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十卷第三章第十一節 夜色殺戮

    石門關東門外。

    八萬餘蒙古鐵騎在皇太極的命令下，全軍換裝了滿軍兩黃旗、滿軍鑲紅旗、滿軍正紅旗、滿軍鑲藍旗的衣甲，朝着東面的黑夜之中快速前進着。

    現在的時節，夜晚之中的寒風依舊有些刺骨，不過此時的數萬蒙古鐵騎卻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全都在倖存下來的兩名蒙古八旗旗主率領下策馬疾行，絲毫不敢有任何的耽擱。

    因為在大軍臨行之前，皇太極就已經告訴蒙古鑲白旗旗主色楞，以及蒙古正藍旗旗主索布得，明軍的包圍圈已經被徹底攪亂了，必須在明軍重新整頓完畢之前，分兵殺出重圍。

    所以二人才會如此急迫的率軍趕路，生怕跑得慢了，被眼前的數十萬明軍再次包圍。

    由於索布得和色楞擔心被明軍的夜不收發現，所以雖然急於趕路，但還是全軍人禁聲、馬銜草，生怕節外生枝。以至於，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八萬蒙古鐵騎才跑出了區區數里的路程。

    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索布得和色楞不禁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來，直接飛回大草原上去。

    作為蒙古科爾沁部出身的色楞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率領成吉思汗的子孫來這遼東征戰，來和那些魔鬼一般的明軍對陣！

    就在色楞自哀自怨的時候，蒙古大軍的前方突然傳來了轟鳴聲，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如同炸雷一般，在八萬蒙古鐵騎的上空轟轟作響。

    作為以鐵騎起家的蒙古人來說，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鐵騎大軍發起衝鋒的聲音，而且還是非常精銳的重甲鐵騎！

    色楞來不及多想，便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結陣衝鋒！」

    而索布得也是悽厲的叫喊着：「衝上去！成吉思汗的子孫絕不認命！」

    八萬餘蒙古鐵騎在二人的呼喊聲中稍稍整隊，便朝着前方恐怖的夜色發起了衝鋒。

    可是，還沒等蒙古鐵騎大軍將衝鋒的速度提到最高，一支龐大的鐵騎大軍就出現在了所有蒙古人的眼前。

    只見虎賁營、越騎營下屬的騎兵營共計兩萬餘名鐵騎將士組成的巨大騎陣衝出了夜色之中，嚴整的騎陣已經將衝鋒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一萬五千餘匹強健的戰馬如同是一萬五千條出海的蛟龍一般，發出了陣陣嘶鳴，將大地踐踏得瑟瑟發抖。

    而在漢威軍鐵騎大軍的最前沿，虎賁營守備孔宣和越騎營守備魏武虎衝鋒在前，二人各率數百名親衛將士作為鐵騎大軍的劍鋒，狠狠的刺向了已經近在咫尺的蒙古大軍。

    只聽轟的一聲，一萬五千餘名漢威軍鐵騎將士便毫無阻力的衝進了蒙古大軍陣中，將還在策馬小跑的蒙古鐵騎騎陣沖得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色楞和索布得見狀膽寒不已，二人知道此時蒙古大軍已經無法再和漢威軍鐵騎硬拼了，於是便下令全軍化整為零，然後各領一支兵馬儘量避開漢威軍鐵騎的衝擊，和四散遊走的蒙古鐵騎一起，不斷射殺漢威軍鐵騎將士。

    孔宣和魏武虎見狀大怒不已，二人立即指揮鐵騎將士用三眼銃進行還擊，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就在石門關以東數里的戰場上激戰着。巨大的廝殺聲和火銃的轟鳴聲，將原本平靜的夜色攪得天翻地覆。

    可是，一番征戰下來，漢威軍鐵騎將士卻是處在了下風，不但是漢威軍鐵騎將士的兵力要遠遠少於蒙古鐵騎，而且在黑夜之中，三眼銃擊發時冒出的火光使得將士們完全暴露在了蒙古人的視線之內，而鐵騎將士們卻無法很好的瞄準來去如風的蒙古鐵騎。同時，三眼銃的射程也不及蒙古人的角弓。所以，一番激戰下來，色楞和索布得竟然完全佔據了上風。

    「哈哈！這些明軍殺出來的時候，還真是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卻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索布得大聲嘲笑着，然後繼續率領蒙古鐵騎圍攻漢威軍鐵騎將士。

    同時，孔宣和魏武虎卻是非常窩火。如果此時交戰雙方各率鐵騎大軍對沖廝殺的話，二人都不會懼怕，而且還有信心憑藉漢威軍鐵騎將士強大的戰力，和數倍於己的蒙古鐵騎打得不相上下，甚至是佔據優勢。

    但是現在，孔宣和魏武虎面對蒙古人的曼古歹戰術，都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空有一身武力，卻始終用不上。

