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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棺已經成為定局,為了防止意外,寧安王甚至調動了地方軍將柳市荏的墳地給圍了起來。
「寧安王這是防着誰呢?」夜搖光得到消息之後,撐着下巴側首看向旁邊的溫亭湛。
「搖搖認為是誰?」溫亭湛在燭火之中抬起頭回望着夜搖光。
「肯定不是柳居旻。」夜搖光第一個否定了柳居旻,「柳家已經查抄出了一半的稅銀,他的罪名不會因為多查出一點而重,也不會因為少查出一點而輕。更何況那是他爹的墳,不到萬不得已身為人子如何會去毀掉生父的墳地?」
對於柳居旻,夜搖光覺得他這點三綱五常還是有的。
「唔。」溫亭湛點了點頭。
「也不會是單久辭。」繼而夜搖光就排除了單久辭,「不論寧安王知不知道背後匿藏的人的單久辭,他不需要這樣防備單久辭。」
「為何?」溫亭湛抬起頭看着夜搖光,頗有些興意盎然的模樣,「難道不應該是單久辭眼看着要被我破局,而狗急跳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柳老頭子的墳墓給毀了?」
「單久辭傻還是寧安王傻?」夜搖光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毀了墳地,得益的只有你。只要不是你毀去的,那就可以說明稅銀就是在裏面,背後的人就是怕你掀出來,所以毀屍滅跡。而且單久辭就在這裏,你和寧安王也在,他一動必然暴露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寧安王自然想得到,所以他不用提防着單久辭。除了他們兩剩下……」
說到這裏,夜搖光頓住了,他側首看向溫亭湛,挑了挑眉。
她的意思溫亭湛自然懂,正如夜搖光所言,現在墳地被毀只能說藏銀子的人做賊心虛,早一步毀屍滅跡,與其讓他立功不如讓他有口說不清。但不論如何,一旦墳地被毀了他得益是定然。
所以,按照夜搖光的推測,算來算去,會去毀了墳地的只有他,畢竟寧安王知曉他和柳家的過節。
溫亭湛的唇緩緩的舒展,燭光在他的唇角凝了光,讓他唇邊的笑意越發的迷人:「搖搖你想多了,寧安王如此做,不過是職責所在,他護送我來開棺,若是在我開棺之前,墳地出了意外,不論是誰動的手,陛下都會追責他。他此舉,沒有針對任何人。如你所言,單久辭動了是落把柄在我和寧安王手中,我動了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從未想過你若想動手,單久辭他們能夠抓住你的把柄。」夜搖光自然而然的說道。
溫亭湛一怔,旋即愉悅的笑出聲:「原來為夫在夫人心中,竟是這般不可超越的存在。」
看着溫亭湛嘚瑟,夜搖光上前捏了捏他的臉:「你也不看看你都對寧安王做了些什麼!他有點心理陰影難道不對嗎?」
從第一次在豫章郡開始,再到後來的出使琉球,溫亭湛可謂是一步步的讓寧安王印象深刻,若說寧安王心裏對溫亭湛沒有陰影,夜搖光才不信。墳地被毀,陛下要追責寧安王,寧安王肯定是害怕再被溫亭湛擺一道,才會如此的小心謹慎。
所以,防的自然是溫亭湛。
溫亭湛笑而不語。
「又在故作高深!」夜搖光瞪了他一眼。
「夫人可莫要冤枉為夫,話都被夫人說完了,事情也已經被夫人看透了,為夫自然是只能沉默。」溫亭湛站起身收拾整理東西。
夜搖光見此也走過去幫他:「知道我為何會如此想麼?」
「因為夫人也以為我會去毀了墳地,反過來栽贓嫁禍單久辭一把。」溫亭湛抬眼,目光融入了清淺的燈火之光,變得更加的柔和。
「沒意思,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給我一點成就感麼?」夜搖光用手狠狠的拐了他一下。
溫亭湛竟然不躲不避,硬生生的受了一下,夜搖光是用了力,想着他會讓開。
聽到他悶哼,連忙擔心的上前,動手要掀開他的衣裳:「你怎麼不躲!」
「這不是聽夫人的話,給夫人成就感麼?」溫亭湛一本正經道。
夜搖光:……
一巴掌拍在溫亭湛的肩膀上,夜搖光推開他,轉身就朝着臥房而去,溫亭湛自然是連忙追了過去。
有些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生氣了?」
夜搖光忍不住笑了,瀲灩的桃花眼眸似碎了繁星點點:「怎麼,我也能夠騙了你?」
「調皮!」溫亭湛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聲音輕緩,「這世間,若有一個人能夠騙了我,那一定是搖搖你。」說着他頓了頓,「因為在乎。」
因為在乎。
四個字在夜風之中被吹散,夾雜着八月的桂花幽香飄遠,卻久久的縈繞在夜搖光的心頭。讓她的心暖暖的蒙上了一層溫熱。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伸手撫上他的臉:「糖衣炮彈吃多了,膩了!你快說,你為何不去反坑單久辭一把!」
毀了柳市荏的墳,她相信溫亭湛有千百種辦法嫁禍在單久辭的身上,還能報復柳家老頭子臨死前坑了他,這是多麼爽的反擊。溫亭湛竟然不用,夜搖光覺得有點不像是溫亭湛的作風了。
「連搖搖都能夠想到的計策,單久辭能夠想不到?他只怕早防着我走這一步。」溫亭湛說完拔腿就跑。
夜搖光怒:「溫亭湛,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連我都能夠想到的計策!」
竟然這樣看不起她!
溫亭湛自然不會站住,但是顧慮到夜搖光身懷有孕,他也不好跑太快,還沒有跑回臥房就被夜搖光給逮住,自然是好一番求饒賠禮,才把夫人的毛給順過來。
不過被溫亭湛這一打岔,夜搖光也就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她自然不知道這是溫亭湛刻意而為,目的就是不讓她再深究下去。
其實要反坑單久辭一把真的太簡單,他有的是辦法讓單久辭防不勝防,但卻是建立在摧毀柳市荏墳墓的前提下,他好不容易才保持到乾淨到今時今日,他自然不會輕易讓自己染上罪孽。
他只是在努力的愛惜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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