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當結束了一天是操練後,所以教官紛紛回到了各自的屋裏。
帕克坐在椅子上,他的屋子裏是第四區所有教官中最乾淨的一個,也許準確的說是最冷清的一個,甚至於比軍校中唯一一個女教官靈娜斯的還要乾淨。除了硬板床上那一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以及架上另一雙軍靴外,剩下的就是他正在擦拭的一柄狙擊步槍和桌上的一個相框。
帕克吹了一下搶上的也許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也許是很久沒打過,帕克將它抬起,瞄準窗外那個站崗士兵的頭,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帕克迅速把槍口對準門口。
「哦老兄,你把那玩意兒放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薩姆雙手舉過頭頂,右手上舉着一份文件。上帝啊,他只是前來送信的。
看着鏡頭裏露出的一口白牙,帕克冷靜地選擇把槍放下。看着他將那柄步槍放入盒子裏,薩姆才安全地走近他。他將一份看起來已經拆開的文件放到他面前說:「打開看看吧,是校長讓我帶過來的。」薩姆看着他絲毫沒有想去碰這份文件的意思,他有點看不清這個冷冰塊到底在想些什麼。「嘿老兄,這可是一筆大買賣,你不是挺缺錢的嗎?」
聞言,帕克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再看看那個鏡框,那裏面有一個穿着小號軍服的小孩,他大概十一二歲上下,手裏抱着一大摞美麗的天堂鳥,他背着陽光導致了看不清他臉龐具體輪廓,但是還是能感受到他笑得很燦爛,仿佛隔着鏡面都能聽到他笑出來。
帕克的思緒走得很遠很遠,他看着這個孩子,耳邊好像能聽他的聲音。
「你能教我打槍嗎?」小孩指着操場上背着槍走過的士兵問。
「槍很危險。」男人溫柔地揉揉他的發。
「那你會用槍打我嗎?」男孩轉身抱抱男人,這夜晚的空氣讓他覺得有點冷。
男人頓了頓,聞着這個孩子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說:「不會,孩子。」
「那你會用槍打我的國家嗎?」孩子囁嚅道,他的腦袋沉沉的,不一會就在他懷裏睡着了。男人用低沉的語調說:「不會。」
像是感到了冷落,薩姆敲了一下桌子說:「帕克。」
「謝謝你,你可以走了。」帕克手摸索着資料袋不再多說什麼。薩姆見他絲毫沒有要拆開的意思,他覺得有點掃興,他對這筆生意感到好奇,畢竟這還出動了軍方來干涉,薩姆的鼻子像獵犬一樣靈敏,他似乎能聞出這裏面的血腥味兒以及…金錢味兒。
薩姆聳聳肩,努了一下嘴起身離開了。還沒走到門口,薩姆像想起什麼一樣對帕克說:「嘿夥計,你最好別把它扔進垃圾桶里,校長說如果你看了的話肯定會接的。話我就帶到了,你自己看着辦。」說完這才瀟灑的走了。
帕克的確有像把它扔掉的準備,不過聽到了薩姆這樣說,他倒覺得現在他想看看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主顧。他拿起那份薄薄的資料,旋開線條,抽出一張紙來,當他漸漸看清照片上的人時,他感覺他的手似乎在顫抖着,連呼吸都覺得是不連貫的。他再三地看着這張紙以確保自己是真的沒有看錯。
「是真的。」帕克喉嚨里發出了似乎是野獸般哀傷的呼嚕聲,等他漸漸冷靜下來,他抄起資料就往校長室走去,門外的士兵朝他的背影敬了一個軍禮,他們覺得十分奇怪,平日裏安安靜靜的教官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嗯…狂躁?
