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福田某小區公園的石桌上,幾個老婦女正在打撲克。
一個胖女人道:「哎,你們聽說了嗎?廣場那裏來了個奇怪的乞丐!」
另一個比較瘦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八卦的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胖女人道:「一個頭髮鬍子全白的老頭,偏偏又臉色紅潤如嬰兒一般!」
瘦女人不以為然的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人家保養得好唄!」
又一個女人笑着調侃道:「搞不好人家天天塗sod蜜,或用sk-2呢!」
胖女人道:「最初我也覺得沒什麼的,可是當我看到有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人施舒了五毛錢給他之後,怪事就發生了!」
一班女人終於來了興趣,幾乎齊聲問道:「什麼怪事?」
瘦女人道:「是不是那老頭說,如果你把這張五毛的換成五塊的,今晚我就陪你過夜!」
另一個女人接着調笑道:「那女人是不是說,五塊就五塊,動作要趕快!」
又一個女人道:「五十就五十,動作要老實!」
再一個女人道:「五百就五百,動作要搖擺!」
還一個女人道:「五千就五千,動作要新鮮!」
又又一個女人道:「五萬就五萬,動作要浪漫!」
說到後面,一班老女人齊齊鬨笑起來。
「呸,你們這些老不正經的!」胖女人啐一口,這才道:「那老頭竟然找回了三毛錢給那女人,還說,我這兒只收兩毛,謝謝你,歡迎你下次光臨!」
「啊?」眾人齊齊傻眼,乞丐還帶找錢的,這事可新鮮了。
「還有更奇怪的呢,我看那女人走了之後,也覺得這老頭這麼老還出來乞討真心不容易,於是就把買菜多的一毛零鈔施捨給了他!」胖女人說着,故意停了停,留點討論的空間別眾人。
瘦女人問:「又發生了什麼怪事?是不是他又找你三毛?」
另一女人順勢笑道:「那你賺了啊,應該偷笑才對啊!」
又一個女人道:「難道他看上你,說給你五十塊,要和你過夜?」
眾女人又是笑倒一片。
「才不是呢!」胖女人唾了她一口,老臉卻有些發臊,因為那老頭真這樣說的話,那就太性福了,然後才道:「那老頭說,謝謝你的好意,我這裏最低消費兩毛!說完就把那一毛錢還給了我!」
「啊?」眾人齊齊傻眼。
乞討還有這麼nb的主,mb的還設最低消費,他以為他那裏是洗腳城,西餐廳,夜總會,還是娛樂城怎麼地。
「這麼有個性,走,咱們看看去!」老女人們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沒看過這麼新鮮的事情,何況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正合適他們。牌也沒興趣打了,瞧新鮮要緊。
大家一窩蜂的趕到了廣場,果然,那個老乞丐還在那裏,而且生意不錯的樣子,攤子前正熱鬧無比,他正手忙腳亂的在收錢找錢。
老女人們看了看,還真的是只收兩毛,多了找零,少了他不收。
胖女人眼睛轉了轉,計上心來,對眾女道:「我絕對不相信有人會見錢不眼開,小的他可能不貪,我給一百塊他,大家就賭他找不找零,我來坐莊,如果不找,你們下多少我陪多少,如果找了,你們下的賭注都是我的,不過事先說好,這一百我是拿出來試他的,到時我拿不回來,大家要幫我!有誰賭,快下注!」
眾女想了想,覺得可以賭,小的不貪,那是因為小的引不起他的興趣,如果是一百塊的話,對一個乞丐來說絕對具有無法抵抗的誘惑力!
今時今日的深城,還沒有哪個乞丐能日入一百的!
眾女紛紛下注,一塊,兩塊,五塊,十塊……甚至五十都有,賭注總額達到二百五十!
看到這麼多錢,胖女人有點心驚膽顫,老頭要真的貪心收下她的一百塊,她就要賠人家二百五了。但是老頭如果真的有個性有原則的話,自己就賺二百五。
二分一的機會,這種賭局一次過,很刺激!
胖女人想了想後便閉着眼賭了,反正她兒子是公司老總,窮得只剩下錢。
老頭收錢找錢正不亦樂乎的時候,一張老人頭飄落到自己的碗裏,頓時不禁愣了一下,抬頭看看,見是一個老女人,正用曖昧無比的笑容看着自己,而且用有點嗲嗲的聲音對他說:「我瞧你挺不容易的,我給你一百塊,你別找了啊!」
老頭渾身打了個冷顫,想也不想的就掏出一大疊零鈔遞給這個女人!
他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因為那個叫林曉強的民工千交待萬叮囑他,切莫貪小便宜,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價格品牌,多一不可,少一也不要的原則特性,而是因為這女人不但上了年紀,而且胖得不行,尤其是那嗲嗲的聲音撫首弄姿的模樣屬於過期腐化的,讓他噁心好大一把,如果收了她的一百,他的良心會極度不安,以後恐怕就要活在這種恐怖的陰影里了。
圍觀眾人見此情景,紛紛鼓起掌來,那胖女人則是恨不得上去親他幾口,因為這老頭不但幫她贏了二百五,還贏得了她一顆久經寂寞的芳心……
老頭乞討只收二毛的事情,經過眾人的口,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沒多久整個福田區的人都知道了,人們只要經過廣場,都會來施捨他,不是因為他特別讓人同情,而是因為他這個獨特的個性乞討行為比較有趣和神秘,甚至可以說是藝術。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在現代社會,人們的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但人們的精神文化卻越來越貧乏,總是想方設法的尋找神秘新鮮刺激的樂子,如果聽說有一出世就六條腿的田雞,就算是隔着幾十公里,也要去看上一看,滿足下好奇心,豐富下精神生活的。
林曉強就是捉住了這人們的這個心思,把老頭弄成一個銷售品牌來做。
剛開始的時候,老頭也不相信這樣能行,可事實證明,這樣不但行,而且非常行。
僅僅是兩個月時間,老頭賺的錢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從深城到甘省幾個來回都不成問題。
林曉強,絕對是個人才。
這種營售人才哪家公司請去就是哪家公司的福份,但非常可惜的是,現實的社會毀了一個售銷巨子,命運的捉弄只讓他成為一個民工。
扯遠了,言歸正傳。
話說那天林曉強把自己的主意和老頭說了之後,便讓老頭自己去操作,他自己繼續回工地和稀泥。但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因為一時的熱心,在以後他被棒到天上又摔到地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老天也非常公平的給了他一個機會。
這會兒,也許是幫助了別人吧,他感覺心裏沉甸甸的,快樂的就像個小孩,他知道他的創意一定能成功,讓那個老頭能討到足夠的錢回家,雖然老頭的兒子阿怒的事情他沒幫上忙,可他畢竟是盡力了,心裏也鬆了不少!
沒辦法,現在的他能力確實十分有限,和老頭可以說是半斤八兩,慘過滾水碌豬腸。
也許就是這種幸福感吧,讓他得意忘形的把眼睛裝進兜里,完全沒看路。
眼見工地就在眼前了,加緊幾步就衝過了馬路,也正是這個時候,一輛飛速奔馳的大奔突然就躥了出來,只聽得「嘎」的長長一個剎車聲,然後是「嘭」的一聲悶響,林曉強便感覺自己被撞得飛了起來,人到了空中他感覺自己變成一隻鳥,只是翅膀被摘了。
結果,林曉強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蹭了幾蹭,滾了幾下就癱在地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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