處發泄，所以這是高進今天來到這裏的原因。

    啊霜看着他一臉陰沉，知道這個紅頂商人現在心情苦悶，他說：「進，你看起來心事重重，你該放鬆放鬆。你的情況你自己要有個底。」啊霜原名袁霜，高進的私人律師，同時也是香港著名的政治家。香港人都知道袁霜的名頭，卻不知道袁霜的背後是高進。袁霜是高進的好友，攻讀的是政法，但是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名頭，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開始越來越有名氣。

    高進笑着說：「咱們好久不見，這陣子你一直要忙着競選，等你成功了我給你開幾**，就當是給你慶功。」

    袁霜笑着捶了他一下說：「進，別總是給我開着開那，弄得我好像是你保養的qingrén一樣。」他一說完，高進打了個冷戰，隨後兩人男人瘋狂的笑了起來。等笑夠之後，高進就陷入了沉默。

    袁霜看着他說：「進，你是不是還在想心語？」說起這件事，袁霜心裏也是不落忍，他當年在三藩市讀博，連心語是他的小師妹，她看起啦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牙尖嘴利但是心地又非常善良，那個時候剛好高進過來看他，沒想到兩人卻擦出了火花。袁霜其實非常後悔，他嘆了口氣說：「進，如果我早點告訴心語你的事情，你們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袁霜之所以盡力在完成高進交給他的囑託，一部分是因為他的愧疚。當時高進明明有了妻室，但是他還是沒有告訴連心語。他一直都知道連心語是一個心性高的人，終於因為高進和連家決裂。雖然他不知道高進那個時候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心愛的女人，但是他知道他們兩個人是愛過的。那個時候多麼美好啊，他很少看見高進那麼抒懷，好像連心語就是高進所有的溫柔。

    高進每次想起連心語，他的心都是那麼的痛苦。確實是因為袁霜才讓他遇見心語，但是愛情的到來就是那麼的奇怪。高進生在了高家，他從小就沒有了什么正常人家的情愛，他的riběn妻子是在他父輩的仇恨中加給他的，對高進來說，女人都一樣，直到他遇見了那個女孩。

    高進似乎對連心語那張臉感到熟悉，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整容師，高進仙子阿已經變老了，但是連心語的那張臉永遠定格在他的心裏。當他第一眼看到高程的時候，高進在恍惚見看到了那個女孩。說老實話，高進希望最好高程確實是一個草包，這樣他就可以帶着他好好地離開香港，他沒有給連心語好的過去，但是他願意彌補她。

    教父的心總歸是常人一樣嗎，儘管披上了一層角質，但是還是跳動着溫暖。但是一想回來，這是不是高進一個人的一廂情願？高程會領自己的情嗎？他這樣做，對高程又是否公平。

    袁霜知道高程在痛苦什麼，這是他們這些人所有的痛苦，也是他們的弊病。他們都是家族延續的工具，女人是，男人也是。高進一方面想要擁有高家，一面又希望能得到連心語，但是魚和熊掌從來都不可兼得。

    高進嘆了口氣道：「啊霜，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高進看着袁霜，之所以高進這麼信任他，除了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之外，還有就是他們之間的利益都是已經明確的，一些東西先擺出來，那麼以後的合作就好進行的多。高進願意和袁霜推心置腹，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利益沒有衝突，並且得到了時間的考驗。

    袁霜說：「可是如果不是我，心語不會死的那麼慘，你知道，我當初可以把她帶回香港。」袁霜想起當年那個倔強的女孩，那個時候她離開高進的時候已經有了寶寶了。袁霜有去看望過她，她被連松趕出了家門，在邁阿密的一個地方落腳。她那個時候是多麼無助，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帶回香港，但是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她與高進完全談蹦了，所以自己怎麼勸她就是不跟自己走，後來自己接到家族的通知，不許自己管高進的事。

    袁霜想如果當初他知道連心雨有苦說不出，他就是綁也得把她綁會香港也不會傳來她被人暗殺的消息。關於當年震驚美國西部的連家一雙兒女被殺一事，眾說紛紜。有人說是連家得罪了美國的地頭蛇，被人暗殺了，也有人說是連家的老對手高家下的手。高進在接到消息後整整病了半個月，等一醒來就像是瘋了一樣調查着殺死連心語的兇手，但是一無所獲，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高進一想起這段陳年往事，他那剛毅的臉龐就會多上那麼兩三縷惆悵。他說：「我和心語有一個孩子，他半年前回到了高家，我帶他入了祠。你那個時候出國不在，所以不知道。」

    袁霜輕輕笑着說：」我猜我那個小侄子一定給你帶來不少安慰。」他那個時候正好出國，所以他不清楚連心語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可以，他想看看那個可愛的孩子，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像那個淘氣的女孩。

    「但是聽說你家最近很不安穩。這是你今天到我這裏來的原因嗎？」袁霜在回國之後，一直聽說高氏內部接二連三出了很多事情，並且有一大部分的事情都圍繞在那個孩子身邊。高進的情況袁霜是知道的，豪門間的爭鬥是慘烈和瘋狂的。袁霜說：「進，你家裏的事我不好說什麼，但是請你保護好喔這個小侄子，不管怎麼樣，你始終是欠他的。」

    高進點點頭說：「霜，你說如果我把高家都給了高昊高雨，然後帶着高程來開這裏，能不能彌補我對心語的虧欠？」

    袁霜不予置否，首先他沒有什麼立場，頂多就是一個好一點的朋友，所以他不能干涉高家的事情，再說這事禁忌。其次，他知道高進是絕對不會輕易將自己打下的江山扔給別人，袁霜不想給自己下棒子。情義是情義，但是絕對不能損害利益。

    高進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袁霜不能回答的問題，他有時候覺得袁霜是一個懂事的人，所以跟這樣的人交流讓高進非常舒服，但是這樣的人太過於小心了，所以他根本就不能跟他交心。

    袁霜說：「進，不管你最終選了誰當你的接班人，我都會支持高程。」袁霜難得有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高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dáàn，他笑着點點頭說：「希望你能堅持你的立場，我高家終歸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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