「叩叩叩。」帕克克制着自己,有規律地敲打着校長室的門。
「請進吧孩子,我等你很久了。」推開門,坤塔正微笑地看着他。
中國香港。
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零零散散地點着幾盞勉強還能亮着的路燈。夜色讓這裏靜得可怕,除了這裏凌歷的山風外,這座山在今晚還迎來兩位客人。
「嗚呼,太酷了。」
山路上,一輛車疾馳在盤山道上,車上是一位情緒極為歡快的青年。此刻在他的身後,緊緊跟着另一輛車。青年嘲弄地看了一下後視鏡:「如果你那堆破爛的零件能超過我的寶貝,那我就跟你姓。」青年挑了挑眉,從剛剛開始這條尾巴就一直跟着自己,怎麼甩都甩不掉,看起來很有挑戰性,於是兩人就從外環一路開上山。
青年打盤換擋,他開着極為爽利的跑車,流利的線條就像是在風中奔跑的豹子一樣迅猛。風打亂着青年的發,露出他自信狡黠的俊臉。
山頂上是一片人造空地,有兩盞盞類似於礦燈打着,依稀還有一個破碎的籃球架。在欄杆上立着兩個人。
「他們快到了。」一個男人穿着西裝,領帶被扯過所以看起來有點松松垮垮。他剛毅的臉龐里嵌着一雙細長的眼睛,那裏好像藏着許多東西,他高挺的鼻樑下,嘴裏正叼着一根煙,只不過沒有點上。他身邊站着一個少年,他的臉色本來就有點白,被燈光一打顯得更白,他留着一頭長髮,此刻正乖乖地被盤成一股魚骨靜靜躺在身後,風將他的碎發吹得很亂,一兩縷頭髮滑過他的圓眸,他的睫毛和他的兩道劍眉一樣濃密,他的眼瞼下長着幾顆可愛的雀斑。微挺的鼻峰下是兩瓣厚實的唇,他的身體卻是那麼瘦小,仔細一看會發現裹在亞麻白褲里的兩條腿還微微有點畸形,看起來他站的有點傾斜。
男人斜了下眼睛,看着少年雙手在緊緊扶着那已經生鏽的欄杆,雙眼一直在望着遠處漆黑的天幕。他取下煙並把它扔掉,轉身去車裏取出一把摺疊輪椅。他將它推到少年的跟前說:「坐一會吧。」
少年看都不看,只是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它。」
男人來到他身邊也不再強求他。「您花了這麼大的價錢值得嗎?」
少年聽到這句話,這才轉身看他,但是只看了一會沒說什麼。
就在此時,在他們的身後漸漸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聲響,男人轉過身來,看到山口漸漸出現光亮。不一會兒,一輛低配版雪佛蘭率先開了進場,在一個漂亮的擺尾之後,它在沙塵中停了下來。塵埃還沒落定,另一輛車也緩緩進場,不過它看起來比前頭這輛車少了更多氣焰。
雪佛蘭的車主下了車,這是一個留着絡腮鬍的外國人,他穿着紳士服,仿佛剛剛從哪個舞會上下來一樣,但是他的車確實破爛無比,這似乎和他很不搭。
「嘿,你,就是你,你一路跟着我幹嘛?」跑車裏的青年待不住了,這個小子太瘋狂了,剛剛就在一個窄窄的路口處,這個傢伙突然像不要命一樣打斜着超過他,否則他肯定得第一。
「迪蘭,好久不見。」男人給了外國男人一個擁抱,這一幕更讓青年疑惑。迪蘭看着眼前這個在跟自己叫囂的「小可愛」,他笑道:「你開車開的不錯,如果你能認真開那就更不錯了。」
青年生氣地說:「你說的普通話太難聽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旁的男人看着這是要結仇的架勢趕緊解圍道:「迪蘭,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連子湛,子湛,這是我們新夥伴,迪蘭。」
「啊冰叔,舅舅說的客人就是他啊?」子湛看着身後的少年,他的舅舅,就在他正在陪他的新女友的時候,他的舅舅發了消息讓他今晚到這裏來見一位重要的客人,他就覺得納悶為什麼要選在這裏?但是當他看到這位客人時,他覺得心情糟透了,感覺被人耍了。
陳冰笑着說:「他是其中一個。」
連子湛側了下頭:「還有一個?」
就在這時,遠方天幕里,漸漸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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