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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夫人呢?」
老夫人……少夫人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比老爺子狀況好不了多少。
怎麼會這樣?
殷老夫人不是很想得開的嗎?
「那殷驁呢?」
「家主……哎,一言難盡啊,自從上次小殷先生回過一次,家主整個人又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但偶爾,也會出出門之類的,去了哪,就不知道了。」
果然殷珏那個賤人衝着人家兒子不在家,回來欺負過琉璃寶寶他爹。
簡直畜生啊。
「這個家啊……就如同這滿地的枯草,盛極一時,卻慢慢步入枯萎,哎,我跟少夫人說這些幹什麼啊!少夫人難得來一次,老爺子老夫人,家主都會高興的,我老頭子先去通傳一聲。」
「不用了……管家爺爺你去忙吧!我去找老爺子聊聊天。」
「行,那我去安排安排,少夫人請便。」
阮隨心點頭,而後朝着殷老爺子那邊走去。
近距離觀看,殷老爺子的兩個眼袋,就有些嚇人了,眸中佈滿了紅血絲,一雙眼睛,比之之前的精明,凌厲,多了些渾濁的意味。
阮隨心,心底不由一驚。
這樣下去,還能活多久啊天。
全無精神氣的模樣。
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道:「爺爺……」
殷老爺子正遙望着遠方,沉思着什麼,猛然聽見有人喊,回過神來,朝着聲音的來源看了去。
覺得自己跟做夢一般。
昨晚……還夢見這丫頭了。
夢見她和琉璃那小子一起安然無恙的回京城了,在他老人家面前,笑面如花的模樣,逗得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
可醒來後,卻發現只是一場夢。
這會兒恍然間看到,依舊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
聲音略有些沙啞道:「丫頭……」
阮隨心看到老人家這副恍惚的模樣,心裏不由有些心酸。
感覺自己偏心了些,對於殷琉璃的親人,更偏向厲老爺子厲老夫人。
對殷老爺子和殷老夫人,關心要少了許多。
會擔心厲家兩個老人家無聊,給送去一個小不點給他們養。
而殷老爺子殷老夫人不也無聊嗎,整日胡思亂想的發愁子孫們的事情,都蒼老成這樣了。
眉頭,都皺成一團了。
「爺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殷老爺子苦笑道:「老了……這次老得格外快,不過丫頭別擔心,人年紀大了,都會變老的,丫頭,多在夢裏陪陪爺爺,讓琉璃也來,爺爺就能老慢一些了。」
阮隨心喉間一梗道:「爺爺……不是夢,我回京城了。」
殷老爺子一臉茫然道:「不是夢嗎?」
「不是,我回京城了,殷琉璃也快了,還有幾天就能回來了。」
殷老爺子卻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讓那小子在外面,好好的就成……別回來了,回來做通緝犯,還不如逃在外面逍遙法外。」
阮隨心哭笑不得道:「爺爺,殷琉璃給自己洗脫罪名了,才回來的,不是通緝犯了。」
「不是了麼?」
「爺爺你就是整天發愁這個,才老這麼快的嗎?頭髮都白了!你就不怕你大孫子,大孫媳婦兒回來看着心疼啊?」
殷老爺子茫然道:「會心疼了?我以為……琉璃心裏早沒我這個爺爺了,多少親情,都要耗光了啊!」
人到老了,才會反思年輕時作的孽。
經常,和殷老夫人一起聊着以前的事兒,感覺這一生,對外都沒什麼,反而對自己的家人,全都是虧欠。
這輩子都還不清的那種。
「怎麼會呢!殷琉璃心裏都惦記着你們呢!這次回國,還讓我準備了禮物待給你們二老!他心最軟了!誰對他一點好,他都能記上一生!
爺爺你雖對他嚴厲了點,要求一家和睦委屈了他點,但,你是曾經所有人都不管他的時候,唯一管多他的人啊!
在他心裏,你份量絕對比他外公還要重你信不信!」
殷老爺子有些渾濁的眸子裏,稍許變得清明了一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祥和的笑意道:「丫頭,有你這句話啊,我老頭子就是現在死了,都無憾了。」
「爺爺胡說,你連曾孫都沒抱到,死什麼死!你要死了,我告訴你,以後我生的孩子,就跟我阮家姓了,不跟你老殷家姓了。」
這話,算是給殷老爺子給刺激到了。
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道:「你們敢!真那樣我老頭子就是進了棺材也能爬出來跟你們沒完!」
被做鬼還不放過什麼的,簡直太可怕了。
但阮隨心眼睛都沒眨一下道;「你敢這麼不要身體,敢早死,我就敢!你做鬼都不放過我,我就請個道士在身邊,專門負責驅鬼,看你能拿我如何!」
殷老爺子哭笑不得,還真是,從頭到尾,都拿這丫頭一點辦法都沒。
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了,爺爺不跟你鬥嘴了,去看看你奶奶去吧……都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病了?」
「是啊,女人身體嬌弱,特別是年老了,什麼病都來了,平時小病小痛的就算了,這次直接一病不起了……在床上都躺了半個多月了,還不見好,我都愁死了。」
「怎麼沒去醫院?」
「老太婆不願去!醫生都往家裏請的。」
「為啥不願意去?」「這老太婆,這一生都是個要臉面的,也不管啥時候……琉璃出那事,怕走出去丟人,怕別人用不好的眼神看她,自琉璃出事後,硬是一次門都沒出過,閉門見客,整天憋她你小院裏,憋都給憋出毛病來了
要。」
阮隨心只想汗,狂汗,瀑布汗……這殷老太婆,也是絕了。
我家殷琉璃通緝犯了怎麼了?我驕傲,我自豪!哪裏丟人了?
卻在看到殷老夫人後,什麼責怪的心思都沒了。
「我的個天……奶奶,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一直都養尊處優,到年老了都看起來很有氣質的老夫人,這會兒卻病得跟枯骨一般。
整個人,消瘦得都不成樣了,尼瑪,這也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啊。
整得老子跟走了幾年似的,一個個都變化這麼大。
殷老夫人看到她,內心百感交集……
「小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奶奶,你這是……」「我老太婆,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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