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和二牛走了之後,林曉玉怯怯的上前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陳大官嗎?」
陳姓工作人員的臉是腫的,莫名其妙的因為名字挨了兩個耳光,這回見又有人找他,心裏一寒,忙捂着臉後退一步,警惕的問:「你,你有什麼事?」
林曉玉道:「麻煩你幫我查查,我爹林來旺申請殘疾補助金的名單交上去了嗎?」
林來旺?陳姓工作人員聽着有點耳熟,看到旁邊瘸腿的老人,終於對上了號,然後前幾分鐘還像孫子一樣的他,轉眼間又趾高氣揚的拿起官腔,「他這個事情我們還要調查,你沒看我們這正忙嗎?回去等消息吧!」
他只想儘快把人支走,然後好讓女辦事員給上點紅花油什麼的。
「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看你們好像還在聊天呢?」林曉玉性子很軟,可是見這位這麼裝腔作勢,也不免來氣了,蹙緊了秀眉,有種讓人心悸的美麗。
「我很忙,一會我還要開會呢!」陳大官人惱羞成怒的道,回頭看見林曉玉閉月羞紅的美貌,兩眼頓時發亮,湊上來道:「要不,你下了班之後來找我,我那會有空!」
林來旺急得不行,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看見這姓陳的一副色咪咪的樣子,林曉玉突然有點怨他的堂哥二牛了,不是怨他的魯莽,而是怨他那兩耳朵打得太輕了。
這種人渣,應該兩拳頭打成腦殘才對!
不過當她想起陳大官人剛剛窩囊的樣子,心中已有了計較,冷笑道:「陳大官,那你忙吧!過兩天,我讓我弟來找你!爹,咱們走吧!」
話說完,她就扶林來旺往外走。
陳姓工作人員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弟是誰?」
「林曉強!」林曉玉頭也不回的道:「剛剛那兩位讓你吃不消吧,可是他們見了我弟也得點頭哈腰!你等着好了!」
林曉玉沒撒謊,別看他這兩個堂哥很威風,可要是碰着林曉強就吃不了兜着走。
林曉強?鎮上一霸?陳姓工作人員頓時記了起來,這名字絕對是如雷貫耳,只是無緣一見罷了,然而如果可能,他還是情願不要相見,所以忙叫道:「哎,那個誰,林來旺,林來旺,回來,我馬上給你查查!」
人的名,樹的影!
林來旺做夢也沒沒想到,自己那無藥可救的小兒子,竟然比什麼都好使,早知道就早報他的名好了,何苦如此折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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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強回了家,不幾天,錢到了之後便提出來就要帶着林來旺上縣裏做手術。
然而萬事俱備,只差林來旺伸出頭來挨刀,可事到臨頭,林老漢卻變了褂,任姐弟倆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做手術!
「爹,你這是怎麼了?你是怕這錢不乾淨嗎?這錢是我問別人借來的,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我以後還要還給人家的!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做的工作收入很高,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的!」林曉強一派胡言亂語,這錢來得不乾淨,是他偷來的,而且很髒,因為是髒款!
為了老人能去做手術,他只能這樣善意的撒謊!
「混……兒啊,不是爹不願意去做手術,人說好死也不如賴活,誰不願意好好的活下去呢!可是這手術很貴啊!十五萬啊,那夠我們家吃多少輩子的豬肉啊!你爹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你說這錢留給你們姐弟做什麼不好呢?花在我老頭子身上,不值得啊!」林來旺語重心長的感嘆道。
「爹,十五萬跟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比起來,跟本算不了什麼!」林曉強情真意切的道:「十五萬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確實有點多,可是我以後會掙更多個十五萬來效敬你老人家的,可你要給兒子機會啊!」
林曉玉在旁邊聽到這段對話,直覺得喉嚨哽咽,心頭髮酸,眼圈很快就紅了起來:「爹,你聽強子一句勸,去做手術好嗎?他在外面真的很不容易的。為了家,為了我們,他很苦的,你老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們兄妹幾個如何是好?」
林來旺只是默默的抽煙,不再說話。
「爹,你讓我盡這個孝好不好,錢真的不是問題,現在沒錢也不是問題,只要我們肯努力,我相信我們家一定會好起來的,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好的!」林曉強說着,便緩緩跪到林來旺跟前,「爹,我以前不生性,讓你老和姐姐總是為我操心,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我真的已經痛改前非了,你相信我好嗎?」
林來旺第一次見兒子下跪,老眼頓時就現出了混濁不清的淚,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的道:「兒呀,爹知道你現在有出息了,不是爹不想做手術,是爹不願意拖累你們啊!這錢留着給你們辦……」
「爹,你這不是拖累,絕對不是的!」林曉強打斷他道:「咱們是一家人,你好不容易拉扯我們幾個長大,這是給機會我們盡孝。爹,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該享享清福了。你答應我,去做手術好嗎?」
林曉強快被急哭了,在他的心目中,林來旺的地位雖然比不上他的親爹歐陽沖,可是再造之恩大過天,沒有林來旺,又哪來的他呢?
老天爺既然如此安排,他就必須把林來旺當成親爹來看待!
林曉玉也撲通一聲跟着跪了下來。「爹,你就答應我們好嗎?」
林來旺看着一對兒女,老淚縱橫的道:「爹其實也想去做手術啊!可是爹怕這一上手術台,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再看到你們了,現在你們都長大了,按說我也沒什麼心愿了,可是你們大哥今年已經三十二了,人卻還在牢裏,你們二哥又跑得不知去向,老三現在又半死不活的要人伺候。老四從小就懂事聽話,家裏也完完全全的靠着她支撐才有今天!玉娃,你今天二十二了吧?」
「二十三了,爹!」林曉玉抽抽咽咽的應道。
「二十三了!換了村里同齡的姑娘早就出嫁了,兒女也有好幾個了!是這個家拖累了你啊!」
「不是的,爹,你別說了!」林曉玉淚流滿面的道:「我願意留在家裏,我不嫁!我誰都不嫁!」
林來旺嘆息一聲,看向林曉強:「強子,你從小就沒心沒肺,我以為五個孩子裏面最沒出息最扶不起的就是你,可沒想到,就是你這個最不成器的兒子給我弄來了救命的手術費!我這一生沒做過什麼事,但最驕傲的就是養活了你們五個兄妹。可是你們一個都沒成家,我放心不下啊。」
說出這話的時候,林來旺是準備把林曉玉的身世給引出來的,然後給姐弟兩撮合撮合,成就一段婚姻。
然而林曉強聽見他這麼說,心中一急,立即道:「爹,我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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