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就叫——因禍得福。
古晗被帶了出去,她最後都沒有等到陸白的一句回話。對於古晗而言,應該是絕望的吧?!
余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緩過神來,心裏有點亂。
撇開古晗對的手段,無疑,她是幸運的。
如果不是古晗的嫉妒蒙蔽了心智,她現在應該是躺在冰冷的殯儀館裏,再或者,是棺材裏。
想到這裏,她覺得渾身都開始發冷,控制不住的打顫。
她以為死很容易,很簡單。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會再有痛苦,不會再念念不忘,不會再沒日沒夜中煎熬……
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當因禍得福重生一次後,她才發現,死確實不難,也不可怕,但是卻愚蠢,懦弱。
她慶幸自己沒有死,還活着。還能這樣看着他,還能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不同的體溫,還能跟他呼吸在同一片藍天下,還能嗅到他的氣味。
這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
「在想什麼?」陸白見她發呆了好一會,就適時的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余笑回了回神,看着他。想開口,又想起來自己現在不能說話。悻悻然的輕嘆了一聲。
「想問我會怎麼處理這件事?」陸白幫她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對於她的那點心思,他向來都是一猜一個準。
余笑點頭。
「你希望我怎麼處理?」他反問她,然後將處理方式告訴她,「辦法一,直接把她交給警局處理;以事情的嚴重性,她大概要在牢獄中待個十年到二十年;如果你覺得還不夠,就讓她下半輩子就在裏面度過算了。辦法二,讓她徹底消失在音樂界,用不得踏進s市,這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余笑蹙着眉,對他搖頭。
不管古晗做的多過分,她已經認知到自己的錯誤,而且也悔改了。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沒有古晗,就不可能有現在她。
換言之,古晗是害人者,也是救人者。
而且古晗家裏的條件不好,跟她稍有接觸的人都知道。古晗是個酒瘋子,喝了酒什麼都說的那種人。
「選擇一還是選擇二?」陸白假裝不懂她搖頭的意思。
余笑抓着他的手,有點着急的搖着頭。
一二她都不會選。
「都不滿意?」陸白又問。
余笑點頭。
其實,余笑希望他能放古晗一馬,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再或者,給點小小的教訓就算了。
陸白佯裝認真的想了一下,繼續逗她,「那就讓她自行了斷怎麼樣?」
「……」余笑膛目,急的要說話。可是喉嚨不能發音就算了,還一扯動到就疼的要命。
「好了好了,別急了,我是逗你呢。」陸白見她又急又疼的樣子,心裏立馬心疼,又自責。
不該這樣逗她的,讓她着急扯動到了嗓子,又讓她疼了。
余笑微微一怔。
看着她,那樣子,好像還不太相信似得。
「不信?」
余笑誠實的點頭。
陸白溺愛的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這件事,我聽你的。」
余笑笑了,把他的手拿過來,在他手心裏寫着:她救了我。
「所以,你要讓我去感激你的救命恩人?」小人兒,居然還知道人家救了她!她又知道不知道,看着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死過一樣。
余笑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着,撅着小嘴,把頭低了下來。
她的樣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比孩子多幾分傷感的存在。
陸白面上正了正色,把她的雙手都握在手心裏,鄭重的跟她說:「笑笑,答應我,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的眸色有沉重,有惆悵,有無奈,還有差點失去的恐慌。
他是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也會害怕,也會無助,也會恐慌……
人性會有的情緒,他都會有。甚至,他比別人更能深入其中。
因為……
他是一個比別人不幸的人。
余笑也鄭重的點頭。
那一刻,聽到他嘶喊的聲音,她心也是痛的。那一刻,她多麼想睜開眼睛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別坐着了,躺下休息一會。待會護士會來掛營養針。」陸白擔心她太累了。從早到現在,她只怕是一口飯還沒吃過。
她現在的喉嚨還不能進食,只能靠營養針來補充體能。
余笑點頭。在他的幫助下躺下去;可是,躺下去後,她又不可能鬆開他的手,只是盯着他看。
她擔心他會走。
「我不走,會一直在這裏。」陸白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讓她安心。
余笑笑了,這才肯鬆開他的手。
沒一會,護士就過來給她打針。
余笑特別怕打針,每次打針都是陸白幫她將眼睛捂上,她才肯把手伸出來。
陸白依然把她當成那個膽小的小人兒了,護士取出針的時候,他就站起來要幫她捂住眼睛。但是余笑沖他搖搖頭,然後把手交給護士,然後還能對他笑。
陸白有片刻的晃神。
她長大了,也變得勇敢了。不再是那個打針都需要他捂眼睛的小女生了。所以,他的離開,給她帶來的也不僅僅只有傷痛。
忽然,他覺得心底好像少了點什麼。
是什麼呢?
大概……是習慣吧?!
余笑打上營養針之後,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得很沉,還做夢了。夢中他又回來了,還像從前那樣,在她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偷偷捏她的臉。
十八歲的時候,圓圓的臉蛋還有點嬰兒肥,皮膚又嫩又滑,他總說她是水做的,柔的像水一樣。
如今皮膚雖然還不錯,但是早已經褪去了十八歲時的嬰兒肥,巴掌大的小臉,早已經沒有那種捏在手裏肉乎乎的感覺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余笑隱約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的睡眠很淺,只要有一點聲音都會醒來。但是,她不確定是做夢,還是真實的。
「守了一天了,趁她睡了去我辦公室休息會。」顧澤將辦公室鑰匙給他。
「不用。我答應她不會離開。」陸白將他的手推了回去。
「自己身體才剛好轉一點,這樣熬下去,會出問題的。」顧澤語氣非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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