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會這個世界,不好混。看起來那些大佬都生活富足,現在時代變了也不必再為了一個場地或者接頭就拉幫結派,拿着軟棍水果刀像個二百五一樣在路口喊打喊殺,現在連犯罪都實施了高科技,沒一個文憑還真不能好意思說自己能混黑道的。但是秦楓愣是從那街頭一步步地爬起來,所以他不相信自己鬥不過這個軟骨頭。
等秦裊將手上的簽名弄好之後,律師證實無虞,才將手裏的密封袋子打開。
「下面由我宣讀秦淮南先生遺囑。」約翰說。「首先非常高興我的孩子將我帶回深圳老家,在我落葉歸根之後,我的遺囑將正式生效。我手頭裏的動產和不動產將由安葬我的一方獲得,另一方不得以武力,恐慌或者綁架等惡劣手法對待財產受益人。」
聽到這裏,秦裊得意地看着秦楓,他沒有聽錯,這個私生子將一分錢也得不到。
「但是,我的財產繼承人必須無條件地供養我的女兒,也就是秦路,直到她出嫁那一刻,否則遺囑失效。律師為證,所有財產將捐出,一概不留。」
「這個死鬼。」王心妙一直得意的表情被瞬間撕毀。「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到死也沒有為我着想?」她撲在他靈前,手中的包泄憤地扔出去。秦裊覺得不好看,他吩咐下人將夫人穩住。
約翰等王心妙安靜下來才說:「當然,我的繼承人在原本的經濟基礎上,必須厚待我的部下。。」
秦裊覺得這個老頭真有意思,他的錢確實是多,但是他還得養一個女人和一群老鬼,他冷笑着。
約翰宣讀完畢。他看着身邊的這群人,真是事態冷暖。
秦楓拉着秦路,在秦淮南的棺木前行了個禮。他轉身對秦裊說:「大哥,恭喜你。」看着這人被人擺了一道的模樣心裏真是爽氣。
秦裊正想冷言相擊,那門口進來一個用人說有客到。
秦家人覺得驚異,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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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冰敲着門,他看着那細緻的紋理,心裏有點忐忑,在帕克身體出現問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和高程少不了這一次談話。
「進來。」高程已經定型的聲調現在隔着厚厚的雕花門傳了出來,陳冰吸了一口氣,開門走了進去。
「你叫我嗎?少爺?」陳冰看到高程現在正在看着着書,他剛剛洗好,頭髮濕漉漉的。說實話,高程確實像他的母親。他在年輕時見過高程的母親,那是一個獨立性,有自己的想法的女性。他雖然才見過她一兩面,但是印象非常深刻。
「你有什麼事需要吩咐我嗎?」陳冰見高程沒有理他,他看起來非常地溫和,和平日裏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現在就是像是一個貴公子在悠閒地看着書。
高程過了一會才把頭給抬起來。他看看來人,沖陳冰笑了一下。然後指着他對面的椅子,意思是讓他過去坐。陳冰現在身體裏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劇烈地收縮着。高程今晚有點恐怖。他這個少爺居然對他笑了?
陳兵心裏一直交代自己,千萬不能被這個小孩牽着鼻子走。他在高程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冰,你知道我在看什麼書嗎?」高程靠在椅子背上,輕輕地問。
陳冰看着他手裏那本書說:「如果我沒看錯,這是老公爺給你的那本《哈姆雷特》吧?」這是一本珍藏本,在這個世界上的數量及其稀少。陳冰知道高程冰並不喜歡看書,這本書他看了又看,一直待在身邊,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吸引他。
「是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一直帶着它嗎?」高程問着陳冰,那笑意漸漸消失在眼底。
陳冰當然知道高程這麼晚讓他過來絕對不是為了要讓自己和他一起探討這悲劇吧?如果是,那陳冰覺得高程是真的有點不正常了。如果不是,那麼他到底要自己幹什麼?