    「必須立即殺出去，重整陣型！」

    孔宣大聲叫道，不遠處的魏武虎重重的點了點頭，二人便想要率軍從戰場北面衝出去，那裏的蒙古鐵騎要相對少一些。

    但是，二人在率軍衝擊了幾次之後都沒有成功，蒙古鐵騎大軍雖然看似沒有什麼陣型，但是在漢威軍鐵騎大軍周圍遊走的數萬蒙古鐵騎，始終會在保持距離的同時，隨着漢威軍鐵騎大軍的移動而移動，絕不會讓漢威軍鐵騎將士衝出去。

    眼見如此，孔宣和魏武虎更是怒氣衝天，氣得直咬牙。

    「如果我軍兵力有蒙古人一半多，不！只要有蒙古人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由不得韃子如此猖狂！」

    魏武虎氣得大聲吼叫着，恨不得憑空變出數萬大軍來。

    突然，整個戰場的南面同樣響起了鐵騎大軍衝鋒的轟鳴聲，正在交戰的數萬鐵騎將士都是驚恐萬分，紛紛望向了南面的漆黑夜色。

    在數萬鐵騎的注視下，一杆大明日月金濤戰旗和一杆鐵騎馬槊戰旗衝出了黑夜，緊接着，只見溫破虜率領長水營四萬餘名鐵騎將士結陣衝鋒，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向了正在圍攻漢威軍鐵騎將士的蒙古大軍。

    「殺光韃子！殺啊！」

    溫破虜手中馬槊向前一指，四萬餘名長水營鐵騎將士也是齊聲怒吼，如同四萬頭猛虎正在低吼一般，以菱形騎陣橫掃過了整個戰場，將陣型異常散亂的八萬蒙古鐵騎沖得節節敗退，如同秋日裏的落葉一般，被鐵騎大軍卷上了天空。

    孔宣和魏武虎見狀大喜過望，和全軍一萬餘名鐵騎將士一起歡呼不已，緊接着便隨同長水營將士一同，對已經徹底崩潰的蒙古鐵騎大軍展開了圍剿。

    夜色當空，懸掛在夜空上的月亮竟然變成了血紅色，一絲絲烏雲不時從血月旁邊飄過，將整個戰場烘托得異常血腥。

    此時，色楞在長水營大軍剛剛衝進戰場的時候，就已經被當場擊殺，而色楞率領的數千蒙古鐵騎也是土崩瓦解、各自逃命而去。

    而索布得此時已經率領數百親兵向北逃竄而去，整個蒙古鐵騎大軍也是作了鳥獸散，戰場之上都是四處逃竄的蒙古潰兵，顯得非常混亂。

    溫破虜率軍大殺一陣之後，便和孔宣、魏武虎所部漢威軍將士成功會和了。此時，溫破虜眼見蒙古鐵騎大軍已經徹底潰敗，再無回天之力，於是便對孔宣、魏武虎二人說道：「督師給了本鎮重要任務，必須現在就率軍出發。這裏的蒙古大軍已經不足為慮了，你們二人率領所部將士務必殲敵務盡！」

    孔宣和魏武虎聞言都是抱拳說道：「末將得令！」

    說完，二人便繼續率領虎賁營、越騎營鐵騎大軍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繼續砍殺四散潰逃的蒙古韃子兵。

    石門關東面的戰場上，一萬餘名漢威軍鐵騎將士越戰越勇，對數萬名已經潰敗的蒙古韃子兵展開了血腥的屠殺。只見一隊隊悍勇的漢威軍鐵騎將士橫衝直撞，將一個又一個蒙古韃子兵砍殺在地，戰場上到處都是悽慘的叫喊聲。

    夜色之下，月色斑斕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斑斑的血跡，以及蒙古人殘缺的屍體。在蒙古鑲白旗旗主色楞被漢威軍鐵騎將士擊殺之後，蒙古正藍旗旗主索布得也在逃亡的時候，被守備魏武虎率軍圍住，轉眼之間就和身邊的上百名親兵一起變成了地上冰冷的屍體。

    而溫破虜則是稍稍整隊之後，便率領長水營四萬餘名鐵騎將士衝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朝着漢威軍中軍大帳的方向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劉雲威也在收到夜不收的緊急消息之後，和守備郭毅一同率領一萬名龍驤鐵騎將士整軍出發，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衝出了漢威軍中軍大帳，朝着石門關以西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出發之前，劉雲威特意派出了一隊精銳夜不收，迎着長水營將士飛奔而去。

    大半個時辰之後，正在率軍南下的溫破虜遇到了前來傳令的那隊夜不收，得知劉雲威已經率領龍驤鐵騎將士主動出擊了，於是便按照劉雲威的命令率軍由南向西，率領四萬餘名長水營鐵騎將士加速前進。

    沒過多久，長水營鐵騎大軍就像是一條在夜色中飛馳的巨龍，一頭扎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石門關以西，六里。

    皇太極和代善、阿濟格、濟爾哈朗率領清軍滿軍旗七萬餘人在漢威軍鷹揚營、羽林營駐守的營盤一帶虛晃一槍之後，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猛然轉向朝着東南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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