高程冷冷看着他說:「回答我。」
陳冰見他神色不對,他站起來說:「少爺,是因為這是老公爺教給你的第一本書。你總是帶着它。」
高程示意讓他坐下,他看着陳冰,突然安靜下來的陳冰覺得氣氛有點陰森。高程摸索着書的堅硬的燙金邊對陳冰說:「冰,你照顧我有多少年了?」
陳冰想了一會,他看着高程說:「剛好四年。」他不知道高程為什麼要問他這句話,但是他知道,他差不多就會切入主題。陳冰現在坐臥不安。
「四年,很長了。你就像我的叔叔一樣,我很信任你。冰。」高程兩隻眼睛看着陳冰,陳冰覺得胸口悶悶的,他知道高程想要說什麼,但是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個小孩說信任自己,但是自己卻把這份信任給弄丟了。
高程下巴靠在書本的邊上,對陳冰說:「你知道嗎。我的愛人帕克現在中毒了。」他在觀察着陳冰的反應。陳冰像是被魔鬼逼近了一個牆角,他進退不能。他是應該說『是的,我對他表示同情』還是『我知道,那是我間接造成的』?不論哪一種說辭,都讓陳冰覺得難以接受。
「你真的是喜歡帕克?」陳冰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無力的家長,他覺得使高程走上這條路的就是自己。
高程笑着說:「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
陳冰搖搖頭說:「所以你願意花那麼大的賞金將他從南美雇回來?」記得就在帕克到來的那天晚上,他問了一下高程這麼做是否值得?現在他懂了,他值。
高程點點頭。陳冰說:「少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高程點頭,他說:「這個問題你其實想問我很久了。」高程笑着說:「是的,他喜歡我,我很確定。」
「但是在我看來,你們曾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他讓你傷心過。」陳冰的出發點永遠是高程,那次看見高程受了委屈,他就推測是帕克引誘了高程,所以他必須借了鈴木的手除了帕克。沒想到。
高程不想聽陳冰再議論他和帕克的關係,在他看來陳冰現在就是他的階下囚,他無權干涉自己的私生活,他也怕他現在或許早就將他們的關係告訴連城,甚至於他有想過暗殺帕克的就是連城示意的。「我們回到那個話題上吧,冰,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着這本書嗎?」
陳冰無奈的說:「少爺。」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的外公告訴我,當年他有一個很信賴的手下,但是他背叛了他。」高程嘴裏說着,眼睛裏就像是雷達一樣,探尋者他的聲音穿透陳冰後的反應。
陳冰心裏苦笑,果然是知道了。
「然後我的外公就用這本書把他砸死了。」高程緩慢地說着,一字一頓,像把刀一樣在陳冰的胸口劃了一道又一道。陳兵的背脊涼意嗖嗖。他覺得有口難言。
「他將這本書留給了我,說一個能背叛你一次的人,就有可能再捅你一次。」高程說着,眼睛裏想堆着寒冰。
陳冰說:「你想砸了我嗎?」
高程說:「我受到的教育告訴我,是的,這本書應該往你頭上招呼,但是我下不了手。」高程知道陳冰是自己身邊最忠誠的一個人。他不知道連松當年究竟是怎麼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他完全沒辦法。
陳冰覺得高程至今說的最讓他安心的就是這一句話,這句『下不了手』就是他對自己信任的底線。他知道這是高程給自己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所以他不能蠢到連這句話都理解不了。他說:「少爺,謝謝你。大小姐只是關心你,至於帕克,我真的沒有對大小姐說過半句。那天是她要我交代的,她對我下了死令。」
「那你就聽話了?」高程說。
「不,我猶豫了很久。」天知道他究竟在暗中想對帕克舉起多少次槍。「直到我看見你受了委屈。」陳冰說。
高程嘆了口氣說:「現在帕克已經死了。」
陳冰看着高程,他突然心裏一怔,點了個頭說:「是的,帕克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高程見他上道,他將書遞給陳冰說:「你幫我擺好。」
陳冰難以置信,他接過高程手中的書,將它放到架子上。等轉身,一把槍對準了他。
「冰,我認為殺掉叛徒的方式有很多種,你不要逼我把這種方式用在對待你的身上。我的忍耐和信任比我外公只是好那麼一點。不要試着挑戰我的底線。」高程說着。
「少爺,你的底線就是帕克嗎?」陳冰問?如果是,那他輔佐的就是一個情痴,他的忠誠沒有任何價值。如果不是,那他覺得再怎麼樣都值。
高程看着他說:「我的底線只有一條。」
陳冰沒有說話,等着這個答案,這個他一直要追隨的答案。
「別檔了我的路。」高程說着,帕克是他的情路,這只是其中一條。剩下的,他要慢慢地找人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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